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一切隻是一個開始。”

  薑魚在電話之中說著讓人渾身不舒服的話語，但是他自己好似渾然不覺。

  “你真是個瘋子。”

  葉正英歎息一聲。

  “什麽叫瘋子？”薑魚似乎顯得很是不解，語氣不像是調侃，更不是開玩笑。

  好似他真的不知道。

  原本這應該是個很好回答的問題，但是葉正英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是啊。

  什麽叫瘋子。

  俗話說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那麽。

  薑魚在哪裏？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希望你能幫下我。”葉正英的聲音極為誠懇。

  “當然。”

  薑魚一口答應下來。

  不知道為何，聽到薑魚如此豪爽的回答，葉正英非但沒有開心，反而內心顯得更為凝重。

  不到一個月。

  還不到一個月，從認識薑魚到現在，葉正英成為了警局裏最為繁忙卻也是最為不招受待見的人。

  因為死的人太多了。

  死了人也就算了，從頭到尾葉正英也沒有找到一個凶手，並且還搭上了好幾個同事了命。

  畢竟在殯儀館路上，一次性就死了四個，小李現在還在重症室待著。

  葉正英上次去看他的時候，小李還陷入昏迷之中。

  為此，局長每天不知道灑多少口水在葉正英的帽子上。

  這一切，葉正英都在獨自一人默默承受。

  黃昏，入夜。

  葉正英站在第七醫院門口。

  不知道為何，往日裏第七醫院人來人往霎是熱鬧，可是今日好似空蕩蕩了許多。偶爾走過幾個人也是匆匆而過。

  葉正英叼著煙，走到住院部大樓下邊，抬頭看著燈火通明的大樓，不知道為何感覺自己的眼睛好似一下子沒有了焦距。

  “看什麽？”突然有人拍了下葉正英的肩膀。

  回頭，夜色之中的薑魚總讓他感覺有些奇怪。

  “你說這是個開始，究竟是什麽意思？”葉正英內心極為煩躁，但是這股煩躁卻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發泄。

  薑魚指了指頭頂。

  葉正英抬頭。

  然後。

  慘叫。

  “啊”

  尖叫刺耳，葉正英下意識開口。

  “是小孫！”

  然。

  砰

  身體砸在地板上的聲音，鮮血濺射在葉正英臉上還是溫熱，葉正英下意識後退了幾步，瞳孔開始緊縮，拳頭更是死死捏在了一起。

  他沒去看小孫的屍體，而是轉頭看向薑魚。

  “為何？”葉正英簡直在咬牙切齒。

  “有人要祭天。”薑魚拍拍葉正英的肩膀，然後低下頭去看小孫的屍體。

  “不要……”葉正英話沒說完，卻已經看著薑魚將小孫的屍體翻了過來。

  小孫的臉已經沒有了，隻是一塊扁平的紅色爛肉。

  薑魚似乎並不介意，伸出手指頭在小孫頭部的爛肉之中挑選著什麽。

  即便是老幹警，麵對薑魚這一副樣子，葉正英也是下意識咕嚕咽下一口口水。

  這還是以前的那個薑魚嗎？

  “找到了。”就在葉正英想要開口的時候，薑魚站了起來。

  薑魚食指與中指並攏，好像掐著什麽東西，可葉正英除了看到鮮血之外，什麽都沒有看到。

  “看到了嗎？”薑魚回頭問。

  葉正英：？？？

  薑魚也不多說，直接上樓。

  葉正英隻好打了一通電話，然後跟著薑魚上了樓，為了薑魚的安危，他隻能將同事的屍體丟在門口。

  也就是稍微愣神的功夫，薑魚已經率先進入了電梯，電梯門關閉。

  葉正英三步做兩步上前，按下按鍵進入電梯。

  葉正英發現薑魚竟然不見了。

  他趕忙焦急的按下電梯，等電梯打開的時候，空蕩蕩的大廳什麽人都沒有。

  葉正英一愣。

  才回想起來，似乎小孫墜樓的時候，除了小孫的慘叫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看到。

  甚至沒有半身尖叫，更沒有醫護人員出來處理。

  想到這裏，葉正英趕忙打電話。

  無信號。

  葉正英內心一咯噔。

  莫非，又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磁場之中。

  “不要亂跑啊。”薑魚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他身邊。

  葉正英剛想說什麽，他的嘴巴被捂住。

  好聞的香味襲來，葉正英感覺薑魚的手好冰涼，冰涼的不像個人。

  葉正英下意識要反抗，卻見薑魚指了指前麵。

  這才發現。

  原本空蕩蕩的大廳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醫生。

  推著一個急救車，急救車上邊明顯躺著一個人。

  葉正英推開薑魚的手，示意他不會壞事。

  那個醫生鬼鬼祟祟的推著急救車出了大廳，不時回頭看看，明顯是做賊心虛。

  葉正英充滿了疑問，薑魚卻是淡然無比，好似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樣。

  這個醫生，他認識啊，餘琴歡的主治醫師左祥雲。

  這左祥雲推著誰？

  莫非是要偷屍體？

  突然。

  燈火通明的大廳暗淡了下來，燈滅了。

  然後大廳裏踢踏，踢踏響起了高更鞋的聲音。

  葉正英看不到大廳裏的變化，下意識就要去掏槍。

  不過，他的手卻是被薑魚按住。

  “稍安勿躁。”薑魚的聲音剛好夠葉正英聽到。

  葉正英深呼吸，按捺住內心的不安，睜大眼睛朝大廳看去。

  突然。

  電梯上一雙眼睛垂下來，直接與葉正英的眼睛對視！

  剛剛好。

  死魚一樣的眼珠子沒有絲毫血色，更沒有瞳孔，如此近距離對視之下，葉正英感覺自己的魂都被嚇飛了一半。

  葉正英身軀一抖。

  薑魚卻是伸手一插。

  噗嗤。

  得虧葉正英心理素質過硬，在那詭異的高更鞋響起的時候就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否則就這突兀出現的眼珠子，他不得癱下去。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薑魚已經極為果斷的雙手插爆了那一雙眼睛。

  撕心裂肺的慘叫。

  葉正英心想，如此動靜，對方肯定要成為驚弓之鳥，下意識他就要衝出去抓人。

  但是。

  出乎他的預料，如此動靜，那大廳內的高更鞋聲音根本沒有停下來，甚至繼續朝著門口走去。

  葉正英驚呆了。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竟然妄圖窺探本仙。”薑魚說。

  “喲，薑半仙說起這話來果然臉不紅心不跳。”葉正英帶著嘲諷。

  薑魚不以為意，率先走出了電梯。

  看著薑魚那淡然的背影，葉正英內心那一種奇怪的感覺更強烈了，不過，他背後的感覺更強烈。

  似乎電梯內有人在看著他。

  轉身。

  不知道何時，電梯內站滿了人，隻是那些人都低著頭。

  葉正英就算再膽大也不敢說自己不怕，當下慌忙追上了薑魚。

  “我說小子，那電梯裏好多人啊。”葉正英不敢回頭，卻也不敢走到前麵去，畢竟前麵高更鞋的聲音還在響個沒停。

  那個神秘的存在，跟著醫生的存在，沒有離去。

  “醫院裏人多，很正常。”薑魚一副本該如此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這句話的意思葉正英自己腦補出來了。

  薑魚的意思是，醫院裏每天死那麽多人，多幾個鬼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