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訕訕一笑，輕輕鬆了一口氣，“是奴婢想多了。”

  雖然萬更衣如今性情大變，可她總是下意識把眼前的萬更衣當做從前的貴妃娘娘對待，方才更是潛意識中覺得自己會有青梅那樣的下場。

  “這倒無妨。”

  萬更衣摘取一束海棠花，湊在鼻尖輕輕聞了聞，忽然笑了起來，“說來也真是可笑，皇上分明已經厭惡了我，可這宮裏的東西卻是一應俱全，該有的一樣不少，特別是這秋海棠，更是難得一見的新品種。”

  “您雖然是更衣，可到底咱們母族還在，皇上是決計不能怠慢您的。”

  青竹為萬更衣更換上新的湯婆子，遞了過去。

  萬更衣接過來，嘲諷的笑了笑，“如今我能依靠的，也隻有萬家一家了。”

  提起萬司馬，萬更衣雙眸變得晦暗不明，臉上閃過一絲恨意，又重新撫了撫掌心裏的花瓣，“禦花園的花都比不得這駐青別院裏的隨意一盆話，皇上這是故意派人送到這裏誅我的心呢。”

  青竹不知道該如何勸慰萬更衣，隻好輕聲道：“更衣，您別這麽想。”

  “事實不就是如此麽？”

  萬更衣毫不在意，起身走到了窗前，看向了乾清宮的方向，“我如今是不能再做什麽了，被困在這駐青別院。”

  她深吸一口氣，微勾唇角，“皇後那個老狐狸，想來該要狗咬狗了。”

  她話裏別的意思顯而易見，青竹不敢搭話，隻好吩咐宮女傳早膳，“更衣，您還是快些用早膳吧。”

  萬更衣瞥了眼天空，意味深長的一笑。

  天，要大亂了。

  ……

  鳳棲宮。

  聽荷為皇後研磨著筆墨，看著皇後皇後運筆練字，忍不住誇讚道：“娘娘您的字真是寫的越發好了。”

  “再怎麽好看，也沒有袁昭儀打好的腹稿好看啊。”

  皇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複又沾了沾筆墨，“也不知道梨花台的這一出戲會演的如何。”

  “憑她演的如何，娘娘，咱們隻管作壁上觀就是了。”

  聽荷將一旁的紙張放在皇後麵前，“萬家的風光即將不在，萬更衣如今想要對付褚婕妤也是有心無力，娘娘，此時正是咱們的好機會，不如……？”

  “再等等看吧。”

  皇後伸出一隻手，阻止了聽荷即將說出口的話，“袁昭儀還有一出好戲沒唱完呢，怎麽著也要先等袁昭儀將這出戲唱完了才是啊！”

  “娘娘說的極是呢，袁昭儀的這一出戲想來也是極為好看。”

  聽荷收回皇後剛寫完的字，小心的收了起來。

  “說起來，”皇後瞥了眼外麵的天空，“皇上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了乾清宮了吧？”

  “應該已經到了，”聽荷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袁昭儀還以為在禦花

  園見到了皇上，還能借此說上幾句話，誰曾想皇上根本就沒看到她那樣子。”

  “皇上如今一顆心都在褚婕妤身上，即便是本宮，也不見得會得到皇上的重視。”

  皇後諷刺的笑出了聲。

  “娘娘，您可千萬別這麽想，”聽荷忍不住勸慰道：“您可是後宮之主，褚婕妤再怎麽得寵也不過是一個妾室，妾室再如何風光，那也不過是個妾罷了，後宮的妃嬪花朵一樣的多，隻有娘娘您才是永遠都不會被皇上遺忘的那個。”

  聽荷一番話說得皇後心情好了許多，不由淡淡的笑了笑，“話是這麽說的沒錯，不過……”

  她的表情變得狠辣起來，“本宮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麽尊貴的身份，她褚婕妤得到的東西，本宮要親手毀了。”

  皇後這一番話說的極為隱晦，聽荷自然聽出來了皇後想要的是什麽，隻是這後宮之中要想活的長久，無非就是要學會裝傻。

  聽荷雖然是皇後身邊的心腹，可也知道皇後狠心起來是六親不認的。

  她隻好笑著岔開了話題，“說來也是，最近曲貴人的動靜似乎不小，娘娘您知道嗎？”

  “曲貴人？”

  皇後重複了一句，不以為然，“不過是本宮的一條狗罷了，她想要做什麽？”

  “曲貴人當年被萬更衣欺負的狠了，現下若不是駐青別院被皇上派人守著，怕是早就到萬更衣那裏耀武揚威一番了。”

  “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罷了，不必去管。”

  皇後冷冷的嗤笑了一聲，“說到這個，本宮遞給父親的信，你派人送到了沒有？”

  “娘娘您放心吧，奴婢親手交到蘇相手中的，今日乾清宮的這場大戲，可是比袁昭儀的那出戲精彩的多了。”

  聽荷輕輕一笑，將筆洗遞去了皇後麵前。

  “那就好。”

  皇後笑了笑，聲音當中帶著一絲陰狠之意，“之前也就罷了，本宮到要看看這次褚婕妤還能不能徹底的翻身了。”

  “娘娘您放心吧，這次定然能如咱們的意的。”

  聽荷聲音中充滿了篤定，“隻是今日除了褚婕妤，奴婢鬥膽猜測，萬家的好日子應當也到頭了。”

  “萬家自不必說，”皇後微微抬頭揉了揉脖頸，馬上就有宮女上前去，為皇後按揉肩頸，“父親一定有萬全的安排，本宮自然是相信他的。”

  “這樣一來，萬家倒台，娘娘，咱們要對付的就又多了一個寧婕妤了。”

  聽荷有些擔憂，皇後卻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寧婕妤不足為慮，從前寧家依附著萬家而活，如今皇上也不會讓他們成為前朝的一枝獨秀，和父親一起分庭抗禮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寧婕妤一時也不敢囂張，你看著就是了。”

  “娘娘聰慧。”

  聽荷

  為皇後用濕毛巾擦拭著手指，吩咐宮女傳晚膳，“娘娘，咱們等著看戲就是了，現下要用早膳嗎？”

  皇後戴上護甲，笑了，“今日本宮極有胃口，不用一些，待會兒的好戲哪有力氣去看呢？”

  ……

  乾清宮。

  封季玄坐在龍椅上，皺著眉看蘇平遞上了一道折子。

  “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德勝，呈上來。”

  封季玄微眯雙眸，示意德勝將折子呈上。

  他不用看就知道，這是蘇平彈劾褚玥的折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