第十七章 憂國憂民
作者:日日生      更新:2020-09-25 14:36      字數:2160
  過了岢嵐山,地麵逐漸泥濘起來,到處都是陷馬蹄的黃泥。

  這次來河東,抱得是快速平叛的想法,所以李欣所部的補給,都掛在各自的馬匹上。

  收伏橫山羌人,殺光七大首領和他們家族之後,西涼軍中多了一些黨項兵。

  這些人身材比較粗短,但是更加壯碩,膚色黑黝黝的最是聽從軍令,是天生的戰士。

  自古收伏了羌人的西涼將軍,都是威震中原的一方霸主,董卓自不必說,漢末那個曹操想要幹什麽都得忌憚的那個馬騰韓遂,手下就多是羌兵。

  李欣在馬上,入眼是一個堡寨,便派人前去詢問。

  不一會,探子回來,抱拳道:“少將軍,前麵是河東張家的堡寨。”

  李欣握著馬韁,低聲道:“我看這寨子建的頗有章法,守將定然不俗,怎麽此地依然有白蓮教匪為禍。”

  探子點頭道:“標下從裏麵出來,裏麵到處都是糧堆草堆,馬料堆,還有大捆大捆的軍資器械。

  皮匠鐵匠木匠各自聚集,都搭了棚子吃住在那裏,他們修補車輛,照料騾馬,修理器具,鞭製皮件。

  加上民夫來來往往,這堡寨竟然如同一個小城池一般,若是出擊,教匪斷然抵擋不過。”

  李欣旁邊,一個小將笑道:“少將軍不知道河東的風土人情,也難怪會有此疑惑。此地豪強林立,多是些隋唐時候就鼎盛的名門望族。不管是誰,打到了河東,都得拉攏他們,許他們以自治權,便能換來河東不戰而降。當年胡人南下,在此地碰了釘子,也得咬著牙承認河東的豪強地位,不幹預他們的權力。

  現在河東鬧教匪,這夥人憋著一股氣,要拿朝廷的好處呢。還有人說,白蓮教匪就是他們私下搞出來的。”

  李欣冷哼了一聲:“為了蠅頭小利,竟棄國家大義於不顧,與異族媾和。如今又坐視教匪為禍,荼毒鄉裏,簡直是一賊若是有機會,我非奏請聖上,把他們掃幹淨不可。”

  很快,堡寨門打開,出來一群騎兵,簇擁著一個中年人過來。

  “哈哈哈哈,這位就是少將軍吧,聞名不如見麵,見麵遠勝聞名啊,少將軍真是人中龍鳳,貴軍也是當之無愧的虎賁之師呐。”

  中年人在馬背上,大肆吹捧,所有的西涼兵都沒什麽表情波動,靜靜地看著他。

  李欣大聲道:“我為剿匪而來,爾等既然是地方團練,就該配合我部剿匪。準備些草料送來喂馬,今夜我們在堡寨外駐紮。”

  中年人眼珠一轉,道:“少將軍有所不知,此地有一股白蓮教匪,不下三萬人馬,極其凶狠。我等幾次為他所敗,若是駐紮在此地,沒有堡寨就怕他們趁夜襲擾。”

  李欣沉聲道:“我隻怕他不來,去準備草料吧。”說完也不看中年人的表情,回頭道:“傳令下去,準備安營紮寨。”

  在堡寨的周圍,聚集著一群難民,希望靠的近一點,能得到庇護。

  堡寨內每天都會出來人,從難民中挑選有用的,年輕力壯的民夫,或者煮飯的婦人,剩下些老弱病殘無人管。

  這些人無力地躺在稍微幹燥點的地方等死,這個時候已經聽見馬蹄聲雜遝,更有沉重的軍靴聲散亂響起。就見路中難民們紛紛散開,讓出一條道路。

  他們的眼神空空的,看不到一絲的生氣,李欣下馬,左右環視,表情凝重。

  等這一萬人陸續過去,後麵的中年人麵色陰沉下來,道:“去告訴曹猛,今夜來試試他們的水,防火燒了這群西涼蠻子。”

  入夜時分,一群人鬼鬼祟祟,慢慢摸了上來。

  看他們的樣子,不下幾百人,嘴裏咬著木棍,拽著一些猛火油和引燃物。

  在更後麵的山林中,還有幾萬人,黑壓壓的等著夜襲。

  他們還沒到,就被西涼暗哨發現,幾聲古怪的鳥叫之後,大營中的主帥帳中,有人掀開簾子進來,“少將軍,有人要來襲營。”

  李欣正在燈下,寫著一封奏章,說的是他來到河東之後,見到的糜爛局勢,以及對朝廷的建議,聽了這話頭也沒抬,淡淡地說道:“捉幾個活的,別都殺了。”

  來人抱拳之後,退出大帳,很快一隊人馬從營內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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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開封府。

  魏雲色的書房內,連侍女都屏退了出去。

  幾個老臣對著頭,看著一封奏章。

  “這是李欣寫的,這小子胃口不小,要把河東望族滅門呐。”

  “好歹毒的賊子。”

  蔣褚才是河東豪門出身,反倒不說話,隻是臉色也不好看。

  魏雲色特意看了他一眼,隨後沉聲說道:“李欣隻用了幾百人,就打得幾萬流民落花流水,捉了幾個俘虜問出是岢嵐山張家的主使,然後輕而易舉地襲破堡寨,將張家滿門活捉,現在正運往京城呢”

  “李欣打河東有多容易,李威打開封就有多簡單。”劉欽老調重彈:“中原無強兵,何不與蒙古結盟。”

  魏雲色心情有些煩躁,不是因為手下意見不統一,而是因為他突然發現,不管自己想幹什麽,都有可能被人阻攔。

  這個人就是陳壽,以前那種宰執天下的感覺,再也沒有了。蔣褚才為的是河東豪族,劉欽從蒙古那裏收了大量的賄賂,這些他都知道,但是都不在乎。因為不管是蔣褚才還是劉欽,隻要自己拍板的事,他們都無法反對。即使是姚保保,以前也乖乖聽自己的話,更元帝也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如今這個陳壽則不一樣,朝中有大事的時候,自己需要向陳壽妥協,甚至有時候被他左右。皇帝就更不用說了,被他哄得團團轉。

  這就如同卡在自己喉嚨的一根刺,讓他極為不舒服。

  權勢的滋味,嚐過第一次,就受不了失去的時候的失落感。

  魏雲色起身,把李欣的奏章,隨手丟到了火爐內。

  “西涼人在朝中有了陳壽,愈發的難以控製了,我看根源不在西涼,而在陳壽。要想降服西涼,必須先除掉陳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