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練字彈琴，有人說這是修身養性，需要懷著一種寧靜的心情做這些。

  其實養成了習慣，倒過來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別看李隆基瀟灑的練字，實際上，恐怕心裏早就是火氣十足了，想要借此平複一下心情吧！

  看著那些人一個個的低著頭站在那，李航知道這就是為孫老頭求情的下場，心裏也不由得感歎一聲，老頭在朝中的人緣真好，就是不知道這裏麵有幾個是真心的。

  隻見李航跪在地上，麵對李隆基的質問卻是搖了搖頭，“陛下，這些都是給長安府尹求情的？”

  李隆基聲音很大，“朕問你話呢！”

  李航歎了口氣，這不是一句話就被自己把真實的想法套出來了麽？火氣不大聲音這麽大幹嘛？

  對此，李航隻是微微一笑，“回陛下，此番入宮，是請求陛下斬長安府尹的項上人頭的！”

  “哦？朕可是聽說他是一位老好人啊，你落井下石，他得罪你了？”李隆基的聲音倒是小了不少。

  問題在於這些求情的官員，還沒注意到事情的眼中性，一個個的居然還敢給李航憤怒的眼神。

  但是李航輕鬆多了，醞釀了一番措辭，這才開始陳述起來。

  “臣請斬長安府尹有四條理由！”

  “理由一，辦事不利，臣居然在市井中聽聞有人談論長安富商殺死丫鬟的案子，其中牽扯到了宮中的宮女，使得大家夥都在談論宮中事宜，長安府尹該死！”

  假如真是這麽簡單，長安府尹絕不是死罪，李隆基也明白，即使長安府尹走漏了消息，那也是最不致死的，李航直接問請求殺他，李隆基也隻是不屑的哼了一聲。

  “理由二，結黨營私！居然有這麽多人來為他求情，他在朝中人緣挺不錯的啊，隻是為什麽一個區區長安府尹就能讓這麽多官員蹦躂出來呢？臣懷疑，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實際上，誰不知道長安府尹是個老好人啊，平日裏受了他恩惠的官員說句話其實一點也不為過。

  這一點李隆基也是在氣頭上才沒想，而今李航居然說長安府尹結黨營私，李隆基也隻是輕哼了一聲。

  李航自己也說了，區區長安府尹，還結黨營私呢，長安府尹有什麽值得看重的？沒有兵權也沒有相權，尤其是在長安這個地方當父母官，水淺王八多啊，街上隨意碰到的一個官員，長安府尹說不得還得下馬裝回孫子。

  此時的李航仿佛魏征附體一般，義正言辭的說了第三個條件，“理由三，結交藩王！”

  “臣本來對於前兩個理由也沒想好的，今日在酒肆遇見了長安府尹的女兒孫巧，他求臣下救救他的父親，臣可不是這種人啊，當即便拒絕了，然後她憤怒的指責微臣，說什麽她瞎了眼睛還覺得臣是好人。”

  “還說什麽她已經說過隻要有人能救她父親，她為奴為婢都在所不惜，最後才告知臣下，小王爺早就來求情了！”

  李航說到這還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臣擔心陛下為親情所累，答應了小王爺的請求，故此急匆匆跑了過來，目的就是不讓陛下答應小王爺啊，自古以來，京官與藩王勾結即使國家動亂的開始啊！”

  李航說完這個的時候，李隆基的臉色已經好看了不少了，隻是李航一直裝作沒看見罷了。

  “還有最後一個理由，長安府尹貪念權勢，一般的命案他來處理倒是正常，但是這件事已經牽連到了宮中，他理應交付大理寺或者刑部，他卻根本沒這麽做，如此貪戀權勢，簡直該死！還請陛下下旨！臣請求親自督斬此獠！”

  李航說完，李隆基已經微微帶著笑意了，將寫好的字收好，這才抬起頭來，“孫愛卿，你怎麽看呢？”

  李航回過頭，一眼就看見了孫老頭，隻是孫老頭好象沒看見他一樣。

  孫老頭麵無表情，“陛下，臣罪該萬死。”

  “愛卿說什麽呢？尚書令所言簡直胡說八道，說你辦事不利泄露了機密，朕又如何不知曉呢，這長安府衙，皇宮內外，不知道多少家的眼睛都盯著，這件事根本就瞞不住，是朕的僥幸想法害了愛卿啊！”

  李隆基說著放下了毛筆，“致於結黨營私，朕比尚書令知道得更多，苦了愛卿這些年了，愛卿又不貪墨，又沒有別的營生，這些年怕是人情往來都少，說什麽結黨營私朕是不相信的。”

  孫老頭雖然跪在地上，但多多少少的鬆了口氣。

  “至於後麵兩個原因簡直就是狗屁不通，勾結藩王？鎮王就藩的時候愛卿還在金陵那邊當差吧，一眨眼幾年都過去了，這次是朕的親孫兒進京看看朕，尚書令卻在這裏大放厥詞，是不是朕把鎮王拿下尚書令才高興啊！”

  李航連說不敢，麵上惶恐，但是心裏已經狠清楚了，李隆基絕對不會處理孫老頭就是了。

  說到這李隆基倒是冷笑起來，“貪戀權勢，當初的愛卿可是正兒八經的禮部尚書，比起一個小小的長安府尹要大多了，還貪戀權勢，李子美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李航不說話了，自己這次進來就是為了救人，既然人救下就行了，被罵兩句就被罵兩句唄。

  李隆基此時卻看向了孫老頭，“愛卿說說吧，這次入宮，可是查到了什麽線索？”

  李航心裏早就翻天了，他覺得李隆基也太勢力了吧，需要的時候叫孫老頭愛卿，不需要了就一口一個老匹夫？

  孫老頭相對就穩重多了，此時對李隆基拱手道來。

  “陛下，我們追查到了一個賣肉的屠夫，他說他經常看見這個宮女，緊接著，我們順著這道線索查了看管宮門的侍衛，這才得知。”

  “原來這個宮女能悄悄出宮是因為拿了王昭儀的信物，借口替王昭儀回家拿些東西，侍衛不敢查，故此也隻能作罷。”

  李隆基憤怒得瞳孔都放大了，“難道就沒人登記麽？拿了信物？朕的皇宮就可以隨意進出？”

  孫老頭惶恐跪下，“陛下，此事需要嚴查，因為據我所知，有這樣行為的宮女不在少數，大都是輪休時偷摸從側門出宮，微臣在審問侍衛之時得知……還請陛下屏退左右！”

  孫老頭說到這就不說了，往往這個時候就是有大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