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果然還是站在楊國忠那頭的啊！

  說實在的，李航覺得有些無力，想要改變太子，卻被一個女人打得落花流水，想要改變朝堂，和自己人還要算計個來去，他太累了，卻又不得不堅持下去。

  李航道，“臣憐淮城難民居無地食無依，故讓我家下人每日於城東施粥，本以為這是一件好事，未曾想到這些人因為粥的味道變了而遷怒於我家下人。”

  “三個奴仆被打得生死不知，更有兩個丫鬟於眾目睽睽之下，衣冠不整！最後觸城牆而亡，死之前還在求我為他們報仇！”

  李航的眼眶都紅了，“此事，長安府尹從頭看到尾，這些人，哪裏是什麽難民啊！他們就是強盜！奪走我家糧食，欺淩我家女仆，毆打我家雜役，敢問諸位禦史大人，你們因為這樣一群強盜而來彈劾我，還好意思麽！”

  朝堂在這一刻沒了聲音，無論是李隆基還是楊國忠都皺起了眉頭，那些禦史卻一個個的扭頭不敢看李航。

  隻有一個，眼珠亂轉之間來了主意，他出例看向李航，“常言道有因必有果，若不是你假意施粥，卻以難以入口的粥湯去堵那些難民的口，如何能讓他們生氣呢？”

  “臣請求陛下嚴查太子太傅施粥全過程！切勿讓這類為了虛名行施粥之事，而以豬食敷衍的小人站在朝堂之上！”

  這個家夥抓住了李航施粥的重點，那就是粥有問題想要嚴查李航。

  不想李航頓時笑了，“不勞陛下費心，我已經調查清楚了！”

  “你就算說上天，今日朝堂之上也是你一麵之詞，照我說，不如讓那些難民上朝堂與你對峙，李子美，你敢麽？”

  那個禦史率先發話，想要堵死李航後路，隻要這件事處理不好，李航別說太子太傅了，一個欺壓良善的罪民下來，能不能站在朝堂上都是假的。

  楊國忠差點沒哭出聲來，他總算是明白什麽叫做豬隊友了。

  那些百姓就這麽容易作亂麽？非也，自古以來，隻有有一口吃食，這些百姓就是最聽話的，而之所以會引起這個動亂，是因為早在李航施粥的第一天楊國忠就明白了李航的意思！

  你不是想要進入清流麽？我非不讓你進去，你施粥我就搗亂，現在你抓了人，那些以民為本的清流可容不下你。

  是以那些帶頭鬧事的，全是楊國忠的人！

  楊國忠目的已經達到了，無論李航如何辯解，他和那些清流之間始終差著一步，而且依著李航的性子，那些難民一旦真的被當盜匪處決，他就再也不可能進入清流之中！

  正因為如此，楊國忠今日隻想活稀泥，讓李航自行解決便是，孰能想到這些禦史早不跳晚不跳，偏偏今日跳了出來！

  更嚴重的是，居然還有人要找那些難民上朝堂對峙！

  楊國忠眯著眼睛就開口了，“陛下，依臣所見，不如先讓李航解釋一番，若卻有不通之處再言其他？”

  “李愛卿，有什麽委屈你就直說吧！朕替你作主！”李隆基也是這個意思。

  李航深吸了口氣，“陛下，其實用不著，就此事，臣麵對天下人都不怕，因為整個長安城的百姓都是臣的證人，臣問心無愧！”

  “好大的口氣！”那個禦史還在洋洋得意，還天下人都是你的證人，你開什麽玩笑呢！

  李航輕笑一聲，“因為讓我家粥變了味道的不是別的，而是那井中的水！”

  “李大人該不會說是井水變了味道吧，何其荒唐？”這個禦史笑得更加厲害了，以為李航是自找死路！

  李航卻輕笑一聲，“朝堂之上，還有哪位大人知曉此事的，也好讓陛下看看肉食者是何其之粗鄙不堪！”

  “李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陛下，李航蔑視朝堂，當問斬！”

  一時間，不知曉多少官員站了出來，一個個對著李航怒目而視。

  肉食者鄙這是一句赤裸裸的蔑視與嘲諷，他們都是當官者，也都是所謂的肉食者，此番李航算是惹怒了朝堂上的所有人，即便是李隆基都有幾分不愉快，算起來他是最大的那個肉食者才是。

  就在朝堂議論紛紛之際，一個高八度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家不要生氣！”

  說話的是長安府尹，一個老好人了，大夥都給了他幾分麵子，他這才有機會站出來。

  “諸位有所不知，昨日事發之時下官便差人調查了此事，原來，整個長安城的井，都便城苦水了！”

  朝堂再次安靜下來，好半天才有人開口。

  “荒謬，整個長安的井水都變苦了，為何我們至今都不知曉？”

  長安府尹正要說話，李航已經站了出來，怒氣衝衝的指著那個說話的官員。

  “是因為整個朝堂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喝的水都不是井水，陛下深居宮內，所喝的水來自高原雪山吧，丞相大人為高權重，不知是從哪個地方調來的水呢？而至於朝廷諸公，你們的下人敢給你們喝那些苦水麽？”

  “可悲的是，他們甚至都不敢告訴你們一聲，而長安的百姓，現如今隻能靠河水度日！你們如何能知曉民生之多艱？”

  李航目光掃視一圈，“你們自己差人出去打聽打聽，去下麵看看那些百姓，他們的井水能不能喝！而不是一個個的站在朝堂上，待到機會就隻知道咬人！”

  “放肆！”

  李隆基終於開口，麵色不愉的扭頭看了高力士一眼，後者立馬明白過來，即刻便有人跑出皇宮去了。

  甚至都不用跑出皇宮，外麵的人還沒回來，高力士已經一副震驚的樣子跑過來了。

  “陛下，宮裏的井水，也是苦的……”

  這句話再度壓得朝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有些茫然。

  那些氏族的人眼睛卻亮了，其中一個挺身而出，“陛下，全長安井水變苦，或是上天降罪，還請陛下下罪己詔，懇求上天的諒解。”

  “你是說，是因為朕！所以全長安的井水都變苦了麽？”李隆基的臉色非常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