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臉上露出訝異，接著微微一笑，正準備說什麽，就被顧景弈拖走了。

  “喂，你做什麽？”

  “不要跟別人聊太久。”

  “關你什麽事！”

  兩人一個拽一個拖，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王妃看著，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王妃，怎麽了？”

  “去查查跟著她的那個男人是誰。”

  “是。”

  雖然黑市對每個進入這裏的人都是保密的，但他們可以出去後再查。

  看王墨的樣子，半點不懂這裏的規矩，應該是第一次來，她旁邊那個男人倒是熟悉得很，是個熟客。

  或者說，經常混跡於這種黑暗見不得光的地方，所以了解這裏的規則。

  這種人，本身就是黑暗的。

  身份相當可疑。

  她昨天才批評王墨不懂情愛心中無人，可那男人眼中分明感情強烈毫不掩飾，看來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王墨被顧景弈拉著進了一個裝修得金碧輝煌的宮殿中，顧景弈才放手。

  說是宮殿，其實也就裝修得像，並不是真正的宮殿。

  “你帶我來這幹什麽？”

  “你別忘了正事，”顧景弈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王墨掙紮了兩下，發現掙脫不了，也就放棄了。

  和他比起來，她武力值真的不夠看。

  顧景弈發現她沒掙紮，心裏美滋滋的，走在前麵，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摸著唇，想到剛才在電梯裏的熱吻，笑得春風蕩漾。

  得虧王墨落後半步看不見。

  顧景弈帶著她進門，一個階梯狀的大廳，下方是拍賣台，前麵是一排排座位。

  這座位也就一般般的那種椅子，外麵裝修得繁華，就差柱子都鑲金了，

  結果裏麵就這麽簡陋，甚至連瓶水都沒有。

  “這地方的水和食物不要碰。”

  “有毒？”

  “不一定，就算不是毒，也可能是別的東西，總之少碰為妙。”

  王墨第一次來，從前也是在學校，或者自己到處旅遊，雖然她是墨爺，在黑客榜上響當當的人物，但卻從來都是行走在陽光下，很少接觸這些場合

  。

  即便是心裏好奇，但她麵上仍舊一副清冷淡漠，絲毫看不出來沒見過世麵。

  顧景弈本想逗她，等她自己忍不住了肯定會問，然而並沒有。

  她寧願憋著，也不會說出來，隻能自己找話題。

  “別以為拿著木牌就安全了，這玩意兒隻是說保護你在這的安全而已，說不定出了這個門，找你麻煩的，就有這黑市的東家。”

  “著野性？”

  “怎麽不行，如果你手上有他們的東西，或者有人出錢買你的命或者東西，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根本沒有任何猶豫。”

  這就是地下世界的殘酷，就像這些建築一樣，深埋著，永遠見不得陽光。

  “在這裏，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便是熟人。”

  王墨想到剛才他拖著自己：“王妃也不能嗎？”

  “不能。”

  “對了，按理說王妃是王室的人，她怎麽也會知道黑市這種地方？還親自來。”

  這黑暗殘酷，到處都是心懷歹心的人，堂堂執政者來這裏，就像一個行走的唐僧肉，會被人盯上的。

  畢竟，陽光，對於常年處在陰暗中的人來說，隻有兩種，要麽渴望，

  要麽毀滅。

  說不定這裏的人都想毀滅呢。

  “黑市不是秘密，何況，沒有什麽是絕對的幹淨，不要相信身份。”

  顧景弈給她舉了個很親切的例子：“就比如秦九，他是醫生，被成為‘上帝之手’，那你就以為他真的是白衣天使，善良正直的人嗎？”

  王墨：“……”好像又很好理解了。

  “但九爺在手術台上麵對病人時，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醫生。”

  “對，但是出了醫院呢？所以，如果你是在展覽會那種場合遇到王妃，那麽你姑且可以認為她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執政者，但若是在這裏遇見，請不要把她當王妃來對待。”

  王墨恍然，心中暗自琢磨。

  看來，每個人都有兩麵，一麵在陽光下，一麵在陰影中。

  有一條分界線，將他們切割開來。

  “可是，真的有人能夠分清這個界限嗎？”

  顧景弈攤手：“誰知道呢。”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湊近，狹長的眸子認真地看著她：“所以啊，別輕易相信任何人。”

  王墨蹙眉，即便戴著麵具，他的眼睛也很亮，腦海中能夠勾勒出他的表情。

  將他的手拍下去，小臉繃著：“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愛動手動腳了，下次再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顧景弈勾唇：“好。”乖乖地收回手。

  眼底的光像碎了的光點，格外漂亮。

  拍賣會是七點正式開始，他們來得不算早，期間有不少人都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暗暗猜測身份。

  甚至還有人上來打招呼，想要認識認識。

  “兩位不如交個朋友，日後見到也好打個招呼嘛。”

  一個戴著麵具，身形消瘦的男人過來套近乎。

  王墨冷著臉，眼神也冷，盯著手裏的拍賣會冊，根本不搭理對方。

  既然有這個麵具，那就代表主辦方都在暗示你保護自己的身份，再這麽輕易泄漏，就是作死。

  之前遇到王妃，完全是她不清楚，又沒戴麵具才被認出來。

  顧景弈左腳搭在自己右腿上，單手撐在王墨背後的椅背上，身子微微往她那傾斜，根本就不理會他。

  那人又說了些，顧景弈不耐煩，眼神冰冷地看過去：“不懂規矩嗎？”

  那雙眼神具有殺傷力，還透著殺氣，男人一怔，呐呐解釋：“我隻是想交個朋友。”

  “和閻王交吧，滾！”

  墨色的瞳孔泛起殺意，冰冷刺骨。

  男人背脊一涼，繃著神經，灰溜溜地縮回自己的位置。

  親眼看見，剛剛還對自己殺意凜然的男人，轉頭就換上一副溫潤乖順的眼神往她肩膀上靠。

  男人揉揉眼睛，再看，窩草，更乖順了。

  像一隻大型二哈，下巴擱在對方肩上，別提多乖巧。

  偏偏那女人還不情願，側過肩，不給他靠。

  顧景弈訕訕一笑，單手支著頭，等待拍賣會開始。

  墨墨還真是不懂風情。

  沒一會兒，王墨的另一邊就坐了人，看那熟悉的衣服，並不用猜來人是誰。

  “王小姐，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