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李航笑了，“府尹可別這麽叫，現在某不過是一介階下囚徒，當不得大人一句李大人的稱呼不是？”

  馬川臉色變了又變，“李航！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算命的曾經答應過某位大人，說了絕對不會將逃獄的方法說出來，但是你偏偏讓他說出來，你可知道，這麽多的囚徒跑出去，這是怎樣一件禍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這和我有關係嗎？”李航玩味地笑了。

  馬川怒了，“沒關係？要不是你讓老瞎子說出來，他們怎麽可能跑得出去？”

  李航臉色也變了，變得分外地陰沉，“你也知道這些？那你知不知道老子昨天差點被人殺死在這個牢房呢？”

  馬川眼神飄忽起來，“你別亂說！這件事誰也沒想到！鬼知道那個胖子怎麽發了瘋？”

  “你說得有些道理，那麽鬼知道那些囚犯是怎麽發了瘋呢？”李航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在嘲諷馬川一樣。

  馬川怒了，他知道自己這個黑鍋背定了。

  “李子美！你得良心呢？”

  “馬大人！這件事和我有什麽關係呢？你也不想想，在外麵無論是什麽人死了，都隻會說你馬川看管不利，誰會說我李航呢？你是不是很想解釋啊？可是你能解釋得清麽？我放走了那些囚犯，那我自己怎麽不跑呢？你說對嗎？”

  李航得臉上似笑非笑，馬川得臉上則是變了又變！

  馬川想明白了，李航這就是赤裸裸的報複，昨天自己給氏族的人開了方便之門，今天李航就給牢獄中所有的氏族開了方便之門！

  偏偏麵對李航的報複，馬川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隻能惡狠狠的看著李航，最終拂袖而去！

  馬川走後，獄卒全都走了出去，老瞎子“看”了李航一眼，“大人好手段！”

  “你昨天說的時候不就想明白了，這會兒又來跟我裝？”李航冷哼一聲。

  “大人就不怕麽？難道不擔心這些獄卒出門殺人惹了因果報應在大人身上？”

  “我怕什麽？我家人不多，所以我非常的小心，那些護衛都是跟著我上過戰場的老兵，稍有風險就會抹殺掉！”

  老瞎子愣住了，忍不住開口，“那麽那些普通人呢？大人就不怕有損陰德嗎？”

  “我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李航深深的看了老瞎子一眼，後者頓時嚇了一跳！

  天有很多的解釋，天意，天氣，天命，天子！

  老瞎子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最後一個，他深深的喘息了兩口氣，突然開口道，“我不想出去了。”

  “我說到做到的，你要不試試？”李航臉色也冷了下來。

  老瞎子嚇了一跳，手微微的還在顫抖，恨明顯，他爬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江湖站在李航麵前，卻是怕了！

  “為什麽非得是我？”老瞎子苦笑。

  “因為我昨天不想殺他的！”李航深深的看了老瞎子一眼，“但是你，趁我失神，卻讓我殺了他，我沒辦法追究他身後的人是誰，那對不起了，我隻能追究你了！”

  “昨日我救了你一命你就這麽對待我？”老瞎子怒了！

  李航反而笑了，“那還不是因為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把你弄出去？但要說抱歉的是，對不住，我不是楊國忠，我不會對你們這種人唯唯諾諾的奉為貴賓，在我這裏，收起你的那套想法！”

  老瞎子終於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李航也不說話了，過了一個上午，那些跑出去的人陸陸續續的全都回來了，但是一個新的難題擺在了馬川的麵前，牢獄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們能跑一次就能跑第二次，這要怎麽安置才好啊！

  這個問題是馬川的問題，隻能想辦法多弄一些獄卒，甚至連夜巡邏。

  倒是李航日子過得愉快極了，他沒事就和老瞎子聊天，最後才發問，“當初你是怎麽確定我一定能贏呢？”

  “因為心跳和呼吸是騙不了人的！”老瞎子開口道，“那個屠夫過來的時候，你的心跳一瞬間快了不少，但是很快又維持在了一個穩定的頻率上，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一個擁有豐富經驗的老江湖，我很好奇你才二十來歲，哪來的這麽多的經驗？”

  李航笑了笑，“騙鬼呢？那會那麽吵，你能聽到心跳和呼吸？”

  “我能！”老瞎子信誓旦旦，“因為我是個瞎子！”

  這就沒辦法聊天了啊，你是個瞎子你很了不起麽？

  李航哼了一聲，重新坐在了床上，琢磨了片刻，問道，“你知道我眼裏什麽是江湖麽？”

  老瞎子搖了搖頭。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錢塘江浩浩江水，日夜不休的……”

  若是後世的人在這定會罵李航一句不要臉，因為他居然在給老瞎子說射雕英雄傳！

  這年頭的娛樂不多，尤其是對味的娛樂就更少了。

  就好像後世的遊戲玩家，從單機到端遊到頁遊到手遊，種類多變，更別說還有不同的遊戲類型，但這年頭，除了青樓歌舞賭博，還真沒有什麽適合成年人的娛樂方式。

  更別說這些江湖人和囚犯了，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有一顆不甘的心，卻不知道怎麽去宣泄出來。

  李航說的射雕英雄傳正對他們的胃口，他們一個個的都豎著耳朵聽，原本嘈雜的監獄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安靜起來。

  上到六十歲，下到未成年，全都沉浸在了李航的故事裏。

  李航也是唾沫橫飛，說到最後，伸出手招了招，坐在他牢獄門前的獄卒非常的聰明，打開牢門送上了酒水和雞肉。

  就這樣，李航一手雞腿一手美酒，指點江山般說著射雕英雄傳！

  說到快結束的時候，李航才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時間應該快到了！”

  李航說完射雕英雄傳的最後一節，所有人都長長的舒了口氣，仿佛所有人都憋著一口氣一般。

  李航毫不介意的站起了身子，“老瞎子，猜猜我跟你說這些幹嘛？”

  老瞎子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完全沉浸在故事裏了，根本不知道李航說這些的用意所在。

  李航若有所思的看了老瞎子一眼，門外李二明已經等了好一會了，他推開門走了出去，讓人把老瞎子也帶出來。

  但是留下的九個字確在牢獄裏繞梁數日。

  “俠之為大者，為國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