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客人來了不該倒杯水嗎？”白霜淡淡道。

  將禮物遞到她麵前：“新年禮物。”

  柒月接過來放在一邊並不準備打開。

  她怕是什麽任務之類的，當著莫忘的麵打開，到時候就暴露了。

  白霜卻提醒她：“打開看看。”

  柒月無奈，老大的話不能不聽啊。

  既然他都叫自己打開，那肯定就不是什麽不能見人的。

  “哇，大提琴！”

  柒月尖叫一聲，看著攤在掌心的大提琴模型，喜形於色。

  拿在手裏反複把玩。

  眼角眉梢都是開心和愉悅。

  那是莫忘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燦爛得比燈光還明媚。

  “還有一個紅包。”柒月拿起紅包打開，倒出好幾張紅牛兒，抱著親了幾口，“我最愛的。”

  她缺錢啊，能收到紅包，多麽難得。

  “喜歡嗎？”

  “喜歡，謝謝大哥。”

  白霜唇角勾起，衝莫忘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隨即恢複平常，麵色平淡地端起碗開始吃飯。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莫忘向來不會錯過來自外界的任何敵意。

  柒月對這一切毫無所覺，抱著大提琴模型看擺放在哪。

  頓時，狹小的空間內，空氣變得稀薄。

  他感覺自己和這裏格格不入。

  捏著門把的手握緊，不發一言，突然轉身，帶上門離開。

  外麵寒冷的風吹過臉頰，灌進衣領，才意識到自己穿得很單薄。

  心口酸澀酸澀的疼。

  在異國他鄉，孤僻自閉的少年，第一次感到了孤獨。

  這種孤獨和從前自閉時完全不一樣。

  那種是全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人。

  可是現在，明明全世界都是人，可是卻隻能自己一個人走。

  那個男人，他叫她小月亮，叫得親切自然。

  他知道她的家，看樣子經常去。

  他送她的禮物明明很小，卻能讓她露出從來沒有的笑容。

  他隻是給了幾張錢，她就開心得跳起來，還親吻。

  從前給她銀行卡，她也沒有這麽歡呼。

  莫忘有一種，原本屬於自己得東西，

  被人搶走了得感覺。

  她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小月亮。

  這段時間，除了她得媽媽，沒見過她任何朋友或者親人，也沒有看到她和別人走得近。

  這給他一種錯覺，似乎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

  這個世界中，隻有他們彼此。

  可是現在，才發現錯了。

  莫忘站在陌生街頭，茫然到不知何去何從。

  心底還有一絲渺茫的希望。

  柒月剛擺放好大提琴，看到莫忘離開，正準備追，就被白霜攔住了。

  “為什麽要把他帶回來？”

  “大過年的，總不能把人丟實驗室吧。”

  白霜意味不明地開口：“他這麽大個人，又不是找不到吃的。”

  柒月翻白眼：“街上都關門了，看不出來嗎？”

  “那他也能自己想辦法，難道沒了你就不活了嗎？”

  柒月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頭兒，你這話什麽意思？”

  “把他騙過來是你們下的任務，讓他進醫療團隊也是你們下的任務，人家沒日沒夜幫忙做研究，沒有一分錢不說，怎麽，現在連頓飯也不提供了嗎？”

  “是我們現在有求於人，而不是人家求著幫我們做事，你搞清楚，人家隨便在哪裏都能找到飯吃。”

  “要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在哪你知道嗎？人家在豪華別墅裏，吃著五星級大廚做的飯菜，還有一群頂級人物陪在身邊玩遊戲，而不是像我這樣卑鄙見不得光的騙子，隨便做的兩三塊的食材。”

  柒月衝著他咆哮。

  越想越難過。

  那麽好的少年，值得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可是為了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他不僅有社恐，還語言不通。

  孤身一人。

  想到這些，柒月心底湧起鋪天蓋地的愧疚和難過，恨不得現在就衝到他麵前大聲告訴他真相。

  白霜看著她，突然道：“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柒月一愣，一把打開他的手：“胡說八道什麽。”

  “他為了我媽媽來的，現在也為了我媽媽的病情在努力，關心他怎麽了？難道我就不配擁有朋友嗎？”

  柒月冷冷地看著他，將他推開，打開門追出去。

  要不是白霜突然來，好好的晚

  餐怎麽會被破壞。

  那個傻小子，飯都沒吃兩口，餓了怎麽辦。

  明明就是餓著的。

  她追出去，把附近都找了，也沒找到人。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焦急。

  鬼使神差地，她專門挑黑暗的地方找。

  最終在一個壞了的路燈下麵看到他。

  靠在路燈杆子上，45°仰頭看天，透著陰鬱。

  頭頂是暗淡無光的燈，就像他的世界，漆黑一片。

  如果一個路燈是一個世界，照亮一個人的生命，那麽他的那一盞，熄滅了。

  柒月心頭一酸，快步走過去。

  故意放輕鬆語調：“莫忘，你怎麽不打聲招呼就出來了？”

  莫忘偏頭：“那個人是誰？”

  “他……就是我一個朋友啊。”

  “男朋友嗎？”

  柒月想也沒想就否認：“怎麽可能，別亂想。”

  莫忘突然抓住她的手，拉進懷裏，冰涼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親她的唇。

  少女的唇柔軟溫暖，和他長時間在寒風中被吹得幹裂的唇完全不同。

  耳邊是她突然亂了節奏的心跳。

  還有少女的獨有的氣息，帶著點蔬菜的味道，是人間煙火。

  應該是做飯時留下的。

  柒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容顏。

  精致到連她都羨慕的皮膚。

  青年的唇有些幹裂，她不自覺閉上唇，不小心含住了唇瓣，慌亂將他推開。

  “我我我……你你你……”

  語無倫次，心跳得很快，話都說不出來了。

  莫忘覺得冷掉的血液開始流動，眸光緊緊鎖著她。

  “柒月，我喜歡你。”

  “我也希望你能喜歡我，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結婚生子，相伴一生的那種喜歡。”

  青年的聲音清冷猶如冰川融化時流下的泉水，潺潺清泉，幹淨而堅定。

  明明是小心翼翼的征求意見，她卻從中聽出霸道和不容商量。

  柒月慌亂地轉身。

  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答。

  如果拒絕，他一氣之下離開，她任務失敗。

  但不拒絕……

  該怎麽辦？

  莫忘從身後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