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

  “曉天！？”

  最後在恍惚之間聽到他們急切的聲音過後，我兩眼一黑，昏睡過去。

  “人族少年！”

  在一片漫無邊際的世界之中，一個詭異的女聲響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之前從白色死域之中傳來的聲響一模一樣！

  “誰？！出來！”

  雖然不明白這裏是個什麽地方，出聲的又是什麽人，但我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恐懼，就好像我知道我不會有危險一樣。

  “其實我就在你的周圍，隻不過你還沒有察覺我的能力，當你踏在我的身軀之上，你所吸入的那被你們稱之為孢子，也就是我軀體的其中一部分就會被激活，雖然你離開的夠快，但已足夠讓我與你進行一段交流了。”

  這個聲音時遠時近，時高時低，剛好能夠讓我聽的十分清晰。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隻是存在了如此悠久的歲月裏，我第一次見到氣運如此昌盛的生命，難免會有好奇。”

  “氣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在對這古怪生命感到好奇之時微微一愣，氣運？那是幸運嗎？

  “豁？你不知道嗎？那也有可能，簡單來說，氣運昌盛，趨吉避凶，氣運淺薄，禍事不斷，雖然氣運高低並不決定一個生命的最終高度，但對其影響不可小覷。”

  那個聲音悠悠響起。

  “那就是運氣的意思嗎？等等，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能夠知曉人族語言，難道，你也是從天嵐來的？”

  我疑惑到。

  “以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我就是一個超大型的雜食性菌體，但我不怎麽喜歡這個稱呼，在我出現意識的那天起，我給我起了個名字，叫做亞魯斯，按照當初那個人類的學識，這應該是主掌生死之神的名諱。”

  “另外，天嵐這個詞匯我有一些印象，似乎某一隻獵物的大腦中存在關於這方麵的信息，噢～我想起來了，那是一片與眾不同的世界，裏邊無時無刻不在殺戮，真是天堂，可惜，我並不是生於那片大陸，如果沒錯的話，我或許是與死亡之地一同誕生。”

  那聲音之中透露著些許滄桑與古老，但配上那年輕女子的聲音卻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菌體……那不就是蘑菇嗎？！”

  “按照你們人類的邏輯，這麽說並沒有什麽錯誤，不過，蘑菇隻是我們用來繁衍擴散的必要工具而已，我的真正軀體處於地麵之下。”

  “可是，你怎麽會有智慧？菌體難不成都……”

  “當然不是，我的智慧來自於一個偶然，你們人類有一個關於神經網絡的學說，我在偶然之中形成了能夠

  承載記憶與思維的反饋網絡，最終覺醒了意識，在那之前，我都是靠著原始的行為模式進行活動。”

  “另外，也就是我找上你的原因，在悠長的生命之中，我的內部不斷迭代，漸漸形成了較為完整的思維係統，直到第一次遇見人類，我才真正完成了這一係統的最終蛻變。”

  “那你，為什麽會是女的？”

  我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問道。

  “不，我永遠產生能夠對獵物產生吸引力的聲音，這是我在漫長時間裏摸索出的捕獵方式之一，如你所見，我對不在我身體範圍的獵物無計可施，見你這一麵對我的能量消耗極大。”

  “言歸正傳，大氣運之人，我希望與你做一個交易！”

  亞魯斯如同傾訴般講述了一些關於他的事情，這對我來說極為震撼，我從來沒有想過菌類能夠形成智慧，這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

  “交易？什麽交易？”

  我有些疑惑和警惕。

  “很簡單，幫助我進行擴散，你的鞋底已經被我紮根，隻要你在這個世界之中不斷的走動，就能算是幫助了我，作為回報，你能得到我所處範圍內的一切信息，如何？”

  亞魯斯隨意道，他的坦誠也讓我對他增加了些許好感，它紮根在我鞋底的事情就算不說我也難以察覺，但它卻直接點了出來。

  “不行，如果你存在的地方都是一片死寂的話，那我豈不是在毀滅這個世界？”

  “哈哈～我確實有遍布整個世界的想法，但我做不到，形成這等規模的我已經花費了無數年的時間，這周圍的植物也都對我的侵蝕有了強大的抵抗能力，再過不久或許它們就能完全抵抗我的侵入，到了那時，我能夠保持現在的體型就已經很不錯了。”

  亞魯斯歎聲繼續道。

  “所以，我很羨慕你們這些能夠自由行動的生命，能夠見識外麵世界的遼闊，我在學會讀取獵物的記憶過後，長上腿去遊離整個世界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可這幾率實在是太過渺茫，每天都想著醒來會有不同，但每天是同樣的風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經曆了無數年，我已經受夠了！”

  “讀取記憶？”

  我眉頭一皺，這怎麽像是邪術。

  “不錯，通過讀取處於神經網絡之中的記憶結構，我就能構建出那些畫麵，隻不過，大多都在讀取之時變得破碎不堪，但依舊令我神往。”

  亞魯斯說道。

  “聽說之前已經有人前來，他們也都是你的傳播工具？”

  我突然想起斯琪說過的話。

  “是，也不是，在我成為白色死域之時，敢於靠近，並且具有足夠智慧的

  生命已經越來越少，好比你，就是三年來第一個踏入此地的高等智慧生物，所以我決定付出大代價來獲得一個穩定的合作者。”

  “其實，相比於合作者，我更傾向於交一個相互幫助的真心朋友，在向往自由以及見識更加廣闊的世界上，我與你並沒有什麽不同啊～”

  聽了它的話，感觸頗多，我嘴角微微一翹，如果為了各自的利益去合作，那麽最終也會因為各自的利益而分開，更會因為看到更大的利益而反目，這種不穩定因素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所以，如果你知道我在說什麽，那就一起去見識更廣闊的世界，如何？”

  “朋友……哈，哈哈哈！有趣！從我產生智慧以來，所有的生命都視我為怪物，為不詳，想跟我交朋友的，你還算頭一個！哈哈哈！”

  亞魯斯在大笑，但聲音聽起來讓人有些心酸，人生之中，哪怕整個世界都與之為敵，哪怕被整個世界所唾棄，至親之人會挺你，真正的朋友會挺你，可它，卻一無所有……

  哪怕是孤寂如我也會有誌趣相投，能夠懂我的人，所以我無法想象出那種真正獨自走過無數載的孤獨。

  大笑良久，亞魯斯的聲音漸漸平複下來。

  “那麽，我唯一的摯友啊！告訴我你的姓名！我將以此立契，永不背叛！”

  “額，我叫，歐曉天，歐曉天的曉，歐曉天的天。”

  “契約，成！”

  “呼～摯友，我的這部分能量即將用盡，短時間內沒有辦法進行聯係了，待到我的能量恢複，我會第一時間聯係你的，再見了，摯友！哈哈哈！”

  亞魯斯女子般的聲音迅速隱去，周圍世界竟然迅速出現一條條猙獰的裂痕。

  “唔……怎麽會這樣，曉天出了事，我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毛球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在和誰說話。

  “吼！大意了，這並不是簡單的靈魂法則！其中還夾雜著一股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法則力量！”

  緊接著，亞摩焦急的聲音響起。

  “不過，那位大人沒有出手，想來應該不會有事。”

  “或許吧，等等，曉天他醒了。”

  “哇！曉天，你總算是醒了！”

  “你們放心，我沒事。”

  給他倆簡單解釋了過後，我緩緩睜開了雙眼，此時的天空竟然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想不到我竟然昏迷了這麽久。

  “誒？！天哥醒了！天哥醒了！”

  坐在我旁邊，有些恍惚的胖子雙目陡然一睜，那語氣如同知曉老婆懷孕般開心。

  緊接著，大夥都圍了過來，關切地言語讓人感動不已。

  沒有過多的解釋，我感受到腹中空空，拿出食物大口地嚼著。

  看了一眼地圖，現在已經處於了森荒域的外圍，初步估計，這裏距北邊的風沙域隻有三五個小時的路程，想不到他們帶著我走了這麽遠……

  “胖子，我之前昏迷了多久？”

  吞下最後一口肉，我轉頭問道。

  “大概是大半個下午還有半個晚上吧，現在的月亮已經到正上方了。”

  “這樣嗎。”

  我點了點頭，看來今天算是荒廢了，不，也不算是荒廢，我看了一眼腳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毛球和亞摩意識不到我的異常，但也能證明亞魯斯或許要比我想象之中的更加強悍，真是期待下次與他的見麵啊，當然，這個見麵絕對不會太遠。

  ……

  遠方，守候在林家大本營伺機而動的惡魔分身突然嘴角一翹，迅速離去。

  不錯，現在的我不得已需要離開森荒域去避避風頭，但惡魔分身卻不用，另外，現在的惡魔分身除了自身力量以及防禦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能力，這也是惡魔分身沒有任何進展的原因，但能讓惡魔分身將亞魯斯擴散到林家大本營的話，那情況就將完全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