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司受神情複雜，就是不知道李輔國在等誰。

  司受闔眼，再次睜開時，眼裏一片清明

  “主公，李輔國必定是有備而來，如今汝陰還未被全部包圍，盡快把城內的老弱婦孺送出城。”

  一旦開戰，這些人便是累贅。

  若是人不在，戰敗他們軍隊還能逃，城中的人想逃亦是十分困難。

  李輔國生性狠戾，必定會拿城中之人威脅主公。主公以良善治下，一旦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無論做出何等的抉擇，都會讓其名聲大打折扣，哪怕是底下人替主公背鍋。

  李輔國他們絕不會放棄抹黑主公的機會。

  到那時，追悔莫及。

  司受的提議並不是所有人都答應下來，其中就有人非常不讚同道：“區區李輔國，我們何曾怕過！他要戰，那就戰！”

  “就是！打就打，憑什麽是我們的人離開！該怕的是李輔國才對！”

  ……

  七嘴八舌，不同的聲音，有讚同，也有不讚同。各執一詞，聽得李航心煩意亂。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看向一旁的司受，看向文達公，開口問：“達公，你怎麽看？”

  隨著他的詢問，其他人的聲音逐漸變低，所有人都看向文達公。

  文達公高深莫測的笑著：“主公心中已經有決斷，何故還來問我。”

  微微停頓，話鋒一轉，言辭犀利：“謀主的提議乃是上策，如今盡快把老弱婦孺轉移汝陰，但不是大張旗鼓的離開。說句難聽，若是李輔國與史思明聯手，汝陰必有一場惡戰，若是敗了，咱們還可以逃，逃往四處，家人後方安定，還留著汝陰的根！”

  此時得他們已經不是最初的他們。

  亂世還需一段時間才能夠巨額書，這段時間，誰也沒有辦法保證，他們是否會敗。

  事情已經逐漸脫離所有人的控製，關外有突厥叛亂，關內看似他們三足鼎立，但誰都清楚，這樣的局麵終究會有破掉的一天。

  史思明和李輔國聯手這並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是他們汝陰讓別人看到他們的強大。

  但在強大的人，都會有致命的弱點，他們的弱點就是汝陰內的家人。

  “傳我命令，分一營護送城中婦孺離城，其餘人等，與我死守汝陰！”

  李航高喊。

  這個命令傳達下去，一傳十，十傳百，城中百姓皆知李航命令。

  李家更是不太平，所有人聚在一起，看著家中的主心骨李愈，“爹，我們要走嗎？”

  李家早已得到消息，是李航身邊的親信送來的命令。

  他們一大家子都在一起，若是被抓住，那就是真正的一鍋端，若是落入敵軍手中，則會是一個大殺器。

  “嫣然帶著孩子，還有其他女眷一同上路，至於我和你們的娘。”李愈側頭看向自己的妻子，“我與她一同留下。”

  這是李愈深思熟慮的想法，若是所有人都走，才是真正的危險。

  也是李愈私心，留在兒子身邊，若是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他們一家也不會分開。

  若是女眷出了意外，說句難聽，天下女人眾多，隻要兒子沒有死，還是有妻子，有孩子。

  王嫣然何等的聰明，一眼看出兩位老人內心深處的想法，淒然一笑，對著兩個人深深一拜道：“兒媳領命。”

  她回頭看向丁香道：“你是要留下來，還是要走？”

  這樣的商量，在各家都有發生，並不是有人願意離開，也有馬不停蹄收拾東西離開的。

  但他們心中都有一個信念，離開隻是暫時，或許沒多久他們就能回來。

  畢竟他們有主公李航。

  安頓好百姓，李航和其他人一同商量應對之策，命令一條一條的下出去。

  “付輝，杜月！”

  “臣在！”付輝杜月兩人一同站出來。

  “率領兩個營的人守住南門。”

  “諾！”

  “徐達，你帶一營，前往底下城池，通知下麵人做準備！”

  “諾！”

  “孫楊，你帶一營，隨時支援，其餘人等，與我一同在東城門鎮守！”

  “諾！”

  李航麵色冷酷，看向文達公：“達公，糧草一事，我就交給你了!”

  “定不負主公期盼！”

  眾人散去，李航身邊隻剩下司受，李晨淵，夏良三人。

  至於夏莊，則是被派往李府，護送其餘人離開。

  東城的指揮權，李航交給了李晨淵，論打仗，李晨淵更勝他一籌。

  在等待的過程，親信把李府的消息傳來。

  聽到父母不願意離開，李航下意識就想去勸，但是被司受給攔下：“伯父伯母不願意走，那就算了，主公最重要的家人留下來，我們也能夠護得住。”

  這話李航聽得變扭，他看向司受，總覺得有些東西在變。

  李航張口想問，顧忌身邊人數眾多，還是沒問出口。

  “將軍，斥候來報，汝陰城內似乎有所行動。”

  李輔國看著底下報信的士兵，淡漠的收回視線：“讓人想辦法潛入。若是不行，找到他們糧草運行的路線，務必讓汝陰城聯係不到外界，使其沒有退路！”

  “諾！”

  “大將軍，末將願意領兵去切斷汝陰糧草路線。”

  李輔國聞言望去，是他手底下一個小將領，沉思片刻，李輔國指著另一個信得過的心腹道：“他與你一同前去。”

  等這兩個人離開，李輔國繼續與人商量要如何把汝陰給攻打下，哪怕就算是吃不下汝陰，也要讓李航付出痛心悔恨的代價。

  “史思明的軍隊如今已經到哪裏了？”

  “大將軍，他們還在後麵趕路。”

  “派人去催一催，這是行兵打仗，不是春遊踏青！史思明的速度若是在不快，休怪我們不給他們肉吃！”

  “諾！”

  有人退下去派人催史思明的軍隊。

  李輔國確實是和史思明合作，在他從衝州離開，史思明派來的侍者趕上他的軍隊，帶來雙方合作的消息。

  李輔國原本不想和史思明合作，不過對方開的條件不錯，他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他們如今都有共同的敵人的，但也防備著對方。

  “史思明的軍隊一到，衝鋒陷陣的時候，我方軍隊無須太往前衝，造成巨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