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龍禦天動作一頓，用筷子夾了塊魚肉，麵無表情。

  甚至還笑了：“老師，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但魚肉塊到碗裏的時候，“啪嘰”一聲掉了。

  手裏的筷子嘩啦掉在地上，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茫然的情緒。

  VL彎腰幫他撿起來，放在一邊。

  包廂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無聲，難過無聲地在空氣中蔓延。

  明明對麵那個男人沒說一句話，但秦安依舊感受到了他深深的悲傷。

  就像那種，一直堅持的信念，突然之間崩塌了一般。

  好半晌，龍禦天才說了句抱歉，整理了一下桌麵，讓服務員換副餐具。

  VL從包裏拿出一封信。

  信封是很老式的那種黃皮紙，還貼著郵票，邊角已經起了毛。

  “這是遲鳶留給你的，她說，如果有來生，再嫁給你為妻。”

  龍禦天瞳孔一縮，將信牢牢攥在手裏。

  認真疊好，放進西裝的內層口袋，緊貼著心髒，才壓抑地呼出一口氣。

  “你不看看她給你說了什麽嗎？”

  “有那句話就夠了。”

  私底下無人之時再看不遲。

  秦安靜靜聽著，看這樣子，遲鳶和龍禦天分明有情，難不成華鴻雪是第三者？

  被橫刀奪愛，強取豪奪？

  “為什麽現在打算告訴我了？”龍禦天看向秦安，“是怕我傷害她嗎？”

  VL點頭：“從前的你太偏激固執，若是知道秦安的存在和遲鳶的死因，一定會心懷不滿報複。”

  “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瞞不住了，隻能希望你看在遲鳶的份上，不要糾結於過去。”

  還有一點，便是今晚，他的態度。

  和他預料中，相差甚遠。

  或許，他一直都小瞧了龍禦天對遲鳶的感情。

  也小瞧了這個男人的品性。

  龍禦天勾唇，不揭穿VL的心思。

  年輕時，的確是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和交代，但是這麽多年，他隻想找到她。

  現在，連找到都成了奢侈。

  “小丫頭，你身上，真的有華家圖騰？”

  你才小丫頭。

  秦安腹誹，不情願地點頭。

  她一點也不想要。

  這個表情大大取悅了龍禦天：“不喜歡好啊，這玩意兒

  盡是麻煩，沒什麽好的，你藏起來。”

  “多謝龍家主。”

  “叫叔叔吧。”

  龍禦天喝了一口酒，鼓起勇氣問：“老師，阿鳶她，怎麽死的？”

  VL看了眼秦安。

  “難產。”

  龍禦天握緊拳頭，看向秦安的目光隱隱有水光晃動，破碎成光點，流露出一絲恨意。

  椅子摩擦地麵，打破包廂的安靜和平。

  龍禦天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摔門而去。

  秦安：“……”我做錯了什麽。

  很無辜地看著秦寒玖。

  遲鳶難產生自己去世，這一切都並非她所願啊。

  誰願意成為害死自己媽媽的“凶手”。

  可是，當時的她，根本沒有任何選擇。

  隻能被動地接受所有的一切。

  VL歎口氣，覺得自己還是草率了。

  萬一龍禦天過不去心裏的坎，傷害秦安，他怎麽向遲鳶交代。

  何況，那些人已經察覺到圖騰傳承問題，用不了多久就會查到秦安身上，他必須在她沒有回到華盟之前，找到可靠堅實的盟友。

  能護住她的人。

  秦寒玖坐在位置上，半分沒動，這會兒人走了，反倒給秦安倒了杯酒。

  “這麽大的事，總要給他時間緩衝緩衝。”

  換位思考，他或許還不如龍禦天冷靜，恐怕早就失控了。

  龍禦天自控力比他好。

  秦寒玖遞給她酒杯：“這酒不錯，少喝點。”

  “哦。”

  秦安拿過來，一口就喝完了，敲敲杯壁：“再來一點。”

  “大師，我媽媽和龍家主之間，到底怎麽回事？他們既然有婚約，又為什麽會和那個華家的家主扯在一起？”

  VL笑眯眯，又是那句：“說來話長。”

  秦安目光淩厲：“那你就長話短說。”

  “別總是給我賣關子，我時間多的是。”

  VL歎口氣，緩緩道來一段陳年舊事。

  也是一代天驕之間的愛恨情仇。

  秦安邊喝邊聽，等秦寒玖反應過來時，一大瓶酒已經被她喝去了一大半。

  連忙將酒瓶搶過來。

  這酒後勁大，她酒量不行，準醉。

  ——

  龍禦天衝出酒店，被涼風一吹，腦子才清醒一點。

  身後跟著急忙跑下來的

  保鏢：“家主，怎麽了？”

  龍禦天指尖摸著半邊臉，冷冷道：“站住。”

  誰也不許站到他身前。

  掌心濡濕冰涼如此灼人，心髒處，空空蕩，涼風肆虐。

  沒有心痛，也沒有太過強烈的情緒。

  他隻感到孤獨和寂寞。

  保鏢不明所以，站在他身後等了很久。

  龍禦天才放下手：“回去吧。”

  “碼頭怎麽樣了？”

  “蔡潼已經被帶走了。”

  龍禦天腳步一頓，回頭冷冷地看著他：“你是說，我們輸了？”

  那人低頭，冷汗涔涔：“對方架了重武器。”

  飛機大炮都用上了，打下去，船都得炸飛啊。

  您老今晚就要漂海上了。

  “沒用的東西！”

  保鏢絲毫不敢反駁。

  當晚，豪華輪船上，甲板上站了一排排人，統統蹲馬步。

  後半夜，好幾個人直接腿軟砸地上。

  ——

  “怎麽沒了？”

  秦安看著空蕩蕩的酒瓶，腦袋晃悠。

  “沒了就不喝了。”

  秦寒玖扶著她下樓，和VL打了聲招呼，讓金易安排人送。

  “玖玖，你別晃，我頭暈。”

  秦寒玖歎口氣：“我沒晃，晃的是你自己。”

  秦安抓著他的手臂，整個人貼在他胸膛，像沒有骨頭一樣。

  “我明明沒喝多少啊，怎麽就醉了。”

  嗯，還知道自己醉了，不會像某些醉鬼一樣嚷嚷著自己還能喝。

  秦寒玖蹲在她身前：“我背你。”

  “好啊。”

  秦安撲在他背上，雙手牢牢抱著脖子不放，像個孩子。

  全然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

  還好裙擺寬鬆，不至於行動不便。

  看著他要上車，連忙蹬腳：“不要不要，我要走，要散步。”

  “去那，那裏有公園。”

  秦寒玖看了一眼，旁邊的確有個綠化公園，邁步背著她慢慢走。

  金易和保鏢開著車跟在後麵。

  “害，這是受哪門子罪，有車不坐。”

  金易：“想不通？”

  “想不通。”

  “想不通就對了，難怪你一直單身呢。”

  保鏢回擊：“你想通了不也單身。”

  “……”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