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幹脆說墜海身亡。”

  這樣還能麻痹敵人，放鬆警惕，給他們減輕壓力。

  鬱錢遲疑。

  “鬱錢，就按我說的去做吧，這事做隱秘點，咱們手裏肯定有奸細，你們死瞞住我的消息，然後不經意透露出去。”

  “我希望你們的傷亡減少到最低，昨晚是我顧慮不周，才導致這麽多人送了性命。”

  她心裏都要難過死了。

  鬱錢聽出她有點愧疚，隻能按照她說的來。

  想寬慰幾句，又覺得沒必要，作為家主，處在爭鬥中心，這一切都必須要經曆。

  以後，還會出現比這更殘酷的事，她得經曆，得習慣。

  掛了電話，鬱子舒蹲在一邊，悄悄紅了眼。

  一顆一顆淚水砸在沙地上，很快又被沙子吸幹水分。

  耳邊傳來腳步聲，熟悉的薄荷味傳來，鬱子舒將臉埋在掌心。

  “怎麽了？”大手放在她頭上，是很溫柔的力量和溫度。

  “沒。”

  聲音都沙啞了。

  秦慕卿輕笑一聲，打趣她：“這麽大的人了，還因為想媽媽哭鼻子啊。”

  鬱子舒更難過了，埋著頭不說話。

  “讓我看看，戴著麵具哭鼻子的小美人兒，是什麽樣的。”

  說著，將她臉強硬地捧了起來，看著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又好笑又心疼。

  “看看，小美人兒眼睛都哭紅了，哭紅了就不好看了，別哭了啊。”

  鬱子舒覺得這人就是討厭，她都哭了還要取笑。

  秦慕卿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柔聲：“說吧，因為什麽？”

  “我說了沒什麽了 。”

  她怎麽說得出口，那麽多人，因為她犧牲。

  她就不該帶著他們來，那樣，他們還在家裏，共享天倫之樂，而不是經曆這樣的磨難。

  她救薛枝，是因為那是她媽媽，可這和其他人無關。

  現在卻有人為這件事搭上性命。

  秦慕卿就地坐在滿是沙子的地方，也不說話，就看著海，聽她哭。

  太陽曬著暖洋洋的，他看到天上盤旋的飛機，神色晦暗。

  禾二冒出頭，指了指天上，用不用打下來。

  他們不喜歡有東西飛到自己頭上。

  秦慕卿覺得，可以趁飛到對麵那座島上的時候，打下來，砸死幾個算幾個。

  但想想，萬一砸到薛枝，不得涼涼，於是搖搖頭。

  禾二又縮回去繼續吃小魚幹了，這島上的東西是不錯，就是太鹹了點。

  鬱子舒調整好情緒，揉著通紅的眼，抬頭發現秦慕卿竟然坐在地上用沙子堆城堡。

  城堡還蠻好看，就是幹沙子，容易散。

  “好了？”

  鬱子舒點點頭，情緒仍舊失落，秦慕卿起身，兩腳將城堡踢碎，手插在兜裏往回走。

  “走吧，去準備。”

  本來剛剛就在製定計劃，他來叫她，結果耽擱了這麽大會兒的時間。

  鬱子舒看著他身上沾染的黃沙隨著走動自然滑落，到最後一顆不剩，心想這衣服質量真不錯。

  就是不知道，他平常遇到這樣的事，在想些什麽。

  ——

  華天海看著天上的飛機，想起剛剛接到的報告，臉色陰沉如水。

  這玩意兒，怎麽跑到華盟來了，難不成是想挑釁華盟嗎？

  想到自己剛剛折損的幾艘船和幾百號人，就心痛得要死。

  那些人一部分是華家精英，還有些是這幾個島上的本土勢力。

  損失了這麽多人，竟然連個鬱子舒都沒抓到，還被人一鍋端了。

  華月也很生氣，但見到華天海陰沉的臉色， 慫了，沒敢繼續碰上去觸黴頭。

  等華天海臉色稍微好點，她才敢開口。

  “大哥，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我們安插在鬱家的探子來信說，鬱子舒重傷，在爆炸中沒能逃出來墜海，現在下落不明，那邊還壓著消息，沒走露出來。”

  茫茫大海，怎麽去找？

  何況，她不願相信鬱子舒就這麽死了。

  他們之間有刻骨之仇，怎麽能就這樣死了，她還等著親自折磨鬱子舒呢。

  “鬱子舒沒那麽容易死，”華天海冷笑，“之前江邊爆炸，她都命大活下來，一個墜海，怎麽可能會死。”

  “昨天的偷襲，我們的人並沒有親眼看到鬱子舒受傷，早上就受傷，說不定隻是放出的煙霧彈，迷惑我們，人早就不在船上了。”

  華天海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如果不是華月心急將人派出去，他們也不會損失這麽大。

  想到這裏，他對華月生出了不滿和隔閡。

  最近縱容著她，導致事情計劃越來越脫離他的軌道。

  “那她會去哪兒？”

  華天海冷冷地看她一眼：“你說呢？”

  果然不能和女人談事，腦子裏隻有爭風吃醋那套，眼光狹隘短淺，也笨得要死。

  他不知道別的女人是否這樣，但眼前的華月和鬱雅顯然是的。

  野心比欲望大，欲望比能力大。

  到頭來啥也不是。

  華月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或許鬱子舒已經朝著他們這來了，可她還在想要不要派人去海裏撈她的屍體。

  華天海朗聲：“傳令下去，全島警戒，發現異常立刻報告過來。”

  華月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但看著島上這麽多人，又覺得鬱子舒就算來了也是送死。

  鬱雅站在一旁，遮住眼底的不甘，等華天海離開後，悄悄拉著華月走到無人處。

  “華小姐，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哦？”

  “鬱子舒必定回來救薛枝，雖然我們有這麽多人，但是難保不會出現意外，我們得做二手準備。”

  華月不高興了：“你這是不相信我們華家人的能力嗎？”

  真是無知。

  鬱雅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意外，鬱子舒這個人很玄乎，命大得很，運氣也好。”

  “咱們做兩手準備，就算她僥幸救走薛枝，也要讓她救走的是個死人！”

  華月來了興趣，那場麵，光是想想都精彩。

  “可是，咱們畢竟要用活的薛枝威脅她。”

  若是薛枝在她來之前死了，有點可惜呀。

  “你放心，我有辦法，”鬱雅拿出一個藥瓶，“這是我最近在島上采的毒草和毒物煉製的毒藥，能讓人在三五天內死亡，到時候給薛枝服下。”

  “其實，我還有個辦法，就是在薛枝身上綁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