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文達公不讚同。

  李愈出言打斷了他，意有所指道：“達公我知道你的意思，航兒這番做法不僅是為了私欲他還是為了現如今的汝陰。”

  “這一次李輔國和安思順來勢洶洶，東門南門都有幾場惡戰，孫楊一事更是讓氣勢低迷，若是我們不能做些什麽事情，讓士氣重新回轉……”

  他微微停頓片刻，看著文達公道：“你恐怕比我清楚，士氣如果繼續低迷下去，汝陰恐怕危矣。”

  “航兒此次去，就是為了讓士氣不再這麽低迷下去，哪怕就算是失敗，隻要你們能把李航給帶回來，汝陰士兵心中將會更加氣憤，而這些氣憤最終會化作為他們的士氣。”

  “可如此一來，將會變得極其危險，一個操作不當，這些氣氛將會毀了他們。”

  “事況緊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李愈頗為無奈，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情況已經變得如此緊急。

  非常時期非常時刻這事，李航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他如數的轉達告訴文達公。

  文達公沉默了片刻，顯然他也開始變得猶豫起來，沒過多久，他便提出離開。

  李愈知道他這是沒有辦法拿定主意，正打算要去問問其他人。

  他也沒有攔著，也沒有繼續火上澆油，而是目送著他離開。

  直到不見他的身影，李愈這才轉身回去。

  李氏迎了上來，擔憂道：“這能行嗎？”

  “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決定都是他們自己而決定。”

  看著妻子眉眼間的憂愁，李愈抬手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別太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要氣瘋了，我們先回房吧。”

  李氏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淡淡點頭，隨即跟著他一同回房。

  文達公去找其他人問主意，將領們聽到李航要去把孫楊的屍體給搶回來，紛紛拒絕了。

  並且要文達公一定要攔住李航。

  文達公沉默片刻，把自己去找。李愈的事情說了一遍。

  眾人聽完皆數沉默，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那位先生說的不錯，也考慮的十分清楚，如今誰都不能離開，唯有行動最自由的，那就是主公。”

  “這到頭來我們不僅不能攔下主公，還要讓他非去不可。”

  事關汝陰士氣，這件事情也變得沒有辦法抉擇。

  “到時候我和主公一起去。”李晨淵淡然道。

  “東門暫且交給文達公來指揮，我和主公一起去。”

  他的想法非常簡單，既然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改變，那麽就由他跟隨在主公身邊，這樣也有所保障，一旦發生什麽意外，他留在後麵斷後。

  主公也能夠率先逃離。

  “李輔國那邊，這幾日打得畏手畏腳，繼續保持這樣子下去，他恐怕也不能成什麽氣候。”

  “就怕他和安思順聯手合作，放出來麻痹我們的舉動。”

  “他們既然能聯手合作，那我們就能破壞他們的聯手，李輔國和安思順兩人並不互相信任。我們為何不能利用這一點？”付輝說道。

  在其他同僚看過來時，他麵色冷靜，繼續道：“安思順的野心我們都知道，李輔國他們也知道。”

  “別看他們現在能用安思順，那是因為他是比較好用的刀，而這把刀是雙麵刃，誰都知道極其危險，可又都忍不住想要去征服。”

  “可是在征服的過程中知道這把刀會傷主，那些人還會想要去征服這把刀嗎？恐怕不會，要麽就是毀了，要麽就是把其都丟棄，李輔國的性子恐怕是要把這把刀毀掉的可能性非常高。”

  說完後，付輝感覺到他們的眼神有所變化，卻又許久不說話，隻讓他不免有些忐忑，難不成自己說錯話不成？

  等待片刻，他最終還是憋不住問：“難不成是我說錯話不成？”

  回過神來的文達公連連搖頭道：“並沒有，你說的不錯，咱們不能幹巴巴看著主公他們去夜襲，我們卻什麽都不做。”

  “這些人能用光明正大的陰謀，我們自然是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回去。”

  李輔國這一次攻打如音恐怕沒有告知李亨一聲，我們為何不能從這裏入手。”

  眾人聞言望去司受就站在門口邊，杜月連忙錯到他身邊，伸手扶住他，動作十分小心翼翼，仿佛把它當成什麽易碎物品。

  等走到前邊，司受選了一個空的凳子坐下，抬頭看向文達公他們，對上他們那求知的眼神。

  淡然一笑，笑裏麵帶著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陰冷無比。

  “李亨如今的性子陰晴不定，但他也有帝王最大的猜忌之心，如今長安所有人都出言讓李亨與我們，亦或者和史思明議和。”

  “若是讓李亨知道，李輔國繞過他與史思明合作，並且告訴他史思明並不是真心想要和他們合作，而是當吞並他們如鷹後將會轉頭對向長安時，李哼又會怎麽想？”

  “以李亨的猜忌之心，一定會叫李輔國退兵。”文達公信誓旦旦道。

  “可要是李輔國不願意退兵怎麽辦？”杜月拋出問題。

  司受勾唇一笑：“與我們而言更是有利，我們大可以告訴李亨，李輔國想要反了。”

  李亨對李輔國不可能不留後手，一旦手底下的人起了造反之心，帝王又怎麽可能容忍他繼續留活在世間。

  到時候兩個人狗咬狗也能夠替他們拖住後方。

  司受：“就算李亨不動手，史思明恐怕也不會再信任李輔國。”

  “謀主這計謀不錯，可實施度非常高。”文達公讚譽。

  “不過這需要一些時間完成，今夜不宜動身，我會勸主公把夜襲留到後日，三天的時間足以能夠讓我們做一切布置。”

  “當然，這三天我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讓主公身邊的夏良帶隊去搶孫楊的屍體。”

  說到這個地步，司受立即站了起來，對其說：“這件事情就暫時交給我，我現在就去勸勸主公，我的話主攻大概還能聽得進去。”

  文達公聞言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