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黑冰台，集結了諸子百家的想法，匯聚了當時所有的人力物力以及智慧，衍生出了無數的分支，所謂的用間，隻剩下了兩奴，而所謂的用刺，也隻剩下了兩奴，其他的全都消失在了曆史長河裏。”

  在詳細的詢問了林滿弓的想法之後，李航是這樣在日記裏寫的。

  他開始好奇，開始向往，甚至想象著，如果自己的手下有著這樣一個組織，該有多強大啊！

  於是他追問林滿弓，剩下的兩奴又在哪裏呢？

  “或隱居山林，或不問世事，總之，外人尋而不得。”林滿弓笑了笑，他看出了李航的想法。

  李航難免有些喪氣，他感覺自己有機會去翻看那本厚重的史書，卻沒想到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

  然而，就在他低頭喪氣離開的時候，林滿弓叫住了他，“大唐很大，有機會，你該去南方看看，尤其是江南，聽說那邊的美人和才子，都是非常特別。”

  “美人和才子，我哪有心思…”李航正要笑笑，旋即一臉震驚的回頭，死死的看著林滿弓。

  林滿弓笑著點點頭，開口道，“文達公和謀主讓你去江南不是心血來潮的，自古以來，南北就有差異，日積月累，北方有豪門氏族，南方也有他們的族群和勢力。”

  李航重新坐了下來，聽得更加認真了。

  林滿弓卻笑了笑，扭頭看向了身後。

  自屏風後，一人走了出來，李航一見頓時就愣住了。

  來者不是別人，王思敏，汝陰王家最為傑出的子弟，之前還給李航獻過寶貝，但是自從李航起事之後，就斷了聯係。

  這會兒他笑吟吟看著李航，開口道，“你很驚訝？”

  李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早該想到的，你們畢竟是師兄弟啊！”

  對啊，他們都是藥離教出來的學生，差距怎麽可能這麽大呢？

  林滿弓在西北統軍，吳為叱吒江湖，隻有王思敏，隻是一個商人，在整個大唐甚至排不上什麽名號，這怎麽可能嘛！

  王思敏笑著坐在了李航對麵，開口道，“這些年在南邊，本就是老師讓我去牽線的，你處理過藥家的事情，應該知道，藥家有很多很多的關係，但唯獨南方，是最弱的一方。”

  李航洗耳恭聽，林滿弓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沉默的把玩著手指。

  “南方有他們自己的勢力，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文人，甚至於，他們不需要朝堂，因為太遠了，但是朝堂又不得不顧忌他們，畢竟是大唐的一部分，老師想要給藥家尋一條後路，所以讓我去了南方。”

  王思敏這麽一說李航便明白了，氏族行事，都喜歡把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哪怕藥離心思和氏族已經分道揚鑣，但是一些做法還是沿用了下來。

  林滿弓這會兒開口說道，“本來還想著等你出發了再讓你倆見一麵，誰知道你向我問起四奴的事情，索性讓他多跟你說說。”

  李航沒開口，算事默認了，王思敏款款道來。

  “縱觀曆史，有一件事必較常見，但同樣的，也有一件事非常的罕見，那就是無論是哪朝哪代，朝廷都很少對南邊用兵，哪怕有，也不夠慘烈，很難尋出一場名戰的例子來，甚至會用各種法度來抵製南方勢力的增長。”

  說起這些虛的，王思敏不得不舉一些例子，“首先，就是海禁，北方有商道可以通往西域各個國度，但是南方沒有，看似是因為大海的原因，可是你知道每年從海上來的人有多少嗎？”

  李航一楞，他說不出話來了，在他的印象裏，海禁不是後麵才弄出來的麽？怎麽說得好像大唐就有了？

  王思敏看著李航的神情，知道李航在懷疑，他大笑起來，“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麽？”

  是了，王思敏本身就是南邊最大的海商頭子，怎麽可能有所謂的海禁呢？

  王思敏頓時笑了起來，“你不明白商人，商人這種東西，見到機會，就一定會牢牢的把握住，哪怕他們明明知道這裏麵可能含有一些不好的東西，說起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從古至今，開創一個全新的領域，第一批人吃肉，後麵的人隻能搶著喝湯…”

  王思敏還在說話，但是李航的思緒已經飄飛了。

  他不禁想到了後世，不是一模一樣麽？

  有人找到了一個全新的領域，然後立即有敏銳的人察覺到，並開始自己的完善，而最早一批完善的人，最後都成了首屈一指的富人，剩下的全是等著搶著喝湯的人。

  比方說起網購，大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某雲某寶，這就是典型的吃肉的人，剩下的，再怎麽搶，也很難強過他了。

  所以商人對於一塊全新的領域，那種熱情和興奮，是與生俱來的，他們就像是開疆拓土的戰士，隻要看見了，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插上一麵屬於自己的旗幟。

  然而正在李航愣神的功夫，王思敏開口問了他一句。

  “那你可曾聽說過，有大唐人爭相下海？”

  李航渾身激靈了一下，頓時清醒了過來，他開始消化，總算是明白了王思敏的意思。

  如果大唐真的沒有任何限製，在得知海外還有一大片廣袤的地帶，他們的農作物是全新的，他們的生活方式也非常的特別，最關鍵的是，他們還足夠落後，這就是一片天然等待著商人插旗幟的土地。

  但是，大唐沒有多少商人下海！

  更多的，他們是等著外麵的人進來，然後再進行所謂的貿易！

  李航的眼睛愈發的明亮起來，王思敏笑了，他知道李航明白了，旋即開口道，“因為朝廷也擔心南邊的勢力過於富庶了，更害怕南邊統一起來。”

  “統一起來？什麽意思？”李航一楞。

  王思敏開口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南方多丘陵，從而導致了和北方截然不同的文化，最為顯著的，便是語言問話，北方大都說同一種語言，便是不同，也相差不到哪裏去，但是在南方，一個城就有一個城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