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唐小華。

  出乎薑魚與葉正英的預料。

  作為關係密切第一人的唐小華的老婆沒有失蹤，正常上班之中。

  “你覺得打電話訂外賣的是唐小華？可能性多少？”葉正英深呼吸，好像要將腦中的不信吐出去。

  “沒有參照物，所以無法判斷。”薑魚說。

  看著手機裏的照片，與那一麵之緣的買紙錢之人也不像。

  所以。

  他關注的委托書的線索就這麽斷了，但是牛鼻子是個能人，否則也不能與孫玲瓏硬肝而不死。

  他說這件事與他有關，那肯定是有關。

  那麽。

  關鍵點在哪裏？

  “網上一些傳聞說人死去了很久，但是他掛念心愛之人，在自己已經離開後還在守護著心愛之人，以一種人類不容易接受的方式。”薑魚說的已經很隱晦了。

  “還有人說是小孩子模仿大人的語氣。”葉正英的反駁有些無力。

  “希望那小女孩終生不會留下太大的陰影。”薑魚說。

  “先去看看這個周紅再說。”葉正英岔開了話題。

  葉正英停下了車，到了百客隆商場。

  不管是排除嫌疑也好，還是正常流程也好，反正得找唐小華的老婆，周紅。

  來到賣口紅的專櫃，看到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年紀估摸著在四十歲上下，雖然濃鬱的妝容掩蓋了她的容貌，看起來如同三十歲一樣。

  但是眼角的魚尾紋還是出賣了她的年齡。

  不過，那超短裙子以及黑絲襪，實在不像是一個正常已婚婦女裝扮。

  塗得血紅的指甲怎麽看都是風塵女子的一貫作風。

  不過不得不說，周紅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胚子，現在也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三人互相介紹一波，古井無波。

  比較讓薑魚介意的是。

  葉正英在說唐小華已經死了的時候，周紅的臉色雖然一驚，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甚至還有著一絲欣喜。

  “他那個沒用的家夥死了就死了，活在世界上隻會給政府增添負擔。”

  “沒出息的家夥，我要是他早就死啦。”

  “對了，他什麽時候死的？”周紅看著葉正英與薑魚。

  “……”葉正英。

  “……”薑魚。

  兩人對視一眼，發現了彼此眼裏的無奈與憤怒。

  這女人有點過火奧。

  “我操，你老公死了你就這態度？”薑魚有點把持不住。

  “喂，你有沒有搞錯，是他死了又不是我死了，又不是我殺的。”周紅眉頭一皺，直接開始發飆，“你警察辦案了不起，你這什麽態度，我要投訴你！”

  “你來，求你投訴我。”薑魚最看不起這種人了，反正他不是警察。

  葉正英眉頭一皺，拉住了薑魚。

  這樣子談話就無法正常下去了，什麽關鍵信息也無法套出，與周紅翻臉不是此行的本意。

  “三天前你在哪裏？”葉正英掏出小本本。

  “管你們什麽事。”周紅眉頭一掀。

  “希望你配合調查，這很重要。”葉正英說，輕咳一聲，拿出了威嚴。

  “朋友家。”周紅臉色有些不自然，顯然葉正英的威嚴不是白拿的。

  “有人證嗎？”

  “你懷疑我？”

  “正常流程而已，不要驚訝。”

  “我閨蜜可以作證。”

  “他人呢？”

  “休假。”周紅語氣已經極為不耐煩。

  “方便的話留個號碼。”

  “1388888。”

  又例行公事的問了幾句，葉正英也不再繼續詢問下去。

  當下與周紅說了一下保持聯係暢通，並且讓他去認屍的事。

  “我有時間會去的。”周紅說，然後直接轉身離去。

  看著周紅那一副欠揍的樣子，薑魚恨不得跳上去踹一腳。

  葉正英搖搖頭。

  怎麽說周紅也是當事人，雖然對唐小華的死不傷心，但也不能過份激她。

  “老爺子說周紅很厲害。”坐上車的薑魚說。

  “你的意思？”葉正英一愣，很快明白了薑魚的想法。“老王？”

  “誰知道呢。”薑魚擺擺手，“俗話說一夜夫妻百夜恩，她竟然連女兒的情況都沒問過，太喪心病狂了。”

  葉正英沉默。

  “查到唐小華的死因了嗎？是車禍？”薑魚比較介意這個，既然牛道士說與他有關。

  既然在唐小華身上無法印證，那就隻能從車禍開始。

  畢竟那個買紙錢的的哥他有過一麵之緣。

  “在解刨，很快就有結果。”葉正英點燃一根煙，又遞給薑魚一根。

  薑魚搖搖頭，看著葉正英將車子駛離了地下車庫。

  就在車子轉彎即將離開車庫的時候，外邊的陽光刺眼，薑魚卻是突然發覺手上一燙。

  鬼使神差的轉頭，發現柱子旁邊好像站著一個人。

  “老葉，停車！”薑魚猛然大喊一聲。

  猛然的大喊，嚇得葉正英差點將車撞在收費崗亭上。

  “你著魔了？”葉正英剛刹車，薑魚卻是直接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這下葉正英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也隻好停好車跟著衝了過去。

  薑魚速度飛快，但是仍然錯過了。

  等到那柱子旁邊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了，但是手心滾燙的溫度告訴他，之前這裏有過靈體存在過。

  而那驚鴻一瞥，他感覺那個靈體是唐小華。

  也就是說，唐小華跟著他們來了百客隆商場。

  結合周紅的態度，薑魚腦袋裏無數個畫麵閃過，直接對著跟過來一臉詫異的葉正英大吼一聲。

  “快，去找周紅，唐小華來了！”薑魚開口，根本沒有注意這句話的恐懼程度。

  反正他一馬當先直接衝向了樓梯間。

  不過還好葉正英是見過孫玲瓏的存在，他之所以讓薑魚來，恐怕他內心也有這些心思。要是換做其他人，恐怕以為薑魚是個瘋子。

  所以略一遲疑，葉正英也不猶豫直接跟著薑魚衝向樓梯間。

  專櫃。

  周紅手指飛快在手機上發出一條條消息。

  “那個短命鬼真的死了，是不是你幹的。”

  “寶貝，你不是說願意跟我長相廝守，現在沒有了擋路石，你不是應該開心。”

  “不是，警察剛才找我了。”

  “不要怕，沒人會知道……”

  就在這時有人直接拿起了周紅的手機，嚇得周紅手一抖，手機也就離手。

  “紅姐，上班時間玩手機，是要被扣工資的。”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哈哈一笑。

  “你要死啊，嚇死我了。”周紅看清了那女子後，下意識拍拍胸脯，頓時頗有幾分資本的胸前，掀起一波浪花。

  “你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大白天得嚇成這樣？”女子哈哈一笑。

  “我能做什麽虧心事。”周紅有些不自然的笑著奪回手機，麻利鎖屏。

  “你看你這浪啊浪，今天晚上富貴人家走起？”女子開口，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周紅不語。

  “你老公反正不在家，怕什麽。”女子以為周紅有擔憂。

  “不是，這兩天不舒服。”周紅意有所指。

  “怕什麽，闖紅燈的事情你又不是沒幹過，也不是第一次了，說實話這可不是你的作風，是不是最近釣到了大金龜，不屑於跟妹妹……”女子哈哈一笑，一副我懂得的樣子。

  “你個騷妮子都沒能勾到，哪能有我的事……”周紅開口。

  下一瞬間，尖叫聲彼此起伏。

  諾大的商場竟然停電了。

  像這種大型商場基本都有應急電源，但是此刻整個商場除了應急燈的燈照亮了門口之外。

  隻剩下地板上那一個個綠色的箭頭。

  更恐怖的是。

  那原本通向口紅專櫃的綠色箭頭似乎在隨著神秘物品的靠近，一個個在熄滅。

  商場的溫度非但沒有因為停電而升高，反而變得更為森冷。

  就好像，有著什麽極為寒冷的東西闖了進來。

  “周紅，小心！”一聲暴喝從背後響徹。

  而一聲尖叫也從周紅嘴裏發出。

  他的手裏啪嗒一下子跌落在地，屏幕摔得粉碎。

  就在剛才，他原本掏出手機準備打開手電筒，但是那手機上似乎出現了一個笑臉。

  他的手裏根本不可能會有唐小華的照片。

  但是那笑臉，是唐小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