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棺中非人家中見麵
作者:青木赤火      更新:2021-02-05 00:15      字數:4497
  吳奪還沒訂高鐵票,現在不是春運返程高峰,又是短途,所以出發前臨時從網上購票也來得及。

  化肥九點多才悠悠醒來。

  現在得像伺候大爺一樣伺候它。

  先用膳。

  化肥其實不像大爺,它更像一個孩子,隻是這個孩子時時會表現得淡定而孤獨。

  等化肥吃完了飯,吳奪很正式地問它:“肥哥,你昨晚比劃了甕和風箏,那個墓葬裏的人,是不是墨子?就是墨翟。”

  化肥的眼睛似乎一亮。

  吳奪心頭一喜。看來,化肥的“感應”似乎不像之前想得那麽簡單;或者,經過一夜的休息,又有了新的“進展”?

  但是,化肥卻又“想了想”,之後,還是搖頭了。

  不過,它這次搖頭有些特殊,是搖了兩次。第一次輕輕搖了搖,停了停之後,看著吳奪又搖了搖。

  這是毛意思?

  吳奪心想,如此看來,應該不是墨子。但如果這樣,搖一次頭就行了,怎麽接著又來了一次?而且好像要表達的內容還不太一樣。

  吳大誌和權浩然也在旁邊,兩人不由交換了一下眼神,也是不解。

  “墓葬裏的人,不是墨子。但是,卻和墨子有關?而且,我們不可能猜到是誰?”吳奪隻能一邊琢磨,一邊試探著問了。

  化肥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看著吳奪,嘴裏嗚了一聲。

  吳奪和化肥之間,多少還是有點兒默契的,吳奪便沒有連續追問,而是把剛才問的問題拆開,重複問了第一個:

  “墓葬裏的人,不是墨子?”

  化肥點頭了。

  “這個人,我們猜也猜不到是誰?”

  化肥卻搖了搖頭。

  “我們能猜到?”吳奪不由抬高了聲音。看來,分開問是對的。

  化肥卻繼續搖頭。

  “啊?”吳奪想了想,“噢!你也不知道誰?”

  化肥還是搖頭。

  吳奪這下懵圈了。

  既然不是墨子,那就是別人。是別人,無非就是能猜到和不能猜到,或者說化肥也不知道是誰。

  甚至,化肥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那就沒有表示。

  但是,化肥卻明確地搖頭了!

  這······

  此時,權浩然卻突然點了點手指,“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接著,權浩然蹲下身來,“化肥,墓葬裏,青銅懸棺裏,不是墨子,也不是別人,對吧?”

  化肥終於點頭了。

  吳奪和吳大誌對視一眼,也都同時明白了。

  原來如此!

  墓葬裏,青銅懸棺裏,不是墨子,而且不是人!

  吳奪一直在問這個人是誰,化肥當然搖頭!

  “那你知道是什麽嗎?”權浩然又問。

  化肥搖頭。

  “是天然之物嗎?”

  化肥此時卻沒有任何表示了。

  “是經過加工的物品嗎?”

  “是植物嗎?”

  “是動物嗎?”

  “是······妖怪嗎?”

  吳奪把能想到的都問了一邊,但是,化肥卻再也沒有明確的點頭或者搖頭的表示。

  到了最後,它幹脆轉身走了,習慣性地給了吳奪一個屁股。

  三人也沒再去“逼問”,隨後又進行了一番討論。

  這墓葬之中的青銅懸棺裏,不是人,確切地說不是人的屍骨。

  但是,這裏頭的“東西”,卻和墨子有關。而且從化肥的表現來看,絕不是一般的關係。

  可遺憾的是,化肥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甚至連大致的範圍也給不出。

  化肥今天的表現,比他們昨晚想象得要強,起碼能肯定和墨子有關;也就是說,他們之前沒有白忙活,方向和目標是對了。

  隻是這裏頭並非是墨子的屍骨,是什麽,化肥也不知道。

  “莫非是墨子的衣冠塚?”吳大誌吧嗒了兩口煙,繼而說道。

  這不是沒有可能。

  若青銅懸棺中沒有墨子的屍骨,卻有墨子曾經穿戴的衣帽服飾或者常用之物,那也符合化肥的表述。如此一來,就是墨子的衣冠塚。

  “也可能是墨子發明的某種機械、工具、兵器什麽的!”吳奪接口,“而且若是如此,那這東西肯定不一般。”

  “還有一個可能。”權浩然頓了頓,“墨子的著作,甚至有可能是墨門弟子整理的《墨子》全篇!”

  吳大誌聽後,不由站起身來,“要真是《墨子》全篇,這可就了不得了!”

  據傳,墨子死後,其主要的親傳弟子,整理編著了《墨子》一書。

  《墨子》的內容非常廣博,囊括了哲學、政治、軍事、科技等等很方麵。

  《墨子》流傳下來一部分,但是不全。

  如今能看到的版本,主要是晚清經學大師孫怡讓的《墨子間詁》,再就是《諸子集成》所收錄的版本。

  沒有全篇。

  也就是說,《墨子》如今隻有殘篇。而且根據一些史料來看,如今的殘篇,少的還不是一點半點。

  所以,吳大誌說起這個可能,才會略顯小激動。

  “爺爺,就算青銅懸棺裏有《墨子》全篇,戰國時期的竹簡,兩千多年過去了,想全然獲取完整的文字,怕也不太可能了······”

  “那得看怎麽處理,處理好了,不管是竹簡本身,還是竹簡上的墨跡,都不會有問題。”吳大誌笑了笑,“你想想,當時如果真的把《墨子》全篇竹簡置於青銅棺內,如此重視,怎麽會不妥善處理?”

  權浩然跟了一句,“嗯,銀雀山漢墓之中,就有很多竹簡得以保存。”

  “不一樣的。”吳大誌說起墓葬之事,信手拈來,“你說的銀雀山漢墓,是石坑豎穴墓,因為排水不通,導致常年積水,加上墓坑與棺槨之間填充白膏泥封護,所以有些空間是與空氣隔絕的。”

  聽了吳大誌的話,吳奪不由想起一句話:幹百年,濕千年,不幹不濕就半年。

  不怕濕。全濕,反而能隔絕氧氣。

  “但是,山體墓葬,青銅懸棺,是不可能有這樣的環境的。”吳大誌接著說道:

  “若是青銅懸棺內有竹簡,肯定會用別的辦法保護。

  最簡單的,就是封蠟!

  比如,南宋的徐謂禮文書,墓葬中紙質的東西,都能完好無損,出土之後也沒有什麽大變化,就是用了這個法子!”

  吳大誌說的徐謂禮文書,是南宋官員徐謂禮墓中的東西。出土時,文書紙質完好,墨色如新。

  2006年,徐謂禮墓被盜。這徐謂禮文書,是破獲盜墓案之後追回來的。國家一級文物。

  南宋墓葬中的紙質文書,居然一直保存完好,就是因為徐謂禮墓葬做了妥善的處理。

  除了墓葬堅固,有防腐處理之外,徐謂禮文書原本是卷成一軸,裝在金屬容器裏,容器外麵封了蠟,然後放進了灌滿水銀的棺木裏。

  吳奪和權浩然都點了點頭。

  對於青銅懸棺中的“東西”,他們猜測了很多種情況。

  不過,猜測歸猜測,這具體之物和推斷出墨子不同,不管你怎麽猜測,它就在那裏,不變不移。青銅懸棺中到底是什麽,那就隻有揭開的時候才能確證了。

  吳奪點了一支煙,徐徐吐出一口煙霧,也長長出了一口氣,“爺爺,權叔,其實這個結果比青銅懸棺中是墨子屍骨要強,到時候一掀棺蓋,屍骨可比別的瘮人哪!”

  “不是屍骨,危險性反而更大。你以為看盜墓小說呢?有什麽屍變之類的亂七八糟的事兒?”吳大誌幽幽說道:

  “墓葬之中,最可怕的,永遠是機關!

  既然和墨子有關,墓葬本就少不了奇技巧工。青銅懸棺更適合設置機關,若無屍骨,便少了很多禁忌,設置機關的靈活性更大!

  如此看來,此地確實凶險得緊!”

  吳奪卻有些氣盛,“爺爺,再凶險,也得有個‘活路’。因為他們秘藏九鼎,應該也想著重見天日,要不然,他們的後人和傳人,就不會留下天象圖和地理圖了!”

  “他們?”吳大誌忽而眉頭一挑。

  “怎麽了?”吳奪和權浩然齊聲問道。

  “我突然想到,此處山體墓葬既然沒有墨子屍骨,那麽,會不會就是秘藏九鼎的這幫人開鑿和設置的?而不是這幫人找到了這個地方加以利用?”

  吳奪一拍巴掌,“對!如果這樣,更能解釋他們為什麽能進出自如!若本來是墨子生前指定甚至提前設計,他們就算是一幫奇人異士,也未必能如此輕鬆進入和恢複如初,甚至發現此地都絕非易事。”

  吳大誌沉吟,“設置青銅懸棺,秘藏豫州鼎,同步進行。青銅懸棺中的東西,還和墨子有關,這幫人又是所謂的奇人異士,那麽,說不定就是墨門後人······

  “這是有可能的。”吳奪點點頭,卻又道,“不過,爺爺,我也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噢?說說看?”

  吳奪簡單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其實並不是一天成形的,隻是今天有了一個觸發的點:

  “這幫人,可能是一個‘大雜燴’,什麽人都有,各個身懷絕技。唯一相同的理念,就是信奉周王室,或者說信奉‘天命正宗’,不認同諸侯自立,所以才走到了一起。

  爺爺,權叔,你們想想,秘藏九鼎是一個‘綜合工程’,光靠墨門的東西,怕是不行。單說這天象之術和風水之術,就不是墨門精通的。

  不過,這裏頭,應該會有墨門中人。而且,這個‘綜合工程’的核心,是‘建設’秘藏九鼎的所在,這裏頭的工程和科技含量比較高,墨門中人的作用很關鍵。

  這九處秘藏之地,如果主要就是靠著墨門的技術,那麽在最重要的豫州鼎秘藏之處,設置青銅懸棺,安放與墨子有關的‘東西’以示崇敬和祭奠,也是有可能的。”

  吳奪說完,權浩然不由拍掌,“思路可以啊吳奪!”

  吳大誌抬手撚動手指,“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豫州鼎秘藏之地,確實應該第一個打開!因為這青銅懸棺裏的‘東西’,極有可能有助於開啟其他秘藏!”

  “對!”吳奪又嘿嘿兩聲,“不過,爺爺,我推的也不一定對。”

  “臭小子,這時候倒謙虛上了!”吳大誌點了一支煙,“好了,現在該想的,我們差不多都想過一遍了,剩下的,就是到現場再隨機應變了。”

  說著,吳大誌揮了揮手。

  “啥意思爺爺?這就趕我走了?”

  “不走待著幹嘛?”

  “得,我先看看幾點的車合適。”吳奪拿起了手機。

  ······

  一個半小時後,吳奪到了茂嶺縣火車站。

  半個小時後,上了高鐵,返回齊州。

  在高鐵上,吳奪就給寧霜發了微信。不過,寧霜今天在叔叔寧元祥家裏,晚上兩家人還要一起吃晚飯。

  吳奪:那咱們明天見麵吧。

  寧霜:好,哪裏呢?

  吳奪:先來我家吧。

  寧霜:你想幹什麽?

  吳奪:那件事兒有了很大的進展。

  寧霜自然知道吳奪說的什麽,便就應了,家裏說確實最穩妥也最方便。

  吳奪:正好,我下午去買好食材,中午就在家裏做了吃吧。

  寧霜:行。你還想吃什麽?我也帶些過去。

  吳奪:我想吃你。

  寧霜:······

  吳奪:開玩笑開玩笑,但也不可能不想你啊!

  寧霜:開什麽玩笑,你就是想吃,流氓!

  吳奪:想吃也不能真吃啊。

  寧霜:不和你說了,我妹過來了。

  ······

  下了高鐵,吳奪先回家。放下行李,也不用換衣服,又出了家門,到了附近的超市,買了兩大包食材回來。

  再次回家,歸置好東西,又洗了個澡,登時覺得一陣疲憊,靠在沙發上,開了瓶可樂,點了支煙,養一養。

  當天晚上,吳奪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洗漱之後,簡單煮了個麵吃了,便開著電視一邊看一邊等寧霜來。

  寧霜九點多到的,手裏也拎著一大包東西,基本都是吃的,巧克力和糖果還不少。

  “這麽多甜食,你想胖死我啊!”吳奪放好東西,反身就抱住了寧霜。

  “你幹嘛?唔······”

  雖然寧霜堅守底線,不能越雷池,但總是得甜蜜一陣的。

  “好了,先說事情吧。”寧霜略帶嬌喘,推開了吳奪。

  吳奪也不會沒完沒了,眼下終究是有大事要商量。

  說的時候,兩人也沒有相互依偎,而是相對坐在桌邊,吳奪還找了一支筆一張紙,以備輔助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