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我覺得你這個人挺聰明的，可有的時候又傻得可愛。”

  李航可是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本身又在擂台上煉過，僅僅一眼便能讓那個小娃娃嚇得一動不動。

  對比之下的王濤柔和多了，伸手揉了揉小娃娃的腦袋，一副和善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他是在利用你呢？”李航見王濤不說話，反而率先發問了。

  王濤笑眯眯點頭，“大人何必考校下官呢？下官也是刑部出來的，隻是這些小孩子也是無辜的，不是麽？”

  這一點李航不可否認，曆朝曆代，可憐之人從未缺乏過，就比如眼前這個孩子，一開始可能還懷有感激之恩，但時日一長，便隻會覺得王濤此人好騙，所以才守株待兔般等著王濤的到來。

  “仁慈之心可有，但縱容之心不可有。”

  李航嚴肅起來，“今日你可以給他們幾個肉包，但明日後日呢？難不成能給他們一輩子的肉包？王濤你錯了。”

  李航悠悠歎了口氣，“你可以不計較他們算計你的心思，但是你一定不能放任他們這種想法，一旦這種不勞而獲的念頭在心中生根，你可知這會毀掉他們一生的？”

  這不是李航故意如此，而是麵前這三人已經展現出這種苗頭了，當日他在鋪子裏吃東西就曾聽到這個三個小孩議論王濤，人前楚楚可憐，人後卻說王濤傻子，這種孩子若是不能糾正過來，長大之後定然是喜歡占便宜的無賴罷了。

  站在一旁的王濤有些愕然，這份愕然更多的是衝著李航的。

  這讓李航有些訝異，因為王濤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一時間也難以形容。

  隻是很快王濤就收起了這眼神，正要開口，他陡然看向門口，“誰？”

  聲音李航也聽見了，但是並沒有說些什麽，他行得端坐得正，在這裏更多也隻是點撥王濤一番罷了，不想王濤居然如此激動，究竟是什麽案子，牽扯到了何等的大人物能讓王濤這般警覺？

  門倒是開了，門口是那兩個走掉的小孩子，他們的手裏還拿著包子，怯懦的看著李航和王濤。

  “包子我們不要了，你們把老七還給我們。”

  李航招了招手，難得的嚴肅起來，也不知是不是這些日子給太子說教說習慣了，他擺出了一副嚴師的樣子。

  “你們可知道偷搶是犯法的？”

  “那又如何？難不成要我們活活餓死？”大點的孩子鼓起勇氣上前。

  李航滿意的點點頭，勇氣還在，至少也不是毫無閃光點了，“朝廷不是有福利院麽？為何偏偏要流落街頭呢？”

  那孩子張了張嘴，卻陡然間不看李航，眼神中多出了一絲的恐懼。

  李航明白了，福利院對這些小孩子應該是魔窟才對吧，他悠悠的歎了口氣，擺正態度看向三個小孩子，“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無論是食物還是錢財，都得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等會跟我去我家，我給你們一份幫工的活幹。”

  讓李航想不通的是那個大點的孩子卻直接將肉包塞進了李航的手裏，“包子給你，我們不去！”

  他們拉過了最小的孩子直接就跑了，這一幕讓李航愣住了。

  王濤趕緊開口，“大人，那些孩子不過是不明白大人的苦心，說不準過陣子就會上門了。”

  李航有些悲涼的歎了口氣，“他們不是不明白，這是不敢賭啊，對所有人都充滿了戒心，這是何等的生存情況才能造就這般警覺的小孩啊，王濤，我知你心中有著一份善，你說的忙我可以幫，但是你初心不可忘啊！”

  “大人肯幫我了？”王濤眼中欣喜萬分。

  李航點了點頭，旋即重新看向了王濤，“有什麽事情你可以說了，錯過了今天，說不得我就會改變主意了。”

  王濤連連點頭，“大人可知，我還有有個妹妹？”

  這一點還真是李航所不清楚的，看王濤獨來獨往，雖然沒有去過他的家中，但是以他的性子，應該會對這個妹妹相當疼愛便是，可是李航從未見過有人說起過，這件有點奇怪了。

  而另一頭王濤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我家妹子生得非常得俊俏，但是自從三年前他前往太常寺燒香之後，卻失去了蹤跡，這些年我一直在調查太常寺，卻是什麽都沒有查到。”

  又是寺廟？李航深吸了口氣，這會兒他對於什麽南朝四百八十寺有了深切得體會了，雖然目前還沒有那麽李航想想中得那麽嚴重，但是無論時汝陰還是而今的長安，其實都有不好的苗頭冒出來了。

  “大人請恕小人無禮，現在著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空口無憑，等到改日我領大人見見我調查到的一切，屆時大人自然明白了。”王濤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的，似乎他很擔心李航反悔一般。

  李航眯著眼看了看王濤，突然間笑了笑，微微的點了點頭。

  離開了酒肆，王濤輕鬆多了，仿佛說出了秘密渾身都舒坦了一般。

  李航倒是笑著拍了拍王濤的肩膀，無論是什麽秘密，值得王濤隱忍這麽久，那一定是大案子了。

  到了岔路，李航慢慢悠悠向著自家院子走去，慢慢的，身邊的行人越來越少。

  一切都和以往沒什麽不同，除了李航在拐彎的時候瞧瞧駐足了片刻，似乎都很正常。

  因為李航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自己，在他們離開酒肆的時候李航就察覺到了，隻是他也不知道原因，心裏懷疑是楊國忠想要滅口不成？可是楊國忠本人是定然不會如此才是。

  李航不是什麽武林高手，也不屑於玩什麽躲著抓人的把戲，他李航從來就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在知曉長安很多人對自己有殺心之後，他還沒來長安就開始布直退路了。

  前麵就是李家的宅院了，但是在不遠處還有一家酒樓，正是航達酒樓。

  航達酒樓在長安統共有五個，馬布裏是個老道的商人，他深知長安是個大城市，單單一兩個航達酒樓是達不到市場飽和的，所以他開了四個。

  而這第五個是在李航買下院子的時候開始裝修的，據李二明自己說，為了方便情報整理，大唐所有的航達酒樓總部就在這裏了。

  李二明辦事李航是放心的，若是有人跟著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不配留在李航身邊了。

  所以當李航回到院子換了衣服之後，李二明就在客廳等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