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弈扶額：“我不是沒親嗎？”

  “那是因為我反抗了。”柒月嘟著嘴，眼睛掃過某一處時，突然一亮。

  “莫忘，”放開警察的衣服，跑到青年身邊，氣憤地告狀，“你來得太好了，我遇到一個流氓，他想要欺負我。”

  “你要是晚來一點，可就見不到我了。”

  莫忘看著她嘰嘰喳喳，往她身後看了一眼。

  幾個警察以及、他師父。

  顧景弈微微挑眉。

  等莫忘走近，叫他：“師父，你怎麽在這裏？”

  “玩。”

  柒月卡殼了：“你叫他什麽？”

  “他是我師父。”

  “可是……他剛剛想占我便宜。”

  柒月欲哭無淚，而且，莫忘哪裏來的師父？

  不是說秦寒玖算是他師父嗎，但是眼前這人並非秦寒玖呀。

  顧景弈輕咳一聲，雙手插兜：“誤會一場，你們慢慢玩。”

  說完，朝商場大門走去，走到一半又退回來，看向柒月：“小丫頭，月餅在哪兒買的？”

  看包裝，就是大屏幕上的冰皮月餅。

  不過不是板栗味。

  柒月還有些亂，隨口回答：“商場五樓。”

  顧景弈向莫忘攤開手：“借我五萬塊。”

  莫忘瞪圓了眼睛：“你的錢呢？”

  “忘帶手機了。”

  莫忘將手機遞給他，順便告訴他支付密碼。

  柒月在一旁聽得認真。

  暗搓搓記下來。

  看起來很大方啊，手機這種東西說給就給，她是不是也可以找機會敲兩筆。

  顧景弈接過手機，掃了一眼眼睛咕嚕嚕轉得像隻狐狸的柒月。

  警告莫忘：“早點回去，門禁十點，不回去我告訴你姐。”

  莫忘點點頭。

  柒月撇嘴，這種像防備夜不歸宿得女兒一樣的語氣，別以為她聽不出來。

  顧景弈轉身就走。

  到了五樓找到冰皮月餅，挑了栗子味，用莫忘的手機付錢。

  付到一半想起來，莫忘這家夥沒錢怎麽和人家小姑娘逛街？

  總不能讓女人付錢，這樣誰還願意下次和他一起逛街。

  翻了一圈聯係人，找到一個柒月的備注。

  看最近聊天記錄，給她撥過去。

  讓他們來大門口拿手機。

  看到莫忘出來，顧景弈將手機塞他手裏：“別讓女人付錢，還有，早點回去。”

  說完，騎著機車離開。

  “他是你什麽師父呀？”

  “格鬥。”

  “你的格鬥是他教的？那就是很厲害咯，他叫什麽名字呀？”

  莫忘垂眸，不答反問：“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你呀。”將月餅塞給他，“中秋快樂。”

  少女紮著馬尾，笑容燦爛，在燈光下燦若夏花。

  渾身仿佛永遠這麽充滿正能量，能驅散心底的陰霾。

  和秦安帶來的光，是不一樣的屬性。

  秦安帶來的是救贖，是歸屬，是溫暖。

  可她，就是簡單的，朝氣。

  “中秋快樂。”

  說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東西還禮。

  秦安說過，禮尚往來，收了別人的，就該送禮。

  帶著她走進商場：“想要什麽，你可以選。”

  “當作禮物。”

  這毫不猶豫的口氣，再一次讓柒月認為他很有錢。

  嗚嗚嗚，這讓一個買月餅都是借錢的窮苦人家好心酸。

  “莫忘，你這麽多錢，哪兒來的？”

  “有姐給的零花錢，還有掙的。”

  秦安每年給的零花錢都很多，他又不怎麽花錢，頂多就是買買書，或者買點實驗器材和藥材。

  幾年存下來，加上專利等等收入，就有很多了。

  錢來得太容易，導致他沒什麽概念。

  柒月絲毫不客氣，帶著往金銀店跑。

  一定要買一條最粗的金鏈子。

  黃金，保值的。

  能換錢。

  莫忘跟在身後，默默看著她選。

  柒月讓銷售員拿了幾條比較貴的金鏈子：“莫忘，你覺得哪條最好看？”

  莫忘指了指不粗不細的一條。

  上麵有一朵小金花。

  柒月看了一眼價格，五位數，眼眸笑得像初七的月亮。

  不錯不錯，幾百塊的月餅，換上萬的金鏈子，值！

  “就這條吧。”

  隨著話音落下，幾人麵色各異。

  銷售員笑容滿麵，而莫忘，則沉了眸子。

  看著柒月一副財迷的樣子，唇角笑意擴散，不達眼底。

  拿出手機，準備掃描二維碼。

  “等等，”柒月突然拉住他的手，“這條項鏈我又不喜歡了。”

  莫忘笑意清淺：“沒關係，喜歡就買。”

  柒月搖頭：“我要這個就好了，這個更好看。”

  莫忘順著她的手看過去，是一對彩金的耳釘，加起來不過兩三百。

  和剛才那條鏈子天差地別。

  最後，柒月選了耳釘，戴在耳朵上，湊到他麵前問他：“好看嗎？”

  莫忘頓住，後退半步：“為什麽改變主意？”

  “什麽？”

  “你更喜歡那條鏈子，不是嗎？”

  那麽昂貴，代表了錢。

  她喜歡錢。

  柒月摸摸耳垂，很開心：“可是耳釘也很好看。”

  她原本是想狠狠宰他一頓來著，但是到後麵，良心發現，不忍心了。

  雖然他說了是回禮，而她送禮物的動機也不單純，但是這樣一個純粹的少年，讓人不忍心欺騙。

  今天是中秋，團圓的日子。

  他們彼此都沒有家人，就不要再算計了。

  平平淡淡地過吧。

  耳釘很輕，她承受得起。

  莫忘垂眸，看著她的笑顏。

  從踏進金銀店，她專往貴的挑時，他就發現了。

  她心中，已經在衡量最大的利益。

  他的心意，在她眼裏就是可以轉變為金錢的利益。

  “柒月，你很缺錢嗎？”

  柒月腳步一頓：“為什麽這麽問？”

  “你很愛錢。”

  “對啊，我很缺錢。”柒月淡然一笑，恍然大悟，“原來，你都知道啊。”

  知道她抱著什麽樣的目的選禮物。

  “如果，你需要錢的話，我可以借給你。”莫忘捏緊月餅禮盒的帶子，“但是，你不要像剛才那樣了。”

  會讓人失望。

  會失去朋友。

  會成為一個人。

  柒月和他開玩笑：“我要借多少你都借嗎？”

  莫忘點點頭。

  “如果是五百萬呢？”

  “可以。”

  “一千萬？”

  “可以。”

  “一個億呢？”

  莫忘偏頭想了一下，對上柒月那雙大大的眼睛，認真道：“我沒有一個億，但等我有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

  柒月臉上的笑意散去，被他的認真感染到，玩笑話再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