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子，當初入宮，也是因為善舞。

  蘇杭女子多少因為氛圍的影響，沒人願意被拿去說，還比不上青樓的一個普通女人，所以，在女紅之外，他們學習的東西海了去了。

  而往往，他們自己之中也幾乎沒有這種界限，除了一些特別講究的家庭，不允許家中女子以色娛人，剩下的則全都多少學了一點。

  而柳娘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當年她能入京，據說及其的富有傳奇色彩。

  先是一老翁病重，不知是中風還是何病，總而言之，甚至連正常的坐臥都做不到。

  家人見其一日不若一日，遂問其所願，答曰，“欲觀歌舞。”

  說白了，就是人死之前，想要看看這麽世界美的一麵，也算是存最後一點好點的印象了。

  於是乎，其子女帶著他去找了柳娘子。

  屆時，柳娘子年歲不過二八，恰是最美的年華，偏偏起舞，傳聞甚至能吸引蝴蝶共舞，鳥雀其鳴。

  老翁一看之下，居然忘記了身體之疾病，當下從桌前站直了身子，手舞足蹈，拍手稱快。

  一曲過後，柳娘子走了，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老爺子！你怎麽自己站起來了？”老翁之子如此詢問老翁，不想老翁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是自此開始，柳娘子的舞蹈有著活死人的說法倒是流傳了出去，故此，也因為名聲大噪，被請去了宮中，教導宮女舞蹈。

  不想，宮中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一開始還有美好幻想的柳娘子，越到後頭越是覺得絕望。

  想到了這些過往，柳娘子自己也笑了笑，“說起來，妾身已經好久沒有給這麽多人表演過了，今日，也算是恰逢其會，便讓妾身替諸位舞上一曲！”

  說著，柳娘子自顧自下去了，換衣，試曲，各種準備都得做到位。

  很快，柳娘子重新登台，她原本普普通通的麵貌在這一刻變得有些認不出來了。

  哪怕是再熟悉她的人，也感覺到了她身上巨大的變化。

  當她不在台上之時，整個人帶著一股子陰風的感覺，總給人一種陰惻惻的感覺。

  而當她站在台上，就好像一個人，從陰暗之中走到了陽光下！

  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場，很快，當屏風後，數種樂器組合到了一起，而柳娘子，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開始翩翩起舞。

  李航越是看下去，便越有一種違和的感覺，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卻說不上來。

  他敢確定，自己從未見過柳娘子起舞，但是為什麽會這樣呢？

  隻見台上，柳娘子的動作越來越歡快，那一雙腳，仿佛踩在音樂的節點上一般，腿腳的每一次彎曲，手腕的每一次旋轉，都頗有種恰到好處的感覺。

  但是很快，李航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了，因為一股暗暗的香味，不知道什麽時候漂浮在大夥之中。

  味道微微有些香甜，但偏偏李航是中過招的，皺起眉頭，借著喝酒的勁，用長袖將口鼻遮住，不讓自己嗅到這股子味道，這才覺得放心多了。

  然而這一次分神，李航愕然發現，他已經無法融入到麵前的舞蹈中去了，換而言之，即便是他看到了舞蹈中的美感，也沒有之前那麽震撼了。

  而隨著屏風撤去之後，後麵一群的彈奏樂器的成員全都笑吟吟坐在那裏。

  最中間，是一個彈琵琶的女人，她的腳下時快時慢，最終走向了柳娘子，而柳娘子沒有回頭，兩隻手向後伸展，確實恰到好處的接到了琵琶。

  在這一瞬間，所有聲樂全都停下，顯得有些突兀，又似乎帶著一種順理成章的感覺。

  隨著柳娘子反手撥弄了一下琵琶，表演到此為止。

  李航也露出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反彈琵琶，在後世那麽出名，甚至曆史書上都出現過，李航一度不明白為啥要這麽複雜，卻原來，這本就是舞蹈的一部分，結尾的音節，考的就是撥弄琵琶的那一下！

  此時的柳娘子不知發生了什麽，心情變得非常好，此時笑吟吟的推下去換了一身便服，這才走了出來，滿麵潮紅，顯然剛才的舞蹈對她的消耗也不算小才是。

  此時的她，笑吟吟走向那個小太監，開口道，“人老了，現在也跳不動了。”

  小太監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隻是禮貌性的拍了拍手，旋即開口道，“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不過難得這麽多人都在場，隻爭奪一件東西也過於小家子氣了，也不知道，你還有別的什麽東西麽？”

  小太監笑得兩隻眼睛眯著，很顯然，這就是打算收受賄賂了。

  柳娘子笑了笑，不經意的看了李航一眼，這才開口道，“自然有好東西的。”

  說著，柳娘子拍了拍巴掌，旋即一群人魚貫而入，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一個小小的盒子，盒子不大，但卻勝在精巧。

  李航看到盒子的第一眼就皺起了眉頭，越是精巧的東西就越是貴重，難不成這個柳娘子當真這麽大方不成？

  正想著，一個盒子擺在了李航的麵前。

  李航下意識的伸出了手，頓時就愣住了，因為麵前的不是別的，正是他打算和高麗王子以及馬布裏合夥做的東西——香煙！

  “柳娘子，此物為何物啊？”一個人好奇的問道，還不斷的拿在手裏看著。

  還有人偷偷伸出舌頭舔了舔，沒有什麽好的味道。

  倒是小太監熟練極了，摸出一支香煙，湊在燭火邊點燃，旋即擺擺手道，“開始吧！”

  有了他的發話，柳娘子這才點了點頭，她一步步走向台上，眼角餘光卻看向了李航，此時的李航，也拿出了一個香煙，熟練的對向了火苗。

  而此時的柳娘子讓人把中間的帷帳撤了下去，頓時露出了藏在後麵，華麗到極致的一張大床！

  而此時，李航眼睛昏昏沉沉，越是看向大床帷帳上的身影，就越是想要過去，整個腦袋昏昏沉沉，根本就不受他的控製一般，

  李航明白了，自己又中招了，難不成還是香煙除了問題？

  李航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了柳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