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

  在幾乎被空氣凝固的黑暗中，天瞳隱約看到了一根根從上麵貫穿下來的鐵棍。

  被血跡反複浸泡過的鐵牢，早已褪去原先的色彩。在鐵牢的背後，似乎有什麽活物被關押在那裏。

  有一雙黑暗無神的眼睛，正凝視著天瞳和夜靈。

  那是一個還保持著人形的怪物。他沒有穿衣服，的站在那裏，但是他的身體卻長滿了通綠色的腫瘤……

  察覺到天瞳和夜靈的到來，他張著嘴，露出了兩排已經潰爛的牙齒，在那裏努力撕咬著鐵柱。

  為了關押怪物而特殊設計出來的鐵牢，在怪物的撕咬下依然絲紋未動。不斷咀嚼著鐵柱的牙齒，發出了喀呲喀呲的惡心聲響，絲絲的血跡從被咬爛的牙齒中，順著鐵棍流淌下來，但怪物的動作卻依然沒有停下。

  再往下看過去。

  前方的深處，大大小小的地牢中都關押著許多已經變異的人類。

  怪物們察覺到客人的到來，全都從黑暗中現身。他們聚集到鐵牢的邊緣，好奇著新來到這裏的人類。

  怪物們，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盯著天瞳和夜靈。

  那一雙雙無神的眼睛，就這麽一直凝視著，凝視著……光是被這些眼睛盯著，天瞳產生了自己被咀嚼而盡的錯覺。

  接著，旁邊傳來了咚的一聲巨響。

  天瞳慢慢地回過頭，看到自己旁邊的鐵牢上，黏著一坨惡心的腦漿。

  有一個渾身通綠色的人，站在那裏。他拚命用自己已經破掉的腦袋撞擊著鐵牢。但他的撞擊，根本無法撼動到鐵牢。他隻能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想要抓破天瞳的眼睛。

  隻可惜，他的手指離天瞳臉部隻剩下幾厘米的時候，就被卡住了。

  天瞳默默地從這裏退開了。

  他再也法忍受這裏的空氣。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跟夜靈進行過任何視線上的交流，兩人就這麽默默地後退著，然後在這些怪物視線的包圍下，慢慢離開了這裏……

  “哈、啊……”

  離開地牢以後，撲通一聲關上鐵門。

  仿佛害怕著這扇鐵門會再次打開一樣，天瞳把雙手用力按壓在鐵門上，自己的胸口急劇地上下起伏著。

  “剛才那些是什麽……是人類嗎？”

  從恐懼中回過神以後，夜靈渾身都滲出了冷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麽，就是看到了那些長得像怪物一樣的人類，她就忍不住想要吐了。

  “不知道。但我想他們肯定不是人類了，即使是，一旦把他們從鐵牢裏放出來，他們就會變成嗜血的怪物！”

  夜靈點點頭。

  她轉過身，再一次環視著這間實驗室。

  在看到剛才那些猙獰的怪物以後，夜靈已經無法相信這裏隻是一個普通的研究所。

  “我們來做一個假設吧。”天瞳說，“假設這裏關押的東西，就是這些研究人員研究的對象。”

  “那樣的話……”

  “我想就是這樣了。你有沒有發現這裏的鐵牢有一些是空的，而且鐵門已經被打開了嗎？

  我想，是原本被關押在這個實驗室裏的一些怪物，僥幸從鐵牢中逃了出來，而這個研究室的負責人，因為無力殲滅大量湧出來的怪物，所以才用那把可以克製deon的魔劍，將這個地底封鎖起來。地底被封鎖以後，這些的怪物就逃不到外麵的世界了。”

  “等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裏的研究人員……”

  “他們應該是被放棄了吧。”

  天瞳盯著腳下的屍體。

  “上級的領導，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傷亡，選擇放棄了這些底層的研究人員。這些無法得到救援的人，全都被怪物殺害了。”

  “所以我們一開始遇到的草屋，才會有那樣的遺言？”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活下來，包括你。

  從實驗室裏逃走，拚命想要活下去並且等待救援的那個人，在得知自己已經被上級放棄以後，究竟是懷著怎樣絕望的心情，才寫下了這段文字？

  這些被放棄的科研人員，全部都被管理局所遺忘，直接被當作失蹤人口放棄了。

  這裏恐怕是新軍所屬的一個研究所，這種殘忍的手段估計隻有蓮業那種人會做的出來。

  “這個地方很危險！我們離開這裏以後，得把這裏的事情告訴給林風！”

  “可是……”

  這一次，夜靈卻猶豫了。

  “天瞳，那把劍就是為了防止這些怪物逃到外麵的世界，才插在那裏的吧？如果我們把那把劍拔出來了，雖然我們能夠離開這裏，但是那些怪物們也會跑到外麵的世界吧？”

  夜靈擔心他們這麽做，會把這些怪物給放走，造成大量人員的傷亡。

  但是，天瞳卻打消了夜靈的憂慮：“這個你不用擔心，管理局正在跟darkness交戰中，為了避免把普通人卷進來，外麵已經展開了結界。隻要有管理局的大部隊，再加上我們的力量，這些deon也不能怎樣。而且，我們總不能因為這個理由，就要一直待在這個地底吧？”

  “說的也對。”夜靈想通以後，眼中的迷茫也消失了，“我們兩個不見了，林風他們肯定會很著急。而且darkness事情也不能放著不管，我們得快點回到外麵的世界，幫助大家！”

  “但是，那些符文又怎麽辦？”

  天瞳並不會破解符文。

  現在知道了離開這裏的辦法，卻沒有辦法離開，這真是讓人頭痛。

  “那些符文就教給我吧！雖然沒有自信，但是我會爭取半天的時間內，把那些符文給解開。”

  “你會破解符文？”天瞳驚訝地說。

  符文這種麻煩的學術，在天瞳的印象裏，隻有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子才會去鑽研。

  沒想到，夜靈居然也懂符文。

  大概察覺到天瞳那過於吃驚的目光，夜靈羞澀地低下頭：“會是會啦，但是這麽大量的符文，我也沒有什麽自信，你可不要抱太大的期待哦！”

  “嘻嘻，我知道了。你盡管放手去做就是，我會在旁邊全力給予你幫助的。”

  天瞳和夜靈從長桌旁走過，準備離開這個臭氣熏天的實驗室。

  但是，他們兩個人卻誰也沒有察覺到，他們腳下的血跡，竟然緩緩地流動起來。

  一個人臉模樣的怪物，慢慢地從血泊中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