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猜測，也並非是沒有道理——先天神聖非同凡俗，按照那些玩家們的觀察，一般來說，先天神聖閉關的地方，都會有瑞彩環繞，流霞萬千。

  這一點，那些玩家們已經在很多先天神聖們所居的地方得到了例證。

  但無論是在白術長居的雲宮當中，又或者是在白術的道場當中，那些玩家們，都從未見過那雲蒸霞蔚的場景。

  再加上白術三萬年不曾在人間顯蹤，如此一來，那些玩家們有這樣的猜測，也就不足為奇。

  ……

  如果說將這蒼茫大地上比作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那麽這天地當中，散落於各處的先天神聖，以及他們的道場，便如同是鑲嵌在這沙漠當中的，一顆又一顆的明珠，一個又一個的綠洲。

  而這些綠洲，這些明珠，就是這蒼茫大地上，那些沒辦法到那天南之地的妖族的庇護所—在妖皇太一立下了妖族之後，這天地之間各族的妖靈們，便都是有了一個統稱，妖族。

  就算是那些未成加入太一麾下，未曾加入妖族的先天神聖們，也同樣是承認，那些受他們庇佑的後天生靈們，乃是妖族的一分子。

  而妖皇太一的傳說，亦是伴隨著時間的流淌，如同恒古不息的季風一般，吹變了整個天地。

  大地上，直麵巫族的那些妖族，最大的渴望，便是去往那些庇護之地，也即是那些先天神聖們的道場。

  而已經到達了這些先天神聖們道場的妖族，則在同樣在期待著另外的東西——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離開這大地去往那自由自在的四海之地去往他們妖族的聖地，天南，或者說是南荒。

  當然了，雖然有這些散落於大地上的先天神聖們庇護這些妖靈們不受巫族的襲擾，但這些先天神聖們的立場，卻不是每一個人都傾向於妖族的——不同的庇護所中，那些妖族的境遇，自然也是各不相同。

  在一些偏向妖族的先天神聖們所庇護之地，那些妖族們的生活，可謂是井然有序，彼此之間，相互幫助。

  但在一些對妖族不滿的先天神聖們所庇護的地方，那些妖族的生活，就堪稱是一個水深火熱了——這些先天神聖們，本就不喜妖族，而在他們的道場周圍尋求庇佑的，卻都是些妖族，這些先天神聖們雖然咬著牙接受了這些妖族的存在，但這些妖族們，卻是被那先天神聖各種壓製剝削，甚至一些苛刻一些的先天神聖，連一個有序的組織都不予許自己麾下的妖族建立。

  他們對這些妖族，那叫一個予取予求，生殺由心。

  而那些托庇與此的妖族，心頭再如何的不滿，也隻能捏著鼻子默認那先天神聖的壓迫和剝削——畢竟，再怎麽被壓製，再怎麽被剝削，比起成為巫族口中的食物，也不知曉要好多少倍。

  當然了，像這些地方的妖族，對於那四海，對於那天南，可以說是最為渴求的。

  他們可以說是無時不刻不再期待，那傳說當中拯救所有的妖族踏出苦海的妖皇，穿梭真幻洞開虛實，跨過時間和空間的阻隔，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而重敃山，就是這樣一處地方。

  承載了那些妖族的希望，同時也承載著那些妖族的絕望。

  ……

  “邊師叔，妖皇陛下真的存在嗎？”

  重敃山中，一個貓耳人身的小姑娘，蹲在一個玩家的麵前，背後一條白色的尾巴不安分的四下搖晃著，而在他的頭上，漆黑的眼睛當中，滿滿的都是好奇，當她抬起頭的時候，那眼睛當中，倒映著星月一般的光芒。

  這是一頭才誕生不到八年的小妖怪，在妖族的計量當中，這樣的存在，隻能勉強稱之為嬰兒。

  換做在四海，或者是在天南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小妖怪，根本就不會單獨出現在人前，但在這重敃山中，這樣的小妖怪，卻不知道有多少——在這小妖怪的後麵，還有更多的半人半獸的小妖怪們，頑皮無比的鬧騰著，相較於那些小妖怪而言，這一隻一臉好奇的小貓妖，顯得那叫一個文靜。

  “存在，當然存在。”

  “妖皇陛下禦極的時候，我可是親眼見證過的。”小貓妖脆生生的聲音當中，那玩家回過神來，一臉和藹的望著這滿山坳鬧騰的小妖怪們。

  “好了，小崽子們都不要鬧了，且過來我考考你們，看看你們斂息術都練得怎麽樣了。”

  幾個呼吸之後，那玩家的臉色陡然變得嚴肅起來，而滿山亂跑的小妖怪們，也都仿佛是被人按住了暫停鍵一般，刹那之間，全都安靜了下來，凝然不動。

  在那些小妖怪們收斂自身氣機的時候，一陣霧氣在山中緩緩而過，將山中的一切，都遮蔽起來。

  片刻，隻見得一個穿著墨綠色衣衫的道人駕雲而來，那雲上同樣也翻滾著綠色的霧氣，叫人一看便不由得心生厭惡。

  倏忽之後，那雲朵停下，雲上的道人往下拋出一張大網，然後一兜。

  於是大網當中，便有上千個妖族被兜了進去，這些妖族，有大有小，有強有弱——強的，已經是臻至了逍遙真仙，而小的，不過隻是些剛剛誕生不久的小妖怪而已。

  “遲早弄死你們這群王八蛋。”等到那穿著墨綠色衣衫的道人離開之後，山中的霧氣才是緩緩消散，然後那玩家看著山中又少了十多個的小妖怪，一臉的陰沉。

  “你們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將餘下的小妖怪們都安撫好之後，這玩家才登上了論壇當中一個名為重敃山的版塊。

  “快了！”他的消息才發出去，立刻就有玩家回複道。

  “最好再快些，我要忍不了了！”那玩家咬著牙，一臉的猙獰。

  “好像說的我們就能忍得下去一樣。”論壇上，又有重敃山的玩家出聲，“但忍不下去，也得忍！”

  “若不然的話，便是前功盡棄。”

  “兩萬年前的事，你們難道還想再來一遭？”

  然後，這論壇便是靜默起來，重敃山中，所有的玩家們都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