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承歡坐在客廳，泡了一杯檸檬蜂蜜茶。

  這曾經是蔡潼很喜歡的茶。

  “她真的會來？”

  秦朗站在暗處，出聲。

  “如果她能拿到我的消息。”

  後麵沒了聲音，但她卻知道，那裏一直站著一個人。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像一個假人。

  “喝杯茶嗎？”

  “……”

  沒有人回答她。

  厲承歡也不尷尬，本來就不熟，走到窗邊，看著萬家燈火，靜靜等待著。

  一直到深夜，走廊才傳來噠噠噠的聲響。

  像是深夜歸家的人。

  靠在陽台窗簾後的秦朗立刻警惕地睜開眼睛。

  他今晚負責保護厲承歡的安全。

  厲承歡跟了她將近二十年，對蔡潼的腳步聲再熟悉不過。

  敲門聲傳來，她幾乎沒問是誰，直接打開了門。

  和蔡潼四目相對。

  “幹媽，好久不見！”

  蔡潼唇角掛著猙獰的笑容：“看來你知道我要來。”

  “你來了雲城，怎麽會錯過看我的機會。”

  厲承歡退後幾步，“不如進來坐坐？”

  蔡潼剛想邁步，被聶樺一把抓住：“不對勁。”

  安靜得有些過分，甚至還有些詭異。

  蔡潼拿出槍，對著厲承歡的額頭：“你以為，找了秦寒玖做靠山，就能活嗎？”

  她能在秦寒玖的人趕到前，結束她的生命。

  “該考慮能不能活的人，是你才對，蔡潼女士！”秦朗的聲音突然出現。

  黑色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厲承歡身前，將她完全護在身後。

  聶樺立刻感覺到不對，拉著蔡潼想跑。

  蔡潼眼神一冷，認出秦朗，毫不猶豫開槍。

  這是經過處理的消音槍，秦朗抱著厲承歡往旁邊一滾，沙發頓時出現一個小坑。

  裏麵的棉絮四散乍起。

  “待在這裏。”

  秦朗吩咐一聲，起身追出去。

  蔡潼等人已經被圍困在樓梯間，這一片，已經提前清場過，不會被第三方知道。

  聶樺臉色難看。

  蔡潼根本沒什麽武力值，還穿著高跟鞋，想要對付簡直易如反掌。

  隻是，她手裏的武器成了最大的威脅。

  因為是消音，場地小，傷了好幾個人。

  秦寒玖站在暗

  處，看著這一幕，唇角帶著輕蔑的笑意。

  緩緩舉起手，瞄準。

  卻不是蔡潼的手，而是——

  聶樺的腿。

  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傷了，會不會令蔡潼傷心。

  “biu——”

  一聲輕微的嘯聲，是子彈飛離摩擦空氣的尖銳聲音。

  “嘶”聶樺正一個回旋踢踢開擋在身前的人，左腳猛然傳來劇痛，直接跪在地上。

  “聶樺！”蔡潼停住，驚呼，伸手去扶他。

  聶樺握住她的手：“別管我，一定要找準機會離開，你平安，我無憾。”

  “不，一起走。”

  聶樺搖搖頭：“沒用的，他打中的是我的腿。”

  本來突圍就困難，何況受傷。

  簡直就是累贅。

  “潼潼，這輩子，你從未聽過我一句，現在，聽我一次好不好？”

  聶樺哀求地看著她。

  從認識到現在，快三十年了，她依舊是他遙不可及的存在。

  蔡潼咬牙，目光陰沉地透過人群看向秦寒玖。

  “秦寒玖！！！”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舉起槍，根本沒有廢話，直接朝他開。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生死看淡，直接就幹。

  還囉嗦什麽。

  反派都是死於話多。

  “biu——”

  一聲尖銳的破空聲，聶樺臉色大變：“小心！”

  “啊！”

  蔡潼短促地叫了一聲，手中的槍落在地上，手腕處赫然出現一個血洞。

  鮮血汩汩而流。

  秦寒玖麵無表情，身體成45°角傾斜，身後的牆壁頓時出現一個洞。

  秦朗看得心驚。

  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崇拜之情。

  這玩意兒躲避起來難度係數非常大，稍有不慎就是拿命再實驗。

  而九爺對角度和速度的計算，精確到如此地步，甚至連腳步都沒移動。

  秦寒玖不發一言，轉身就走。

  秦朗立刻讓人將蔡潼和聶樺帶走，至於其他人，秦朗笑得不懷好意。

  據說蔡潼手底下很多生意和地盤啊，趁此機會，一鍋端了多好。

  還能納為己用，真是一件大喜事。

  到了玖園，沐白拿著醫藥箱，直接給兩人取子彈和止血。

  從頭到尾，沒有用麻醉。

  疼得兩人生不如死。

  聶樺還好，是個男子漢，咬著牙低吼幾聲，但蔡潼就不一樣了。

  慘叫聲不絕於耳：“秦寒玖，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給我打麻醉，快點！”

  “秦寒玖，我恨你。”

  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好過一點。

  疼得臉色慘白如紙，汗如雨下。

  想昏迷，卻又活生生疼得保持清醒，堪比酷刑。

  秦安在別墅這邊都能聽到辱罵和慘叫。

  看向正在脫衣服，準備去洗澡的秦寒玖。

  “叫人把她嘴巴堵上吧，跟殺豬似的，難聽。”

  “行。”

  隨意應了一聲，走近浴室。

  沒一會兒，慘叫聲就消失了。

  蔡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疼，隔壁的聶樺聽得心裏難受。

  幾次想要強行衝過去看看，但都被攔住。

  一拳頭砸在牆上，滿臉不甘悔恨。

  如果他能阻止她找蔡潼報仇，直接離開，現在哪裏會受這種痛苦。

  縱然知道他們沒對她怎麽樣，但是這樣痛苦的聲音，還是讓他心如刀絞。

  即便他此刻也在經曆著這樣的痛苦。

  感同身受。

  “潼潼……”

  他呢喃一聲，無力地躺在床上。

  哀求地看向沐白：“求求你，給她打麻醉吧。”

  沐白一臉木然，毫不客地將一杯酒精倒在他腿上。

  “啊——”聶樺低吼一聲，痛得臉都扭曲了。

  緩過陣痛過後，仍舊哀求：“醫生，求求你，給她打麻醉。”

  “堂堂九爺，不至於用這種方式來折磨一個女人，這樣算什麽男人。”

  沐白終於開口：“哪兒有女人？”

  “大老爺們連這點痛都承受不了嗎？”

  聶樺咬牙：“隔壁，蔡潼！”

  沐白淡淡道：“哦，沒有麻醉。”

  聶樺：“……”我特麽想罵人。

  你坐擁千億家產，缺幾塊錢的麻醉藥嗎？

  唬誰呢。

  “玖園的東西，隻救自己人，不救仇人。”

  今晚傷了幾個兄弟，當然給自家兄弟用。

  那些受傷被抬回來的，現在用了麻藥，打了點滴的兄弟，聽著隔壁的慘叫，淚流滿麵。

  果然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

  有麻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