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的解釋來得並不算晚。

  一個很簡單的列子，若是全都鋪上石頭，那也僅僅是一片石頭路，石頭之間雖然鬆動，也會讓人失足跌倒，但是效果並不好，李航要的，不僅僅隻是讓人磕碰到膝蓋就沒事了，他要做的，是讓人摔得喪失反抗能力。

  於是乎，他讓人加上了一些還算結實的木棍，也算是給一些石頭隔開了一些空間，讓它有活動的空間了。

  在這樣一個情況下，人腳或者馬蹄速度很快，力度很大的情況踩下去，這些石頭會直接彈開，圓木也是一模一樣的，從而更加容易讓人摔倒。

  摔倒還不夠，石頭的殺傷力也還不夠，這個時候，圓木的另外一個效果展現出來了，木頭的特性，可以往上麵釘一些東西啊！

  刀子扯斷，插在上麵，就連刀把也可以扔進去，殺傷力最小的，反而是哪些石頭，即便是人摔倒下去，也沒有多大的傷害。

  三千人，一群騎兵被陷馬坑摔倒了一般，剩下的，全都摔在了石頭路上，而那些步卒，四麵八方逃竄了一大半，剩下的，剩下的，石頭路上同樣死了一大半。

  這一幕幕，說起來或許隻是一兩句話，但是在副將的腦子裏，沒有一幕不是血淋淋的！

  他口幹舌燥的看著李航，開口道，“你知道麽，這些將士，都是我的兄弟。”

  “這又能說明什麽呢？”李航攤手，“我也可以好不負責的站在這裏說，汝陰十幾萬的兵馬，全都是我的兄弟。”

  “不一樣的。”副將苦笑起來，“這支隊伍，名義上的長官是兵曹大人，但是兵曹大人之所以站在這個位置上，因為他太會鑽營了，一年裏，十個月都在城裏和那些大官喝酒，我知道，他不想當一個兵曹，他想要當一個文官，畢竟一開始的他，就是一個文官。”

  副將說到了這裏，歎了口氣，旋即看向了李航，開口道，“我和你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三千多人啊，我每一個人都能叫得出他們的名字，我知道他們喜歡什麽，是哪裏人，你呢？”

  李航不說話了，論到負責，他的確比不上這個副將。

  但是此時的副將痛苦的抓住了頭發，開口道，“但是這些活生生的人，被殺了接近三分之一了吧，你告訴我，你還想讓我幫你做事，如果你是我，你會答應麽？”

  李航看著副將，眼神中帶著奇怪的憐憫和一絲絲的惋惜。

  “你是個盡職的主將，你這樣的人，若是稍微有才華一點，若是生在一個合適的年代，你會成為白起，成為廉頗這一類的名將，隻可惜，你生在了大唐，你生在了一個有我的大唐。”

  這句話李航說得有些詭異，他李航就是大唐人，什麽叫做一個有你的大唐？

  雖然副將聽不明白，但是他看到了李航心裏的惋惜。

  “或許我不知道你所說的，三千個弟兄被我殺了三分之一是什麽樣的一個情況，但是我知道的是，你一輩子的心血都放在了這個上麵，這種損失，無異於在你的心頭割肉，而我就是那個動刀子的人，換做我是你，我會選擇戰死，而不是被擒。”

  “你什麽意思？”副將皺起了眉頭，直覺告訴他有一些不好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

  李航看著副將，隻是微微的笑了笑，扭頭走了出去。

  整個營帳頓時隻剩下副將一個人，他心中有些不安，感覺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但是他卻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以至於他連心裏準備都沒辦法做。

  晌午的時候還有人記得給他送飯，副將以為李航打算慢慢折磨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種，所以才會說什麽自己不該被擒。

  “是十指連心還是鬼撓頭呢？”副將自嘲的笑了笑，他做好了麵對一切的準備了，即便是這年頭最狠的酷刑，他也有信心扛過去，畢竟，他連死都不怕，還怕酷刑麽？

  隨著營帳被拉開，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血紅，外麵的陽光紅得有些詭異，這讓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前方空空蕩蕩，而李航也站在了他的麵前，笑吟吟的看著副將，“我最後問你一次，願不願意歸順於我？”

  副將哼了一聲，“不管你有什麽手段，盡管衝著我來！”

  “好的。”

  李航答應得非常的幹脆，以至於副將都愣神了片刻，隨後他便看見了李航逆著光向著他走了過來，隨後伸手抓住了他的頭發，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麵對一些折磨了，反倒索性任由李航擺弄。

  被人抓了，接受別人的侮辱，讓人折磨，這都是正常的事情嘛！

  副將想著，隨後看見了一群人帶著麻布鬼朝著他跪著。

  李航就站在他的麵前，發出魔鬼一般的笑聲，“我聽聞，三千人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三千人，你全都認識？”

  副將沒有說話，這些都是他告訴李航的，他現在否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李航動了動手，於是乎一個人掀開了第一個人的麻布。

  李航淡漠的站在副將的身邊，開口問道，“他叫什麽？”

  副將不解，李航這是在懷疑自己麽？

  於是副將定睛看去，認出了這個將士，開口道，“張三。”

  李航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跪著的囚犯的確叫張三，這個是李航跟其他人確定過的。

  隨後李航看著副將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副將哼了一聲，醞釀了一泡帶著血的口水，璞的一聲噴在了李航的臉上。

  李航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厭惡，他隻是看著副將的雙眸，隨後猛然一揮手。

  隨著李航手揮舞下去，還有一個腦袋落了下來，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張三的腦袋，滾落在地，甚至還彈跳了一下，最後一雙眼珠子無神的看著副將，好像有一個冤魂索冤一般，副將聽到了張三的聲音。

  “是你還是我的！”

  “你幹什麽！”副將急於抹滅心中的這種愧疚感，他憤怒的衝著李航吼道。

  李航麵無表情，招招手，第二個人的麻布袋子被掀開了，李航依舊看著副官，機械性的問出了那句話，“他叫什麽？”

  “李四……”副官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一切都好像在重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