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L歎口氣。

  麵露悲傷。

  “你姓華，應該叫華安，你爸爸是華家現在的家主，但……”VL說到這裏，止住了話頭。

  “但什麽？他現在還活著對嗎？”

  “對，還活著，但他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秦安幽幽開口：“他叫什麽名字啊？”

  “現任華家家主，也是擁有藍色圖騰的天才，他叫——華鴻雪！”

  原來，自己爸爸叫華鴻雪啊。

  秦安在心裏喃喃著這個名字，生出一絲怪異的期待。

  想要看看他長什麽樣，是個怎樣的人。

  但這期待也隻是一閃而過，她已經不是小孩子。

  不是當年那個為了有一個爸爸，就滿心期待、委屈求全的小女孩。

  曾經，她以為華陽是自己的爸爸，義無反顧跟他走，為了他的關注和父愛，學習到最好，乖巧懂事聽話，從不曾鬧，可是到頭來，換來的仍舊是失望。

  失望太多了。

  爸爸這個詞，成為了她最不想期待的東西。

  即便現在知道，她的爸爸，是另一個人。

  相反，她比較期待媽媽。

  “你媽媽……死了。”

  秦安心裏一個咯噔。

  “她的名字。”

  “遲鳶，遲家大小姐，遲真的親姐姐。”

  遲鳶，遲鳶，像紙鳶一樣命薄還是像紙鳶一樣自由？

  後來她才知道，遲鳶，就是一隻紙鳶，命薄不自由。

  縱有天才之稱，可是再遠，都是被人捏著線的，終身不得掙脫。

  秦安恍然，難怪她覺得自己和遲真有幾分像，所以……她是自己的小姨！

  遲真知道嗎？

  她們，是親人。

  陰差陽錯，她交了她幹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當年，華盟內部出了叛賊，有人狼子野心，妄圖取代盟主之位，你媽媽被人設計，被逐出華盟，終身不得踏足華盟。

  但她離開不久，發現有了你，十月懷胎，你出生那天，她又遭到人追殺，我帶著她躲進醫院，她艱難生下你，為了保護你，我便將你和安雅的孩子交換了。”

  “安雅生下的是死胎，我便用這個孩子應付了那些人，而我回到病房的時候，你媽

  媽她……”說到這裏，VL哽咽了，心中酸澀，熱淚盈眶。

  秦安知道接下來的話，必定是悲傷的。

  “她已經氣絕，死了。”

  秦安抓緊秦寒玖的手，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死因是什麽？”

  “難產。”

  果然！

  按照現在的醫療技術，難產很少見，因為可以破腹產，但二十幾年前呢？

  何況，她知道，安雅當年生產的醫院，根本就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私人醫院，剛剛開起來不久，醫療技術和設備完全不齊全。

  而遲鳶在生她的時候，本身就受了重傷。

  偷偷摸摸躲在醫院生，根本沒有醫生和護士在旁邊看著。

  他離開去交換孩子，等待遲鳶的，就是死亡。

  VL不止一次後悔，如果當時不離開，遲鳶就不會死。

  “大師，你有她的照片嗎？我想看看。”

  “哦有。”

  VL拿出手機，翻了一張照片。

  櫻花樹下，漫天粉色花瓣飛舞，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在樹下起舞。

  照片是抓拍的，畫麵定格在她張開雙手，單腳點地，裙擺飛揚的一瞬間。

  像一隻鳥兒，欲乘風飛去。

  遲鳶長得很漂亮，和遲真有些像，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和自己不怎麽像。

  她更美。

  似水溫柔，像裙擺揚起的弧度，柔和而沒有攻擊力。

  一張照片，就能看到她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您和她，是什麽關係？”

  “我是她的老師，你媽媽擁有百年難得一見的設計天賦，你手裏那條‘黎明之光’，其實真正的設計人，是他為。”

  “那是她的處女作，也是絕作。”

  秦安渾身一震。

  難以置信。

  “我想要她驚豔世人，可是很遺憾。”

  所以，他以自己的名義發出來，就是想要世人都記得這條手鏈，並且從此封筆，此生再不碰珠寶。

  VL又說了些關於遲鳶的事，都是誇她怎麽怎麽厲害，對她和華鴻雪之間的事提得甚少。

  秦安靠在秦寒玖懷裏，默默聽著，她已經不想開口再問任何問題了。

  親媽因為自己而死，養母安雅為

  了撫養她吃了很多苦。

  如果沒有重生，她還害死了很多人。

  罪孽真是深重呢。

  秦寒玖扣住她的肩，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那些都不是你的錯，別自責。”

  看向VL：“大師，請你休息會兒，一會我們再聊。”

  “好。”

  VL也看出來秦安情緒不高，他能理解。

  畢竟，秦安若是聽到這些無動於衷，還興高采烈，那他可會失望的。

  秦寒玖擁著她上樓。

  “安安，沒事吧？”

  “沒事。”秦安推開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景色，“我隻是在想，追殺遲鳶的，是些什麽人，她又是為什麽被逐出華盟，既然都已經離開，是誰還不放過她。”

  統統都是謎團，等待她去揭開。

  “我感覺，這些孽債，會由我去償還。”

  平靜的生活會被再次打破。

  “什麽孽債，應該是你像她們討債。”秦寒玖站在她身邊，單手插兜，眉眼淡漠，“欠了你的，都將償還。”

  “放心，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是你堅實的後盾。”

  秦安緩緩一笑：“當然，正因為有你，我才敢放肆。”

  秦寒玖伸手彈她的額頭：“盡管放肆！”

  他給得起。

  就算華盟再強大，他秦寒玖可不是吃素的。

  “你和孩子們玩，我去和他聊聊。”

  秦寒玖交代一聲，下樓去找VL，聊的話題肯定就不是這麽膚淺的東西了。

  秦安看向嬰兒床裏睡得香的孩子，目光落在穿著白色衣服的秦慕卿身上。

  “我的小慕卿，看來還是個天才呢。”

  “呀”睡著的秦心悅突然張嘴，叫了一聲，一腳踹在秦慕卿身上。

  睜開眼睛，宛若黑珍珠一般，看著秦安。

  “呀”

  “呀”

  張著嘴，叫了幾聲，似乎在說，自己也不比哥哥差。

  “好好好，心悅也厲害，是個小天才。”

  “你可是繼承了爸爸媽媽的全部優點哦。”

  “咿呀”秦心悅笑得燦爛，揮著小手要媽媽抱。

  秦安將她抱起來，見秦慕卿還在睡，給他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