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憨貨一個
作者:你個小老頭子      更新:2020-10-20 22:50      字數:2226
  九品官員一年薪俸不過六十兩,就是算上祿俸,也絕超不過一百兩銀子。

  馬保生這麽說來,李天倒是對馬保生的身份又信了幾分,怪不得其隻能去小茶館喝茶。

  見李天並未生疑,馬保生心中暗暗一喜,腰杆挺的倍兒直,盡力表現著自己文豪之後的風範,不卑不亢道:

  “光顧著說曲了,小生倒還沒問公子姓名。”

  “在下姓朱,現在澄清坊做點小買賣,不堪一提。”

  聽到李天是個做買賣的,馬保生頓時有些泄氣,他還以為這位公子是官麵上的人物呢。

  心中暗歎一聲魯莽,馬保生臉上頓時有了幾分倨傲之色。

  在他看來,自己一個身負功名的文人,跟一介商賈同坐一席,已是給足麵子。

  察覺馬保生神色變化,李天也不在意,輕笑了兩聲,手又不自覺的放在桌案上嗒嗒敲著:

  “馬待詔,本公子記得國朝十五日一休,今日好像還並未到旬日吧。”

  知道了李天是個做買賣的商賈,馬保生隻可惜自己點茶的銀子,神情之間再無小心翼翼,淡淡嗤笑道:

  “朱公子不在朝廷任職,倒是對朝廷的旬日清楚得很。這麽說吧,朝廷定的休息之日太過嚴苛。

  實則大多衙門都是三日一休,在下又是在清閑的翰林院任職,更是來去自如。”

  說到來去自如四個字,馬保生咧開了嘴,仿佛這是多大的本事一般。

  嘖嘖嘖,先前一口一個小生,這會就成了在下。

  馬保生這麽一番前恭後倨的做派,讓江保很是嗤之以鼻,當即輕聲冷笑道:

  “三日一休,那一個月豈不是要休八九日,這般來去自如,那些衙門的政務怕是幹不完吧。”

  “你一個奴才知道什麽,在下說三日一休,說的是大多數衙門,六部三司衙門自是十五日一休的。”

  劈裏啪啦一通話說完,馬保生看著江保身上的鍛袍愈發覺得刺眼,不解氣的繼續道:

  “你一個奴仆與本官同坐一席,本官還沒說什麽,你倒是插上話了。”

  一語言罷,馬保生不屑的斜了江保一眼,轉臉看向李天道:

  “朱公子,你這老奴好生無禮,你該多管教管教了。”

  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九品待詔居然懟起內廷大總管了,強忍著滿腹的笑意,李天眼神玩樂的看了江保一眼,不住的點頭道:

  “馬待詔說的太多了,這老東西是該管教管教了。”

  江保本來就未動怒,眼下見皇上又玩心大起,當即兩手隨意一舉跟鬧著玩似的道:

  “老奴甘願受罰。”

  正說著,茶樓的小二端來了茶水和燜餅,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頓時飄逸開來,連帶著燜餅的肉味誘人中都有了幾分清爽。

  每個茶客都有自己喝茶的習慣,茶樓的小二一般是不會伸手的,江保很有眼力見,提起茶壺便給都滿上了茶。

  茉莉花茶清香宜人,稱得上是茶中一朵奇葩。

  輕嗅著淡淡茶香,李天隻覺心曠神怡,靜靜看著橢圓形的茶葉,宛如未出閣的少女般舒展綻放,一時竟不忍心下嘴品嚐。

  輕輕將茶盞放在桌案上,靜待其散散熱氣,李天轉眼看向了臉盆大的燜餅。

  江保哪敢讓李天親自動手,趕忙起身伸向了燜餅,想要掰一塊下來。

  “給本官滾出席去。”

  見江保伸手,馬保生當即一個筷子敲了上去,橫眉豎眼道:

  “本官還未食用,豈容你一個下人的手摸來摸去。”

  江保聞言麵容微微一滯,李天和張皇後也都被嚇了一跳。馬保生反應過來自己措辭有些太過激烈,咳嗽了兩聲,坦然看向李天道:

  “朱公子,你看這老奴,你我二人還未品嚐,他便想吃第一口。”

  李天沒急著回應,轉臉看向了江保,見江保麵色如常並無不快之色,這才跟馬保生開口:

  “馬待詔真是有趣,本公子在這兒坐著,他豈敢吃第一口。”

  瞅著江保還是紋絲未動,馬保生啪的一拍桌子,借著江保對李天發泄不滿道:

  “本官讓你滾出席去,你這個老奴可是耳朵聾了?”

  江保沒搭理馬保生,一雙老眼耷拉著微眯,伸出右手比了個二,意思是跟李天說,第二次了。

  馬保生氣的直翻白眼,不過他氣的不是這老奴不懂事,而是他都如此暴跳如雷了,這個什麽勞什子朱公子居然還不發話。

  看著江保一副靜待捏死小雞崽的模樣,李天暗暗發笑,輕輕敲了敲桌子,防止馬保生一會兒被江保一手捏死,主動開口道:

  “馬待詔,本公子知道翰林院有個叫張五羊的七品編修,你可認識?”

  李天這一手話題可謂是轉的極妙,馬保生立刻便將江保拋到了腦後,神色不定的輕皺著眉頭道:

  “翰林院張五羊,朱公子是從何處得知這個人的,莫不是在誆騙在下?”

  李天嗒嗒敲著桌案的手一停,直直看向了馬保生,似笑非笑道:

  “馬待詔不知道張五羊?”

  馬保生被李天的眼神看的渾身發毛,他一個秀才哪知道翰林院到底有無此人,隻得硬著頭皮道:

  “張五羊在下是知道的,不過在下與其並不相熟。”

  “原來是這樣啊,那倒也是,朝廷一個衙門那麽多人,馬待詔你哪能個個都認識。”

  馬保生正悶著腦子琢磨如何解釋呢,聽到李天已經給他找好了理由,眼神頓時一亮:

  “對對對,就是如此,看不出朱公子對我翰林院還是挺了解的嘛。”

  看著馬保生神色放鬆的小變化,李天微眯著兩眼,心中頓時了然。

  張五羊可是他在翰林院親自考校過的編修,馬保生若真是翰林院的待詔,就算不認識,也不該是這個反應。

  這是個冒牌貨。

  能假裝翰林院的待詔,那便也能假裝馬致遠的後人,念及至此,李天懶得再跟馬保生廢話,一眼直接掃過去道:

  “張五羊區區七品編修,馬待詔不認識實屬正常,那翰林院大學士韓平章呢?馬待詔你可認識?”

  “韓大學士本官自是認...”

  “狗屁,韓平章是翰林院從五品侍講,從來就沒做過大學士,你個憨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