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弟子鼓起腮幫，似乎正在忍受著撲麵而來的酒氣，正要回答，卻被錢萬三一把拉了過去。

  “老夫先問的，先回答老夫的問題！”

  沒想到遊雲子卻又一把將他拉了回去，亮了亮手中的七星劍，道：“別管他，先回答我！”

  守門弟子驚羨地看了看他手裏的銅錢劍，滿臉苦色地後退一步，連忙回道：“回錢師公，你的幾位弟子的確在裏麵！但是遊師伯，敢問你的弟子是誰？”

  錢萬三冷笑一聲，道：“一個無名小卒而已，管他作甚！”說罷，就衝進小院消失在了門後麵。

  遊雲子吹胡子瞪眼地看著錢萬三的背影，向守門弟子氣衝衝道：“蠢貨！就是那個餘小封！”

  守門弟子麵露悻悻之色，拱手回道：“哦，原來是他！他也在裏麵，和何荀，林子豪等幾位師兄一塊進去的！”

  遊雲子不滿地咕噥了一句，然後翻過院牆幾個跳躍就來到了禁妖塔門前的空地上，追上了錢萬三的身影。

  錢萬三站在禁妖塔門前，一臉嚴肅地看著塔裏麵，嘴裏念念有詞地似乎在探查著什麽。

  遊雲子來到他身邊，看著禁妖塔不知不覺地皺起眉頭。這時，錢萬三看了看頭頂上的烏雲，忽然道：“不對，這禁妖塔陰氣淡了許多，但外麵的煞氣反而濃重了幾分，就連蟲鳴鳥叫都消失了，奇了怪了！”

  遊雲子冷哼一聲，道：“哼，傻子都知道不對勁！我比你知道多一點，我還看出來禁妖塔一到三層的陰氣全都消失了，裏麵關押的幾十隻鬼物似乎都不見了！”

  錢萬三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然後掐訣念咒單手往雙眼一抹，一道微弱白光從他雙目中悄然一亮，正是望氣後期的天眼術。

  在天眼術的探查下，他果然發現，從禁妖塔第一層到第三層，那些陰氣和鬼物竟然真的都消失了，就連其中比較厲害的幾隻陰魅級鬼物也不見了。由於第四層以上有十分厲害的封印，他的天眼術也看不出究竟，隻能看到灰蒙蒙一片。

  他看了看完好的禁妖塔大門，以及門四周完好無損的封印，喃喃道：“怪了！大門處的封印沒有問題，說明那些鬼物沒有逃出來，難道它們都去了第四層？可它們怎麽可能打開第四層的封印？難道是何荀和林子豪他們？”

  說完，他從懷裏取出一把白色小旗，就向大門衝了過去，但遊雲子卻搶先一步“呼”地一下從他身邊掠過，率先打開大門來到了禁妖塔一層。

  他看著空蕩蕩的一層空間，目光落在地上的幾樣東西上，正是餘小封遺落下來的打鬼鞭、敕令符等幾樣低級法器。

  他上前一一撿了起來，然後跟著追上來的錢萬三，急匆匆向禁妖塔二層跑去。

  等來到第二層，兩人發現裏麵同樣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異常，但也沒有餘小封和林子豪等人的身影，兩人隨即又來到了第三層。

  他們看著第三層入口處被衝破的封印，大門上刻著的符文看起來黑漆漆的，像是被火燒過一般，四周貼著的驅鬼符也都消失不見了，就連門頭上掛著的八卦圖也裂成了兩半，錢萬三和遊雲子的臉色皆是一變。

  顯然，這不是三陽門弟子人為破壞的，而能破壞這三重封印，第三層似乎沒有這麽厲害的鬼物。唯一的可能，就是第三層那幾隻陰魅級的鬼物中，有某個鬼物發生了未知的變異，以至於實力大增這才衝破了封印。

  可既然如此，為什麽第一層的封印完好無損，它為什麽不逃出去呢？

  帶著疑問，兩人前後踏進了大門。一進門，入目中，地上躺著幾具橫七豎八的軀體，正是餘小封和林子豪等人。

  兩人被齊齊嚇了一跳，各自衝向了各自的弟子，等來到他們身邊，錢萬三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林子豪和何荀都受傷不輕，何荀的臉上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而林子豪身上有一片嚴重燒傷的痕跡，兩人都暈死了過去。而另外兩名弟子，他們就沒那麽好運了，全身幹癟死相淒慘，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吸走了全身的血液。

  遊雲子臉色稍微好看點，因為他發現餘小封僅僅是虛弱過度，身上並沒有多少傷痕。隨即，他看向旁邊那具幹癟的幹屍，以及餘小封腳邊那麵小巧銅鏡。

  他努力辨別了一下幹屍的麵孔，忽然微微一怔，隨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暗自驚呼一聲道：“裴行遠？元光鏡？”

  錢萬三一臉鐵青地將目光從死去的兩位弟子身上移開，然後來到了幹屍身邊。等他看清幹屍的麵孔，同樣一愣，然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凝神思索了一陣，然後托著下巴，心事重重地說道：“老乞丐，看來當年的事並不簡單，這其中顯然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以往每一次被錢萬三喊老乞丐，遊雲子都要和他大吵一番，但這一次卻沒有發作。他點了點頭，麵色凝重地看了看周圍散落的鐵鏈，道：“我也看出來了，當初裴行遠在門中聲名何其響亮，但這樣一個核心弟子失蹤後卻沒有多少人過問，甚至一直有人在暗中打壓，我就覺得奇怪。

  李長老多次派人來找，卻始終沒有找到，可現在看來，裴行遠一直就在這裏從沒離開過，這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錢萬三依然沉思著，不知不覺目光變得冷漠，然後冷哼一聲，喃喃道：“李紀啊李紀，我當真是看不懂你了，裴行遠明明是你最得意的弟子才對！”

  遊雲子喝了一口酒，嘿嘿冷漠一笑，道：“裴行遠如今變成這副模樣，而且屍體內殘留的煞氣和怨氣依然驚人，看來真相遠不止那麽簡單，怕是要牽連不少人！”

  錢萬三將目光從幹屍上收回，然後來到何荀和林子豪身邊，道：“能把這件事都打壓下去，可見這件事牽連之廣。後麵的人怕不是你我能招惹的，所以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吧！我要走了，我可不想因為這件事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說罷，他就抱起何荀和林子豪，離開了禁妖塔三層，向外麵走去。

  遊雲子看了看已變成幹屍的裴行遠，歎息著搖了搖頭，然後扛起餘小封就準備離開。

  不過臨走時，他看了看地上的銅鏡，思索了一下，將它拿起來塞進餘小封的口袋中，詭秘一笑就跟著離開了。

  餘小封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院子外麵議論紛紛。

  他披上衣服打開房門，發現院子裏麵有十來人，除了自己的幾位師兄外，隔壁的柳青等幾名師兄也過來了。

  一看見餘小封，他們立刻蜂擁而上，圍著他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餘師弟，聽說你昨天偷跑進禁妖塔裏麵去了？”

  “聽說你和何荀、林子豪他們都受傷了？還死了兩位師兄，到底怎麽回事？”

  “還有裴行遠，真的有這號人物？”

  ……

  餘小封本來就感覺身體虛弱無力，被他們這一通吵，更加覺得頭暈眼花。還好，王大壯及時替他攔住了眾人，苦笑著道：“各位師兄弟，師父交代過，餘師弟身體虛弱得很，不宜吵鬧，有什麽事，咱們回房間慢慢問怎麽樣？”

  “好好好，回房間！”

  “對，去房間問！”

  眾人推搡著往餘小封房間裏擠，餘小封隻好無奈地被人擠進房間，老實坐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