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美啊，什麽風把你吹來了？”楊國忠笑吟吟看向李航，似乎就是一個慈祥長者一般。

  “大人，子美此來有事想求。”

  李航停頓片刻，“想必大人應該知曉長安城內昨日發現的一樁駭人聽聞的滅人全家的命案了吧。”

  楊國忠眯著眼睛，“有所耳聞，今日朝堂之上還議論了好一陣，莫不是子美懷疑到本相頭上來了？”

  “那道不是。”李航頓時笑了，“那大人不知道殺人者乃是吐蕃人？”

  楊國忠的眉頭很恨一跳，他死死的看著李航，完全不知道後者是什麽意思。

  半晌他才開口，“這個本相是真不知道，陛下問責之後刑部尚書親自去了禦書房給陛下匯報，朝中知之者幾近於無。”

  “殺人者乃是吐蕃論茞唯一的兒子，想必大人也應該知道這意味著這不是一個小小的案例，更是關乎到了大唐和吐蕃的關係，除此之外，下官在吐蕃待過，比大唐的任何人都清楚此人，他是喜歡吐蕃大將軍之女卓瑪的，而今卓瑪出現在大唐想必大人也是知曉的吧！”

  李航不卑不亢的慢慢的說著，楊國忠眼皮一跳一跳的，以致於整個人的臉看上去仿佛都在抽搐一般。

  會客廳現如了一片寂靜，隻有李航慢條斯理的端著茶杯喝茶的聲音。

  有些時候話不用說完，楊國忠明白李航的意思，李航想要抓人，這個人和卓瑪有關，而卓瑪是楊國忠領進長安的，楊國忠可以否定，屆時李航肯定掉頭就走，但是楊國忠可以選擇幫忙。

  沉默不過是楊國忠在權衡二者的利弊罷了，沒一會楊國忠就看向李航，“你想我怎麽幫你？”

  這會兒楊國忠連本相都不說了，他很清楚接下來的談話就是兩人的秘密。

  李航滿意的笑了，“無他，我的人找了一晚都沒有找到他們，此番來相爺的府邸也就是來碰碰運氣，想讓相爺幫忙調派一下人手找找罷了。”

  這就是拐著彎問楊國忠要卓瑪居住的地方了，兩人都是人精，即使是這種私密的話也不會露出半點的把柄。

  楊國忠搖頭，“不必了，前些日子我聽下人提過一嘴，似乎在城東一條街上見過他們，我讓人領你過去看看？”

  “有勞相爺。”李航起身告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出發之前李二明就問過李航，為何要找楊國忠要地址。

  李航說出了兩點，一則是對方如此肆無忌憚，想必在長安是不會逗留太久的，二則李二明手下的那些人可是李航的底牌，這會兒活動頻繁是很容易暴露出來的，不合適。

  最重要的是李航篤定楊國忠一定會告訴自己。

  李航走後常思也在詢問楊國忠，“大人為何要答應他呢？給他添點堵不是能讓大人消消氣麽？”

  “你活了一把年紀還沒李航看得清楚呢！”

  楊國忠歎了口氣，“李航深知，我希望大唐和吐蕃徹底的決裂，哪怕鄭川大亂也在所不辭，隻有這樣我日後才會更加安全，而吐蕃論茞之子就是一個很好的棋子。”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楊國忠搖頭道，“昨日陛下私底下會見了刑部尚書，我們就算想要以此來牽連李航都做不到，便是陛下也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絕不是一個李航可以負責的。”

  這可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啊，可是就這麽浪費了，楊國忠有些可惜。

  而此時的李航被人帶著來到了城東的一片民宅，指著其中的一個院子，雖然不言語，但是意思已經到了。

  李航眯著眼睛，心裏開始盤算著這個宅子了事發的宅子的位置。

  必較一番，居然是背對背的關係，兩家的後門就隔著一條小胡同，因為高牆和故意留下來的牆上的腳印，居然不會有人懷疑這個位置，可能也就例行問問，加上楊國忠的關係，也沒人不長眼。

  清楚了這一點，李航找到了院子的牙人，仔細問過院子的情況這才鬆了口氣。

  院子裏是有地窖的，少將軍是不會讓卓瑪這個蠢女人看見被擄來的女子的，那個無辜少女應該還活著吧。

  李航這樣想著，卻感覺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一般，扭頭看去，卓瑪正站在不遠處望著自己。

  “你是打算跟我回吐蕃麽？”卓瑪臉上浮現出笑容來。

  李航淡漠的搖了搖頭，“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來這裏是因為另外一件事，你知不知道……”

  李航話還沒說完卓瑪的眼睛就紅了，“那你知不知道等回了吐蕃我就會嫁給少將軍？我本想著可以跟我爹說，讓我嫁給你籠絡你的心思，這樣一來我爹和論茞大人都沒什麽好拒絕的，畢竟你是他們兩人都看好的年輕人……”

  說著說著卓瑪還抽搐起來，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李航無奈的歎息一聲，“放心吧，你沒機會嫁給少將軍的。”

  哭紅眼的卓瑪抬起頭，哪裏還能看見李航的身影啊，李航已經不知不覺的退去了。

  而不遠處，一個吐蕃侍衛轉身回到了院子裏，直接見到了少將軍。

  “稟將軍，剛才在院門口，卓瑪和一個大唐年輕男人見麵了，那人看上去應該是李航沒錯了。”

  話音一落，少將軍身前的桌子四分五裂，上麵的茶壺茶杯摔得稀碎。

  “這個賤人，果然喜歡上唐人了，給我等著！”少將軍的臉色分外陰沉。

  “少將軍，這裏是長安城啊，大人囑咐過你不能輕舉妄動的！”那個侍衛無比慌張。

  少將軍眉目狹長，此時看上去非常的陰暗，“長安城又如何？明日我們便要離開了，今晚侍衛隊的所有人跟我一起上，咱們把長安長翻個底朝天！”

  說著他就起身走向後院，後院有一塊顯眼的木板，木板下麵就是陰暗的地窖了。

  拉開地窖的門，少將軍邊走邊脫衣裳，進去之後好一陣才出來，整個人又恢複了平靜，隻是雙手沾染了鮮血，嘴角還有一滴，猩紅的舌頭舔掉鮮血，少將軍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