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必如此呢？”

  王濤嘿嘿的笑了，“我都說過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其實也沒大人說得那麽輕巧，若是沒有恨意，我又怎麽可能投向國舅爺而不是太子呢？”

  “隻是很可惜，你回去之後，國舅爺恐怕不會放過你了，這件事，你辦得這麽糟糕，他要給太子一個麵子。”

  李航的聲音越來越平靜，而很快就有刑部官員跑了過來。

  “大人，我們已經搜到了，太常寺背後有個地牢，裏麵全都是被拐賣的婦孺。”

  李航淡漠的點了點頭，扭身看向了在場的每一個和尚，心裏卻是無比的冰冷。

  自他假死脫離國舅的視野之後其實一直都在等太子的到來，隻是太子從未來過，仿佛就沒有他這麽個師傅一般。

  甚至今早李航上門連太子的麵都看不到，李航瞬間就明白了，太子知不知道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他很努力的想要把太子變好，但是隻是因為一個女人，自己的努力全都付諸流水了！

  “李航，你夠膽！”程元稹冷著聲音在李航身邊說了一炬，旋即走出了太常寺的大門。

  李航麵不改色，靜靜的看著刑部的人不斷的從太常寺救出婦孺，至於那些和尚，全都被跟隨過來的官兵抓了起來。

  李航看向了後院，太常寺的後院冒出了滾滾濃煙，似乎已經有一陣子了。

  太常寺的主持自焚了，做了諸般惡事，最後卻采用自焚的方式想要見佛祖麽？

  李航冷笑了一聲，“所有人回去待命！國舅爺今日壽辰，這就是送給他最好的禮物了，王濤何不隨我一起去見國舅爺呢？這件事你也有大功啊！”

  王濤嘴角抽搐了一下。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刑部的官員快步跑了過來，“大人，那個住持自焚的財火裏似乎有書……”

  “不好！那些恐怕是賬冊！”李航瞬間反應過來，猛的瞪了兩人一眼，“好不趕緊將火滅了！”

  “可是主持圓寂……”

  “圓寂個屁！不就是畏罪自殺麽！速度給我去將東西拿回來！”

  李航幾乎是在咆哮著，那些刑部官員這才動手。

  但是等到賬冊被救下來，上麵的字跡早就看不清了，李航心裏憋著一團火，這些人簡直就是蠢豬啊，這都能讓人家把賬冊在眼皮子底下燒了，李航恨得不行。

  陰沉著一張臉離開了太常寺，想著國舅爺的府邸走去。

  王濤笑得很開心，“大人應該高興才對。”

  李航一言不發，他本想順藤摸瓜將那些參與的官員和家族全都抓起來，這還抓個屁啊，人家一把火燒了幹淨，哪還有證據啊。

  李航越是陰沉王濤救越是開心，以致於李航忍不住一巴掌扇在了王濤的臉上。

  這就是個人渣，自己的妹妹被賣了他還幫著數錢，毫無廉恥的人渣！

  王濤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了，反倒看得特別開，不僅笑話李航，挨了打還不帶生氣的，自嘲似的看向李航，“大人知道我為什麽帶著妹妹來長安麽？”

  “其實在老家的時候，她已經被我賣過一次了，隻是她不知道，逃出來了，哭著求我帶她離開，我答應了，心想著應該是天意，然後一到長安，她就被太常寺的人抓走了，我心裏清楚，在門口鬧了幾次，就是那個自焚的老和尚，給了我一百兩銀子，然後晦氣的讓我滾蛋，我答應了。”

  王濤的聲音就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李航聽得隻想把她狠狠得揍一頓。

  “大人應該聽說了我好賭對吧，其實在老家的時候我從沒賭過，但是我要吃飯啊，她也要吃飯啊，來了長安，我查到背後是太子的時候，我心都涼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拿什麽和太子扳手腕啊！”

  王濤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我也是人，但是我知道我沒有這個本事，我之所以能拿到錢，是因為我的一個老鄉在給國舅爺做事，人家看在他麵子上給的，然後我求著國舅爺幫我報仇，他跟我說，要請他幫忙是要開價錢的。”

  “太常寺背後牽扯到的官員世家太多了，國舅爺自己也隻敢睜一眼閉一隻眼，當他讓我求你幫忙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他是想要害死你，所以賬冊被燒我還是很高興的，至少你不會死，你沒有證據指證那些人，他們也不會鋌而走險。”

  王濤這些話說得很誠懇，李航微微的歎了口氣，估摸著那些辦事的人也是這個想法吧，那些賬冊就在柴火裏，他們怎麽可能看不到呢？視而不見罷了。

  李航搖了搖頭，自己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兩手空空的就進了國舅爺的府邸。

  “下官給丞相大人賀壽來了，順道送丞相大人一份賀禮！太常寺拐賣婦孺證據確鑿，下官不敢貪功，全靠丞相大人的支持！”

  楊國忠麵色鐵青，他知道李航這是舉著他的旗幟，得罪了很大一批人，但是麵上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因為李航是他舉薦的，王濤也是他的人，怎麽解釋都沒用啊！

  “子美幸苦了，在這裏就不要稱什麽大人了，看得起我你叫我一聲老哥就好了，請上坐！”

  楊國忠一招手，常思就走了過來為李航領路。

  李航也收起了笑臉，他看明白了，國舅爺這是將計就計，打算把自己名義上徹底拉入自己的陣營，當著這麽多官員的麵做足的姿態！

  從現在開始，無論是僅有的清流抑或是太子那邊，都會把自己當成國舅的人，甚至是國舅的親信！

  “相爺好手段！”李航不卑不亢的行了禮，旋即邁著大步跟著常思走向前廳！

  前廳都是什麽人？除了一些皇族血脈，還有不少都是大官，一個個至少都是朝廷的三品大員，年紀最年輕的都能做李航的伯伯了，而他李航一個毛頭小子居然也坐在了這裏！

  這不僅是楊國忠的陽謀，更是對李航的一份羞辱，不是楊國忠給他的羞辱，而是那些人絕對不會接受李航和他們平起平坐的，難免會刁難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