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女鬼
作者:大象向著夕陽奔跑      更新:2020-02-29 15:39      字數:3589
  校園文女配的自我修養最新章節

  嚴豐街尾與連榮街相接的灰色地帶,開著一家不起眼的台球娛樂室。

  有了一些年代破舊卻設備齊全的桌球室裏,擠滿了形形色色的年輕男女,他們人聲鼎沸地吆喝著每一杆好球和壞球,或者是大聲地召喚老板那一包煙,拿一瓶酒。

  韋星濤抱著一根球杆站在角落裏,煙霧繚繞中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穿梭於人群當中忙來忙去,他比他實際年級看上去更老,可能隻是五十幾歲出頭。

  大家卻叫他福伯。

  福伯是這家台球室的老板,住在李子巷,是韋星濤樓下的鄰居。

  今晚,韋星濤就是福伯叫來幫忙看場子的。

  除了韋星濤帶來的人,此時此刻,在台球室裏還有另外一夥人。

  喧鬧聲大多來自他們,這些人是連榮街那邊的人,年級稍微大一些,平均年齡大約二十來歲。

  他們的老大是一個姓陸的人,叫陸鸞。

  外頭的人都管叫他“陸小爺”。

  陸鸞隻有十九歲,但是聽說有一些通天的本事,以至於這些比他還年長的人,都死心塌地地跟著他……陸鸞原本確實也將榮連街管得妥當,那裏的人大多數時間與嚴豐街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聽說,最近陸鸞有些心不在焉。

  陸小爺對連榮街的管理沒以前那麽上心了,導致這些處於群龍無首的人開始蠢蠢欲動,身心寂寞驅使下,他們三不五時地跑到嚴豐街尾沒事找事。

  這會兒,榮連街為首的是一個叫阿k的人,阿k新帶了個馬子來,兩人還在曖昧期,這人把妞帶來這個不上檔次的台球室眉來眼去……

  韋星濤不知道這人腦子裏進了什麽水,他隻是在這看著,以防他腦子裏的水飛濺出來,他就負責把他的腦袋瓜開瓢把水放出去。

  而眼下,還什麽都沒有發生。

  隻是空氣有些緊繃和凝重。

  多數時間,他靠著牆一副精神蔫蔫,昏昏欲睡的樣子。

  直到到了大概八點左右,台球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伴隨著外麵的一陣濕冷秋風吹入,一個身穿江市一高校服的小姑娘探頭進來,小聲地問了句:“誰定的花?”

  韋星濤最開始是看見江市一高的校服,條件反射地站直了身體。

  但是等他定眼一看發現來人雖然眼熟但實際跟他不熟,他又一臉厭倦地靠回了牆邊,點了一支煙……

  是上次他們鬧的那家花店的小姑娘,叫什麽來著?

  嘖,不記得了。

  韋星濤縮在角落裏,冷眼看著身穿重點高中校服的她捧著一束花,白白淨淨,乖巧的模樣走進魚龍混雜的台球室。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

  接下來的發展完全合乎劇本。

  這樣的小兔子就像是掉進了狼群,或者是小紅帽把自己送到了大灰狼的嘴邊,阿k接過花遞給他的新馬子,似笑非笑舉著手機要管小姑娘要支付寶轉賬時,他的手下一個人手伸向了小白兔的腰。

  小白兔跳了起來。

  福伯出聲阻止。

  阿k推倒了福伯。

  韋星濤用手裏的球杆對著一個人的背敲下去,“咖嚓”一聲,伴隨著外邊天邊驚天動地的雷鳴,球杆應聲而斷。

  頭頂古舊的吊燈搖曳,當外麵下起了傾盆大雨時,一切陷入混亂裏。

  警察來了之後大家四處逃散,韋星濤在福伯的幫助下躲進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內間。

  內間通著一個隱藏的後門,可以保證他安全離開。

  韋星濤沒怎麽受傷,隻是手臂上被不知道誰的小刀劃了一道,在流血,但是不嚴重。

  掀開了肮髒的簾子他往內間伸出走,走了兩步,他聽見一點像是老鼠一樣窸窸窣窣的動靜和壓抑的哭泣聲……

  他腳下一頓,微微蹙眉,彎腰一把掀開了蓋在角落椅子上的破鋪蓋,看見了在牆角裏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小姑娘。

  喬恩兮的眼睛濕漉漉地,猝不及防與少年對視上,她抖了抖,又敏感地嗅了嗅鼻子,嗅到血腥味時,她麵色變得蒼白了一些。

  “你在流血。”

  她聲音顫顫悠悠。

  韋星濤沒說話,隨便在她麵前的一張布滿灰塵的椅子上坐下來,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喬恩兮也跟著從角落裏站了起來。

  她有些害怕又緩慢地挪到了韋星濤的跟前,伸手抓過他的手臂,看著他那還在往外淌血的傷口。又說了一遍:“你在流血。”

  韋星濤沒說話,目光定格在她海軍服前襟遮擋布上,上麵有一個精美小巧的江市一高刺繡。

  喬恩兮見到他目光放溫和了一些,便鼓起了勇氣,伸手掏了掏口袋,掏出二三張花花綠綠很可愛的創可貼。

  猶豫了下,她將這些創可貼放進了他的手心:“給,給你用。”

  她小聲地說,遞了創可貼後就立刻縮回了手,低著頭不肯看他。

  看著手心裏那些花花綠綠的玩意兒,韋星濤挺意外地挑起一邊眉……過了一會兒,才望向她的臉緩緩道:“你怎麽隨身帶這個?”

  “給玫瑰取刺時,經常會刺到,”喬恩兮緩慢而認真地回答,“所以身上正好帶了……你先湊合用,這個傷口還是要去醫院,如果你害怕警察還會找你的麻煩,我家就在後麵,家裏有醫藥箱——”

  “你就隨便邀請陌生人去你家的啊?”

  韋星濤打斷了她的話,語調平常,聽不出什麽情緒。

  “福伯幫我,”喬恩兮抿了抿唇,“你幫福伯。”

  邏輯倒是挺清晰的。

  韋星濤笑了笑,語氣吊兒郎當:“你是不是忘記了,上次我砸了你家的店。”

  他話語落下幾秒,喬恩兮像是被扼住了喉嚨,微微瞪大眼有些困惑又有些惱火地望著他。

  韋星濤嗤笑出聲。

  不知道怎麽的,他想起了上一次,也是這樣的野狗打架般混亂之中,他劫持了一個小姑娘,跟著她一路到了她家的樓下。

  當時,麵對比現在誇張一百萬倍的傷,小姑娘非但沒有邀請他去她家替他包紮,還衝他嗷嗷亂凶,充滿了警惕地趕他走,讓他別跟著他,該滾去醫院就滾去醫院。

  然後她也真的這麽做了,她推開她們那棟樓單元的門,扔下他這個對她來說完全是陌生人的人,走得頭也不回。

  韋星濤笑著笑著,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索然無味。

  同樣穿著江市一高的校服,也不代表就是一樣的人。

  眼中的笑意消失,他站起來,隨手將手裏被遞過來的創可貼放到了旁邊破破爛爛的椅子上,洋洋灑灑三四張,他說:“不必了。”

  轉身推開隱蔽的後門走出台球室時,他腳下一頓,回頭問愣在黑暗中那個花店的小姑娘:“哦,你是不是也喜歡顧西決啊?”

  喬恩兮有些錯愕地眨了眨眼,沒回答。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微微眯起眼看見小屋中央,出神站在那的白淨女生,她長得挺漂亮的,小小隻,又可愛。

  他曾經也以為這是顧西決的菜。

  “……”

  不屑地撇撇嘴,韋星濤原本還想要鼓勵她努力拿下顧西決那個神經病,他好去撿個漏……

  但是現在他覺得,指望她成功,還不如回家眼睛一閉夢裏等著顧西決眼瞎更快。

  他不再多說一個字,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入雨幕中。

  外麵的雨實在是有些大。

  韋星濤漫無目的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往前躥,跑了一段路,他反應過來他應該去醫院包紮。

  雨大到他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自己跑到了什麽地方,少年瞅準一個屋簷三兩步躲進去,站在屋簷下手抹了把臉,正擰外套下擺的水……

  餘光忽然看見遠處空無一人的街道中央,慢悠悠地走過來一個女鬼。

  …………………………………………當然不是真的鬼,隻是這種暴雨天,那姑娘低著頭,披肩的長發濕透貼在臉上,脖子上,衣服上,身上的校服也濕噠噠的垂落著,她腳上還穿著拖鞋。

  裏麵的水估計能養魚。

  韋星濤掃了一眼,原本都漫不經心地挪開目光了,突然“唔”了聲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他又把眼睛挪了回去。

  定格在女鬼蒼白的側臉看了三秒,他整個人驚呆了罵聲“操”,重新跳入雨幕裏。

  在身後某輛第三者保險可能買了五百萬的傻逼車飛速撞上她之前,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拽到了就近街邊的屋簷下。

  後者並沒有任何的掙紮任由他拉著她的胳膊拖到路邊,她全部的反應就是發現頭頂沒有雨飄下來後,眨了眨眼,扭頭望著自己腳上的拖鞋。

  那雙眼黑幽幽的,壓根沒對焦。

  “怎麽是你啊?”雨聲太大,韋星濤不得不提高了嗓門,“這麽大雨你他媽在這壓馬路呢?顧西決呢?他沒陪你一起逛逛?”

  眼前的少女終於在聽見某個名字後,有了一點反應。

  她長卷的睫毛抬了抬,她終於抬起頭望向他。

  韋星濤愣住了。

  眼前的這張臉白的像張紙,唇瓣也被凍得發青,唯獨那雙眼睛紅得嚇人,像是得了什麽眼中的紅眼病。

  她臉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麽。

  抬起手,她纖細的指尖將黏在麵頰上的一縷頭發撥開,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指尖在臉上留下一道紅色的痕跡。

  開口時,她的嗓音沙啞異常。

  “拜托你,帶我找個地方躲躲。”

  韋星濤愣了下。

  “躲什麽?”

  “……”

  她唇瓣猛地抿起。

  過了很久,等到韋星濤不耐煩,想要拍拍她的臉讓她回回神,才聽見她慢吞吞地擠出來一個名字。

  “顧西決。”

  她模棱兩可地說。

  “他們都想造一個金色的籠子把我關進去,籠子很好,可我不是金絲雀。”

  作者有話要說:傳統路線:女主撿受傷男配發展男二。

  本文路線:男配表示對不起我不去我就喜歡被罵被趕被踢走(。

  男主:沒得感情的鳥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