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難得發生什麽大事，然而一旦有事發生，往往就是震驚朝堂的新聞。

  一個富商家死了一個小妾，當天晚上長安府的人就到了，安排了人值夜，誰能想到到了第二天，那個屍體換了一個人！

  長安府尹頭都大了，天子腳下居然發生這種離奇的事情，他就是那個背鍋的官員了。

  已經兩天沒回家的他站咋府衙破口大罵，“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戴飛害怕的低著頭，“屬下……目前毫無頭緒。”

  “毫無頭緒？也就是說我讓你查那個女屍的身份，你查了一天都沒查到咯？這個人是平白出現在長安城裏的？一點記錄都沒有？還是說她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無父無母還沒人見過？”

  長安府尹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了，這件事已經報上去了，要是讓陛下知道案情卡住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大人，這人命關天的案子，要不交給刑部？”戴飛眼睛一亮。

  長安府尹怒視戴飛，“交給刑部？那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我們是吃幹飯的？”

  長安府尹這話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就比如上次牽扯到了吐蕃少將軍的案子，那交給刑部沒有任何問題，原因很簡單，第一個抵達命案現場的不是別人，是刑部的兩位官員，再者，那件事牽扯到了外交，不是長安府衙可以負責的。

  但麵前這個案子，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命案，隨隨便便交給刑部，他們長安府衙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戴飛低著頭不說話了，倒是黃銘上前一步，“大人，我們眼睛差人上各個坊區問過了，都是查無此人，屬下想過，隻有一種可能性了，或者，她是宮裏的人。”

  “宮裏的人怎麽可能出現在明春街？”孫老頭破口大罵，隻是很快他突然愣住了，一股寒氣直抵心房。

  然而讓他絕望的是，這個時候真的有人進來了，還真不是別人，是一個老太監！

  “公公，您來了是陛下有什麽口諭麽？”孫老頭趕緊上前，這些太監可得罪不起啊。

  老太監眯著眼睛，“陛下是不會說什麽的，咱家過來是為了告訴你一句，死的那個女人是宮裏王昭儀的婢女，這件事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不過陛下不希望聽間市坊有什麽傳聞，你明白了麽？”

  孫老頭滿臉大汗的點頭，等到老太監一走，他的麵色頓時陰沉起來，死死看著戴飛師徒二人。

  “我都說著這件事不能聲張！為什麽陛下會知道這件事？”

  戴飛苦笑起來，“大人，這件事瞞不住的啊，整條明春街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大人可別忘了，陛下除了三省六部，可還是有不良人的。”

  孫老頭渾身哆嗦了一下，他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了。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很快這件事的麻煩就下來了，老太監前腳剛走，楊國忠府中的管家後腳就帶著禮物過來了。

  “孫大人，我家老人的意思是你放心大膽的查就是了，至於朝堂上的壓力，他會幫你擋住的。”

  孫老頭陪著笑臉，隻是等這個老頭一走，他頓時渾身一軟，直接癱在了椅子上。

  “這件事我是沒辦法了，不能這樣下去了，來人備轎，我要去李府！”

  哪個李府？自然是李航的李了。

  算起來，這還是孫老頭第一次登門，李航昨日休沐結束之後，這會兒根本就不在府裏，正在處理尚書省的事情呢，知道天漸黑了才回來，至於三省官員處理文件晚了可以睡在皇宮，李航是想都沒想過。

  李航回來的時候孫老頭還在，眼巴巴的看著李航，就差抱住李航大腿了。

  “尚書令救我！”

  “救你？發生什麽事情了？”李航笑吟吟的，同時心裏也有些詫異。

  孫老頭沒得辦法，開口講述起來，“明春街有個富商姓趙的，他們家死了一個丫鬟，據說是淹死的，這種事你也知道，人家有賣身契呢，怎麽死的跟我們沒什麽關係對吧，所以我找了兩個人讓他們先去看看現場。”

  孫老頭這麽說李航就明白，這就是所謂的潛規則了。

  富商家死了一個下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對於那些衙役就不一樣了。

  正常死亡的話富商沒什麽責任，但若是富商害死的那就麻煩了，有賣身契的還好，抓住了就要鞭笞和罰錢，沒有賣身契的那可能就得償命了！

  問題在於你報上去去正常死亡，但實際情況誰知道呢，那些衙役往往以這位借口實行勒索。

  這都是慣例了，誰曾想偏偏這個慣例在富商家裏卻碰到了意外，人家不願意掏錢。

  兩個衙役想來想去就想仔細查查那個下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時間耽擱了一陣就到了晚上，其中有個衙役就留了下來負責看守，另一個自然就回去睡覺了。

  誰知道翌日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卻原來是第二日，大家夥談好了價格，衙役就要將屍體送到義莊去。

  若僅僅如此自然也是塵埃落定，可誰能想到富商家的兒子想要看看這個丫鬟的最後一麵。

  上前之後撥開了濕漉漉的頭發，旋即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不是那個丫頭，這是誰啊？”

  旋即，所有人都愣住了，原來那個丫鬟的屍體，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換了一張臉！

  想到這些，孫老頭一臉懊惱，“我們已經問過了那個留下來看守的衙役，他卻跟我說昨晚他埋頭大睡，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也不清楚！”

  孫老頭連連搖頭，李航聞言卻笑了一聲，“老頭這是找我查案？”

  孫老頭搖了搖頭，最後看了看四周無人，這才湊向了李航。

  “好歹不歹的，那個女人是宮裏的人，還是王昭儀的侍女，現在宮裏來旨意了，不光是要查案，還得保密，而楊國忠也讓人來傳話，盡管查案，至於別的事情交給他，我該如何是好呢？”

  李航聞言跟著皺起了眉頭，他也沒想到後來那具屍體居然是宮裏的，而至於陛下和楊國忠的反應李航倒是能明白過來。

  李隆基想要掩蓋消息，想要息事寧人，但是楊國忠卻恰恰想反，想要把事情鬧大！

  而原因隻有這麽一個，這個王昭儀是後宮中受寵成都僅次於楊貴妃的！

  “古人誠不欺我啊，天子無私事啊！”李航長歎了一聲，微微眯了眯眼睛。

  “子美，我該如何是好呢？”長安府尹看向了李航。

  李航搖了搖頭，“倉促之下我也拿不定注意，這樣，你回去查你的案子，記住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凶手抓出來，你再給我點時間多想想。”

  孫老頭見狀，也隻能躬身行禮，一臉悲愴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