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蛀蟲
作者:你個小老頭子      更新:2020-10-20 22:50      字數:2298
  郭文玉升遷迅速,在不足五十的年歲之下,就升任三品戶部侍郎。

  按照正常的軌跡,在現任戶部尚書夏元吉卸任之後,他若是能在任上做出點功績。

  未嚐沒有可能位極人臣,坐上六部之一的戶部頭把交椅。

  然而,他這樣一個才華並不算顯著,功績平庸之輩,之所以能混到如今這個地位。

  靠的就是他背後的靠山,朝中那些清流大儒們的暗箱操作。

  貪墨太倉存糧這等大事,不難想象,必定是有人在他背後操縱。

  但這些人到底是誰,就連為官多年老而彌堅的夏元吉一時之間也是沒法猜出。

  而李天也是一臉的憤恨,在他看來,整個天下都應該是自己的。

  貪墨太倉存糧,就等於是在偷自己口袋裏的錢,這豈能容忍。

  匍匐在地,渾身顫抖不已的郭文玉,期期艾艾的說到:

  “下官近年來連續升遷,全賴都察院左都禦史呂大人等人推舉,言官清苦。

  但上下打點關係耗資頗厚,於是他們就推舉我到了戶部左侍郎這個位置上,為的就是從中.....”

  夏元吉一聽這話,當即老臉氣的通紅,心中憤恨難平。

  “可惡,可惡的左都禦史,可惡的呂震,竟然將主意打到了了老夫戶部的頭上,老夫和他沒完。”

  世人皆知,戶部掌管著天下錢糧,不管是侍郎還是庫吏皆是肥的流油的差事。

  那些撈不到油水清流言官們,除了將主意打到戶部的頭上,是他們僅有的幾種撈錢的方法之一。

  然而郭文玉作為戶部三品侍郎,算是夏元吉的左右手,如此親近。

  如此重要的職位,竟然隻是其他人安排自己身邊攬才的工具,這如何讓夏元吉不生氣。

  火氣上湧,簡直到了頭頂冒煙的程度。

  他向著李天一拱手憤然道,“陛下,老臣懇請立刻傳召呂震,老臣倒想當麵問問他。

  到底是誰給了他這個狗膽,竟然將主意打到了戶部的頭上。”

  而李天也是一臉震撼。

  都察院左都禦史可是正二品的朝中大員,雖然都察院遊曆在六部之外,卻有著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的重要職責。

  放到後世,那可是和司法部長差不多重要職位。

  然而就是這等重要,這等顯赫的官員,竟然會指使一個戶部侍郎貪墨太倉存糧。

  今次隻是查出有將近十萬擔糧食被掉包貪墨,郭文玉任職三年,這其間還不知道到底貪墨了多少。

  就算一年十萬擔,三年下來就是三十萬擔,那可是上百萬兩白銀啊。

  “他媽的,老子辛辛苦苦弄了一個多月,也不過才積攢出幾百萬而已。

  而區區一個戶部左侍郎居然就貪墨了上百萬,這他麽那裏是官啊,簡直就是一個人形的蛀蟲嘛!”

  他陰沉著臉,冷眼一掃郭文玉,對身邊人道喝道,

  “來人,去給朕將呂震帶過來!立刻,馬上!”

  黃嚴立刻挺身而出,“老奴這就著人去辦!”

  見李天發火,眾人原本此起彼伏的驚歎之聲,瞬間平息。

  小小的一個院落之中上百人鴉雀無聲,除了逐漸減弱的嘩嘩雨聲,再沒其他的雜音。

  這時,眼看事情愈發的詭異的工部尚書吳中悄悄來到李天的身邊。

  小聲的道,“陛下,左都禦史畢竟是當朝二品大員,即便他涉嫌貪墨太倉存糧,但這種場合問詢恐怕會有失皇家威儀吧!”

  若是李天還是原來的朱高熾,可能多少會注重以下顏麵的問題。

  但李天作為一個穿越者,雖然當了一個來月的皇帝,卻從未真的把皇家臉麵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當回事。

  “怎麽?吳尚書是覺得朕如此處置有什麽不妥嗎?你這麽袒護呂震,是不是說,貪墨存糧,你也有份!”

  李天倒不是真的認為吳中有什麽問題,他隻是在氣頭上,見此時居然還有人為呂震說情,心裏不爽而已。

  但他這一句話可是將吳中嚇得不輕。

  他連忙跪倒在地,口中連呼,“陛下明察,就算給下官十個膽子,下官也不敢啊!”

  “哼,諒你也沒這個膽量。”

  大明官員的俸祿是曆朝曆代裏最低的,貪腐之風自打朱元璋開國,直到崇禎皇帝吊死煤山,就一直未曾斷絕過。

  雖然朱扒皮在位的時候狠狠的整治過一番,讓這幫文官武將消停了幾十年,可洪武年間這種風氣又有了崛起的苗頭。

  李天清楚這種風氣一旦養成,從上到下清查起來,就算自己狠施辣手。

  效仿自己那個便宜爺爺,估計也不是三兩年能徹底解決的。

  想要徹底杜絕這種風氣估計也是沒可能的,除非變法成功,建立更加完美的監察製度,才有一絲可能。

  雖然他心裏早有準備,但這麽快就遇上這樣一件貪腐大案,是他始料不及的。

  不過既然遇上了,他也就沒打算輕輕放過,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敲打一番這幫所謂的老臣子們。

  他之所以剛剛對吳中夾槍帶棒那麽暗示,其實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能混到一部主管的位置上,李天可不信這些人屁股都是幹淨的,隻是還不到徹底清查的時候而已。

  見眾人都噤若寒蟬的不敢之聲了,他目光玩味的又轉向了,已經縮成了一團,像是個受驚鵪鶉般的郭文玉。

  心中暗想,自打自己穿越而來,禦史言官可算是倒了血黴。

  不管是作為主官的呂震,還是那些清流大儒們,此時早就日薄西山,不複從前風光。

  他可不信,呂震等人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膽量玩這麽大。

  帶著疑惑,他冷聲對郭文玉問道,

  “郭文玉,如此貪腐大案,朕不信隻有左都禦史參與其中,到底還有什麽人,你給朕從實招來。”

  郭文玉先前有點心存僥幸的意思,但見李天居然這麽問了,當即心裏一暗,卻又暗中咬了咬牙,堅持道:

  “真的沒其他人了,罪臣也僅僅在呂大人的威逼之下,貪墨了這麽一次而已!”

  “真的沒其他人了嗎?若是你從實招來,朕可以給你個痛快的。

  放過你的家人,如若事後查出另有其人,到時候死的可不止你一個,你可明白。”

  當麵威脅一個臣子,確實不是什麽光彩的是,但李天總覺得這件事的背後另有貓膩,也就管不了那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