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仆仆的男人抱住她，俯首在她頸肩呼吸。

  小腦袋蹭著他的胸膛：“玖玖老公，我想死你了。”

  秦寒玖按住她的頭，貼近心髒：“它也想你。”

  兩人這一分開，至少有一個多月，小別勝新婚，此刻，真實地擁抱著對方，才感覺到空洞缺失的心被填滿。

  小手摸著他身上的骨頭：“瘦了。”

  “不過沒關係，我一定將它養得白白胖胖，對了，莫忘呢？”

  “在帝都，上學。”

  徐老去世，徐薑一個人支撐整個徐家，表示可以讓莫忘借住在她家，由她照看著。

  次日一早，秦安醒得比較早，欣賞了一會兒美男晨睡圖，摸索著起床鍛煉身體。

  最近她和慕然一塊兒晨跑，維持身材。

  “聽說九爺昨晚回來，你不陪他多睡會兒？”

  “不用。”

  現在她已經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隻是很奇怪，這兩天她不管是休息還是睡眠，都維持得很好，卻總覺得累。

  身體被掏空一般。

  感冒不像感冒，疲勞不像疲勞。

  “安安，你是昨晚被壓榨幹了嗎？”

  “你才被壓榨。”秦安沒好氣回複一句，轉身去實驗室那邊找沐白檢查一下。

  “沒什麽問題。”

  “可我這兩天總感覺頭暈心悸，還疲勞。”

  沐白頭也不抬：“應該是你思慮太多，以後盡量控製一下情緒吧。”

  “什麽思慮太多？”秦寒玖推門進來，眉心微蹙。

  目光在秦安和沐白身上來回巡視。

  秦安本想說沒事，沐白已經搶先一步將情況全說了。

  “做個全身檢查。”

  秦安覺得他小題大做，擺手拒絕。

  秦寒玖大手放在她腦袋上，彎腰看著她小腹：“真的有必要，我也做一次檢查。”

  否則他都要懷疑自己不孕不育。

  聽懂他的言外之意，秦安忍不住敲他腦袋：“想什麽呢，這種事隨緣就好。”

  “我想生一個和你一樣的小公主。”迫不及待想要見證新生命的誕生和降臨，成為他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愛情的結晶。

  他甚至不懂這種迫切激蕩的情緒從何而來，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完完全全的安心。

  秦安一愣，黯然低頭。

  想起上輩子那個未成形便流失的孩子，也正好是女孩兒。

  可是，她知道她的存在和性別的那一天，卻是永遠的分別。

  忘不了，當時的心痛絕望，那時，秦寒玖在暴雨中站了整整一晚。

  手無意識放在小腹上，一種悲涼愧疚湧上心頭。

  孩子，你是因為我們傷害了你，所以這輩子不肯再做我們的寶貝了嗎？

  她聽說，每一個孩子都是天使，要下凡的時候都會在雲層裏偷偷張望，然後選自己喜歡滿意的爸爸媽媽投胎，她辜負了她的信任和期盼，又那麽心狠手辣，怎麽還會被看中。

  可是，她真的後悔了。

  後悔沒有保護好她，辜負了她的期盼。

  傷心悔恨的情緒如潮水湧來，一滴滴砸在他手背上。

  “老婆你怎麽了？”秦寒玖以為自己的急切和提議惹她不快，連忙改口，“不檢查，不生行不行？”

  但是你別哭啊。

  你一哭，我心都要跟著下起雨了。

  “秦寒玖，我對不起她，她不會來了。”秦安撲進他懷裏，哽咽著呢喃，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襯衣，抓起褶皺。

  “她怪我，我也不想的，我當時真的不知道。”

  秦寒玖眉頭緊緊皺起，抱著她顫抖的身體，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卻還是安慰道：“別擔心，它會來的，不來我就把它捉來暴打一頓。”

  心裏暗暗盤算著，是誰讓秦安這麽傷心。

  他以為，已經足夠了解她，卻在每一次他覺得和她靠得最近時，發現中間還有一塊絆腳石。

  “隻要她願意來，這輩子我會用生命去保護她。”

  秦安哭得不能自已，這輩子，隻要她還願意做她的孩子，哪怕拚上這條性命，她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哪怕是她自己。

  男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去，目光明明滅滅宛若夜風中飄搖的燭火，危險又神秘。

  聲音卻宛若春風般溫柔：“拚上性命也要保護的人，是誰啊？安安。”

  難道不該是我嗎？

  那最好一輩子都別來，否則……

  “是我們的……”沉浸在悲痛中的秦安自然地接下去，話到一半陡然驚醒，聲音戛然而止。

  抱著她的手緩緩放鬆，眼前的襯衫從扣子移到衣領，接著是妖孽無雙的容顏，笑容滿麵，迷人的桃花眼中一片深情瀲灩。

  “是我們的什麽？”

  一如平常的溫和，看不出任何一點懷疑。

  秦安忍住心神，偏過頭：“沒什麽。”

  瞧見她心虛閃躲的樣子，男人溫和的目光逐漸冰冷，卻在她回過頭時，又恢複先前的溫和：“走吧。”

  “不做檢查了嗎？”

  “不做了。”說完，領先一步牽著她回別墅，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臉上透著一股冷淡。

  秦安有些心虛，隱隱知道他在生氣，可是這件事她怎麽解釋？

  懊惱地垂下頭，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麽哄他。

  剛才怎麽就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呢，真是笨。

  可是這情緒來得洶湧，她根本無法控製。

  而且……那個還是因為他們兩共同犯下的錯，她失望的不止是媽媽，還有爸爸吧。

  而他，什麽都不知道。

  秦安按著心口，壓下胸中翻滾的悲痛。

  這一天，秦寒玖表現得沒有什麽異樣，甚至對她更加體貼溫柔，還主動幫她洗貼身衣物。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

  “我是你老公，做這些沒關係。”

  說完，強硬地將她趕出浴室，讓她去吹頭發，蹲在浴室中給她洗衣物。

  秦安內心惶惶。

  等他出來，笑嗬嗬將內衣接過來跑去晾，卻發現……

  變形了。

  這是用了多大力，什麽仇什麽恨。

  唉，咱也不敢問咱也不敢說。

  回頭看一眼正在打電話的男人，默默將它晾起來，等明天他不在家悄悄扔了。

  秦寒玖餘光一直在秦安身上，電話接通以後，歎口氣，轉身出門：“嗯，把她從小到大的所有事，全部調查一遍，任何一個可能出現過的人都不要放過。”

  “當然包括女人。”

  電話那頭：“……”你連女人都要開始防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