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高中生日常(二)
作者:大象向著夕陽奔跑      更新:2020-03-29 12:38      字數:4612
  校園文女配的自我修養最新章節

  其實也不是感情穩定到天天如膠似漆,偶爾還是會為了點破事吵架的。

  對於薑鶴來說,萬事都可將就,除了學習成績和顧西決。

  當這兩件事被混為一談的時候,那大概就變成了史無前例的災難。

  薑鶴對第一次總複習的進度有點兒消化不良,上課的事後聽課沒那麽方便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可能是天氣太熱或者別的什麽,自從高考日過去後,她就有點兒焦躁不安。

  每天盯著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一不小心就少了十分之一。

  明明高考還有一年。

  “你又不是什麽全村唯一的希望,也沒有全家在外打工供你上學,更不是隻有考上好學校才有可能掙脫困頓人生的悲情女主角……”

  顧西決對她這種焦慮非常不解。

  “你他媽到底天天在焦慮什麽呢?”

  薑鶴想了想,答不上來。

  她就是喜歡那種專注做一件事,為其傾權利的感覺……小時候家裏讓她學跳舞和小提琴,她死活不願意,長大了以後,學校文藝匯演,什麽都輪不上她。

  那時候她才覺得後悔。

  偏偏她還不甘寂寞。

  隻能靠學習成績刷存在感,逐漸的,她的學習成績成了她的特長。

  ……說來有點搞笑,但是整件事得起因就是這樣的,每次考試放榜,看著自己名字後麵那三百多個名字,她有一種征服的快樂。

  她抬手摳了摳他的手掌心:“我覺得,我現在就像,坐在輪椅上的,足球運動員。”

  顧西決幹脆扔了手裏正在做的那本生物卷綜合題,無視了今晚準備幹完它三分之一的目標,轉頭看向他的女朋友兼同桌。

  麵無表情地。

  “你還能聽得懂我說話,”他說,“這算什麽,麵對自己的男朋友時,偶爾能站起來的輪椅足球運動員?”

  “你這比喻不恰當。”

  “怎麽不恰當了?”

  “麵對男朋友的時候,要做什麽啊,就有必要非得站起來?

  顧西決不說話了,看著她:“比如站起來,墊著腳來親過於高大的男朋友?”

  薑鶴想了下那畫麵,意識到這人又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能不能,嚴肅點,我很煩的呀!上課老聽不懂,很煩……怕漏,知識點!”

  “我沒漏過給你的翻譯,你有知識點可漏!”他嚴肅起來,聲音很淡,“而且你都能聽懂我說話了,能聽懂別人說話也是遲早的事,現在上課我需要給你講解的次數比剛開學少多了,你自己沒注意而已。”

  “那、那是我,習慣了!”

  “你能聽見我,也是從習慣我開始的。”顧西決攔著身邊小姑娘的腰,把她撈進自己懷裏,“別想那麽多了,明天先把期末考試解決了再說別的。”

  小姑娘乖乖地趴在他的懷裏。

  想了想又轉頭去看黑板,高考倒計時:328天。

  看了兩眼,便被人掐著下巴強行把腦袋轉了回來,“別看了,”顧西決語氣不是那麽友善地說,“早就讓老李別那麽早開始倒計時,製造恐慌,有毒。”

  薑鶴聽他絮絮叨叨的抱怨。

  心裏清楚,其實關老李屁事,提前一年開始對高考恐慌的、恐慌到食不下咽的,算上她,全國可能都撈不出第二個。

  之後便是高二下半學期的期末考。

  考試之前薑鶴就有這一次可能要出事故的預感。

  戰戰兢兢地安然度過了語文、數學和第二天的理綜,萬萬沒想到,災難還是最後在第三天,考英語的時候爆發了。

  一切起源於那天薑鶴到考場教室有些早。

  之前都是在走廊上磨磨蹭蹭到快考試了才和顧顧西決分開進教室,今天顧西決有點熱感冒,她怕他在外麵熱得更難受,找了個借口說她被蚊子咬了,要回考場,早早把他打發回自己的教室。

  薑鶴自己坐在理科b班裏座位上東張西望,閑著沒事幹開始打量別人班的教室,看著看著目光落在了教室黑板的旁邊,旁邊掛了個挺大的小白板。

  小白板上觸目驚心的“高考倒計時:326天”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然後她就像入了魔似的盯著那白底黑字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英語考試開始。

  ……本來英語考試的聽力部分就是難題。

  二十題的聽力裏,薑鶴半懵半猜能作對十題題已經算是超常發揮,結果這一天,情況更加糟糕,廣播裏放了什麽,她發現自己一句都沒聽懂。

  不是病情加重了。

  純粹是她走神嚴重。

  等聽力考試的錄音結束,周圍的同學翻動試卷的聲音傳來,薑鶴猛然驚醒,低著頭看著自己就勾了前三題(還是亂勾的)聽力題,腦子麻了。

  心中當時就像是被泡進了冷水裏,指尖都差點握不住筆,她開始懷念起理科a班教室空調停電的那一天……雖然熱,但是好歹不讓人覺得凍得像在北極。

  她定了定神,把聽力題裏所有看似像是答案的答案選出來塗在答題卡上,又去做單選題,然後發現自己腦子裏一片混亂,全在想剛才空空如也的聽力部分。

  怎麽辦?

  聽力多少分來著?

  平時考試最差也能中個三四題,剛才完全瞎猜,如果三四題都沒有,顧西決知道了會怎麽說?

  那天他已經警告過我不要胡思亂想,要是被他發現我沒聽話這麽辦?他會怎麽說?

  剛才那題到底選a還是選b好……不對,反正都是瞎猜,選a還是選b有什麽值得深入追究的啊?

  然後腦子裏開始循環播放起《兩隻蝴蝶》,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突然出現了這首歌,然後不停的在腦子裏響,擠掉了所有的理智。

  薑鶴坐在考場裏,毫無征兆開啟了學渣模式——

  簡單的來說就是單選題看哪個時態都挺像,完形填空看半天也沒覺得劃線空格的地方缺了個什麽單詞,單詞拚寫忘記了某個地方到底是有e還是沒有e,閱讀理解跟不上出題人的邏輯,作文前言不搭後語。

  甚至被逼著翻到前麵的閱讀理解抄了兩句湊字數,抄完薑鶴自己都被自己雷崩了,望著已經填滿的答題卡,她盯著往日裏打分的那個地方,快要在那戳出一個洞。

  直到交卷鈴響。

  薑鶴站了起來,渾渾噩噩地交了卷。

  考場裏陸續有人走了出來,大家都在討論英語考試。

  “好難啊!為什麽英語考試都能這麽難!”

  “運動神經係統是個什麽東西啊,為什麽這種單詞會出現在高中英語裏!”

  “算了算了,考完了也解放了,下午有什麽安排嗎?”

  “不知道啊,我回教室收拾下書,先回家睡一覺吧……哪也不想去。”

  薑鶴夾雜在人群裏,走出教室的時候看見了顧西決。

  “決哥,考得怎麽樣?”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腳下停頓了下,臉上表情比較淡:“還可以。”

  回答的人十分淡定的樣子。

  “今天的英語噢,你覺得難嗎?”那個人不死心地又問。

  “好像和期中考沒有區別。”

  顧西決說,這淡淡的裝逼裝到了所有人,誰都知道他期中考是150分,那張幹幹淨淨的卷子,作文下畫滿了象征好句子的波浪線……要不是滿分隻有150分,老師那架勢,看著恨不得給他151分。

  一石激起千層浪,顧西決的說辭讓走廊眾人心態駕崩,哀嚎一片。

  薑鶴遠遠地看著他,心中感慨,這人終於也成了眾人心中理所當然的標準學霸,想當初他考去c班的時候,試卷都被老師拿去複查過,“江市一高瑟瑟發抖”裏刷屏不斷……震驚程度不亞於中國足球隊二進世界杯。

  她慢吞吞地湊到顧西決身邊,後者感覺到她走過來,摸了下她的頭發,攔過她的肩膀,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

  “下午來我家?”他問。

  “什麽?”她抬起頭,懵逼地望著他。

  顧西決沒說話,抬起手,帶著略微薄繭的手輕掃過她眼下:“沒照鏡子?這兩天黑眼圈重的像鬼上身。”

  “……”

  “考完了,老公帶你睡個午覺。”

  他說著,臉上神色淡然。

  薑鶴噎了下,來不及吐槽他不要臉,憋了又憋,說:“顧西決,我覺得我,英語好像,要翻車了。”

  “聽力占不了多少分,你之前不是一直都翻車,還沒翻習慣啊?”顧西決比較不以為然地說,“暑假帶你練練,別著急。”

  “……”

  “真的,高三第一次摸底考你英語聽力不對十二題以上,我在你家門口跪一晚上。”

  他說得一臉認真,很有江市一高英語之神應該有的自信。

  薑鶴唇瓣動了動,想告訴他,她說的翻車,應該不止聽力部分。

  但是一轉頭,看著身邊的少年眯起眼又打了個嗬欠,眉眼放鬆的樣子,忽然不太想提起這些讓人焦慮的話題去煩他,“哦”了一聲,閉上了嘴。

  下午,收拾好了書包回家。

  顧西決家裏沒人,顧總夫婦到國外旅行,兩人進門的時候正好來了個視頻查崗,顧母在電話裏親切問候了薑鶴,然後問她兒子,下學期還能不能繼續在理科重點班。

  這個問題每次分班月考後她都要問一遍,盡管顧西決每次的排名都在上升,從最開始的年級三十幾名到現在的二十幾名,絲毫沒有讓他媽從兒子是學渣的噩夢中醒來。

  顧西決耐著性子回答了幾個問題,薑鶴坐在一旁發呆。

  他聽見顧西決說什麽,你管那麽寬幹嘛,帶女朋友回家睡個午覺,她最近精神緊繃,幾天沒睡好。

  薑鶴轉過頭去,隱約聽見顧總湊過來說了些什麽,顧西決直接麵無表情且相當沒禮貌地掛掉了他爸的視頻電話。

  “怎麽啦?”薑鶴問。

  “……”顧西決想了想後,還是告訴她,“我爸說,要睡覺就好好睡,別亂來。”

  薑鶴“哦”了聲,臉紅了下。

  又不可抑製地撇了眼顧西決那張冷漠又淡定的臉,也不知道自己在臉紅個什麽勁兒……她親愛的男朋友自製力向來很可以,有時候可以到她懷疑他性冷淡。

  兩人放了書包,上樓回顧西決房間。

  床上的被套什麽的都是新換的,撲上去都是蟎蟲屍體的味道,中央空調溫度適宜,陽光從外傾斜撒入窗子照在他書桌上,上麵有一本攤開的生物參考書,還有一隻鋼筆。

  桌麵上擺著薑鶴和顧西決小時候的合照,小薑鶴笑得一臉燦爛,小顧西決麵癱著一張臉。

  薑鶴看了一會兒,品出一點溫馨的味道。

  脫了襪子爬上床,鑽進少年的懷抱,嗅嗅他領口洗衣粉混著汗液形成的屬於他的氣息,她抱著他的腰,滿足地歎了口氣。

  “睡吧。”

  他拍拍她的腰,房間裏很安靜,他的聲音嗡嗡的就在她的耳邊,耳膜震動,很有哄睡的本領……

  她心中一動,更加深地埋入他懷裏,發出一聲短暫的嗚咽。

  感覺到輕撫她的背的手微微一頓,下一秒,又恢複了輕拍的頻率。

  像在哄什麽小寶寶。

  格外讓人想要痛哭流涕。

  ……

  薑鶴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房間裏沒開燈,隻有少年手中手機屏幕的光發出微弱的光芒,薑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從他胳膊上抬起腦袋,沙啞著嗓音問:“幾點了?”

  顧西決“嗯”了聲:“八點多。”

  停頓了下,問:“餓嗎?”

  薑鶴打了個嗬欠,從他懷裏爬起來:“你幾點睡醒的?”

  “六點多。”

  “哦,”薑鶴看了眼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一大堆未讀信息,“班級群裏,在說什麽嗎?這麽熱鬧?”

  ”……沒事。”顧西決也坐起來,“去吃飯嗎?”

  “等等……我緩緩氣,剛睡醒,沒那麽餓。”

  薑鶴伸手想要拿手機起來看,這時候又被顧西決叫了聲,這次他用的聲音稍微高了些,嚇了她一跳。

  回過頭,昏暗的房間中,他看見他目光微沉:“先吃飯,我餓了。”

  薑鶴沉默了兩秒,覺得自己懂了。

  沒有理他,拿起手機直接劃開屏幕看了一眼,原來是微信群裏在公布部分學科的考試分數,神奇的是英語上午考完下午就登好了分,薑鶴拉到最上麵找到自己的學號。

  英語,92分。

  “……”

  薑鶴盯著這個分數看了一會兒,大腦裏隻想到一句話,從單一個科目比平日發揮丟了四五十分是一種什麽體驗?

  大概不亞於,蹦極的時候從哈利法塔(世界最高塔)一躍而下,然後發現自己腳上其實沒牽好繩……

  這酸爽,這刺激。

  是人都有滑鐵盧,薑鶴麵無表情地安慰自己,早滑晚滑,總比在高考的時候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