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出診是不可能出診的，換做別人，許陽可能還會考慮一下，但是這家人，許陽真怕自己治好了病，還惹一身騷。

  這不是沒有先例，老農的學生董醫生不就是這樣的嗎？把他的胸膜炎給治好了，還被他們冤枉害他得了尿毒症。

  這家人真是狼心狗肺，真是東郭先生和狼，農夫與蛇，郭德綱和他的徒弟們。

  ……

  杜月明知道開醫院嘛，什麽樣的病人都會遇見的，各種無理取鬧的人都會有。所以，杜月明讓他們嚴格按照製度來。

  人還沒送來呢，一大堆協議就先給他們簽了。

  之前老農學生的診所就是吃了沒有協議的虧，其實這也是許多民間診所的弱勢，一旦遇上糾紛，就會很難處理。

  這對母子是不想簽的，因為按照協議來說，不管他們家那位發生什麽事情，最後是什麽樣的結果，都是由他們家來承擔後果。

  這對於無理還要鬧三分的他們，哪裏能接受啊！

  他們不接受，杜月明就肯定不會讓他們送人過來，而且他現在拒絕起來，是有理有據的。

  這對母子最後沒轍了，咬了牙簽了協議，然後就回去安排救護車跨省運人了。

  杜月明頓時有些嘬牙花子，他都這樣了，這對母子還要咬牙把人送來。那看來病情真嚴重到一定程度了，別是那邊醫院都放棄治療了吧？

  杜月明臉頓時有點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招了個禍害過來。

  協議都簽了，人也安排了，杜月明沒轍了，又去跟許陽商量。

  許陽說的非常實在，他們的中醫院是以能治和敢治危急重症著稱的，不能說因為人家病情嚴重，你就不接收啊。那還叫什麽中醫攻克危急重症呢？

  以後他們還是會遇上各種各樣危在旦夕的病人，總不能也把人拒之門外吧？

  但作為副院長的杜月明則是更擔心這家人的鬧事能力，治療成功他們都能來這一出，更別說萬一效果不佳了，那還不得翻天。

  許陽倒是想得通，他說萬一真的不行，那這家人正好能考驗考驗他們的製度完善不完善，畢竟以後肯定還是會遇見這樣的人的。

  提前實戰一場，也不是不行。

  最後杜月明也沒話說了，他感慨於許陽的豁達。

  ……

  次日，這一家人又來了，救護車開了七個小時才把人給送過來。

  昨日，這對母子下跪求醫的事情，早就在院內傳開了，甚至問縣好多人都知道了，畢竟這個年代信息的傳播速度太快了。

  外麵的民眾不了解細情，但是醫院內部的人卻都知道了這家人之前的壯舉。現在等真把人給送過來了，大家皆如臨大敵。

  就像是研究了好多年的防禦係統，終於要迎接炮彈檢驗一樣，緊張呀！

  救護車開到，醫護上前帶人。

  杜月明還特意安排了一個搞行政的小夥子拿著攝像機全程記錄，弄得跟記者似的，沒辦法，得留證據啊，省的到時候說不清。

  現在全程是非常嚴格地按照他們醫院的規定走的，這家人也總算是感受到了繁瑣，那可比之前呆的三甲醫院繁瑣多了。

  準備了這麽繁複的防禦係統，之前隻是啟動一小部分，現在可全部用上了。

  收治入院，得簽協議啊。

  以前讓病人家屬簽一下，辦一下手續就好了。

  現在可不一樣了，是有專人一條一條讀給他們聽的，還要他們清晰地回答清楚明白，旁邊還有攝像師跟拍呢。

  最後在簽字的時候，除了名字還要在空白處寫上一行字，“以上內容我全都仔細地閱讀過，並且全部同意”，然後還要在這行字的開頭和結尾，按上兩個手印。

  這一招，是杜月明跟警察審犯人學的，警察錄口供的時候，要讓嫌疑人簽字確認的，也是這麽操作的。

  當然了，別的病人不需要這麽麻煩。

  但現在這會兒，不是防禦全開了嘛。

  這對母子可被折騰慘了，欲哭無淚，你還不能說，你要一說，人家直接說你要是不遵從醫院的規章製度，就別送來了呀。

  確實沒辦法了，人都這樣了，他們沒法送走，再送走人就沒了，隻能是在這兒折騰這些冗雜的手續了。

  他們隻能全認投了。

  也不知道在這一刻，他們的內心有沒有為曾經自己做過的事情而後悔過。

  終於走完了流程，收治入院了，入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做各項檢查。我擦，那可別太詳細了，恨不得全身檢一遍。沒辦法，火力全開啊，現在。

  這對母子都懵了，這不是中醫嘛，怎麽檢查這麽多項目啊？

  你還不能問，問就是中西結合。

  ……

  又是一頓折騰，總算是留了樣兒了，其實這就是證據。萬一以後撕逼，也好有個應對。最後，病人總算是回到了病房。

  而問縣明心分院的專家團隊也來了。

  許陽領頭，後麵是孫子易和尋吳生，還有兩個後來來的中醫專家。還有杜月明，杜月明也是全程關注的。

  總算是見到專家了，這對母子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隻是專家們一見病人這樣子，也全都皺眉了，這可有點重啊。

  許陽問：“有定期做透析嗎？”

  做兒子的回答：“做的，上次那事兒之後，我們就是定期做的，後來越來越嚴重，住了院也一直是透析療法，但還是越來越差。”

  許陽點了點頭，觀察患者的情況，患者麵色灰暗，嘔吐涎沫不止，一直是閉著眼睛的，神誌昏睡不清。

  許陽又上前觀察，病人有口臭，有爛蘋果味。掰開他的嘴巴，發現他牙齦出血。再觀察舌象，發現舌苔黑潤。

  其他專家也過來了。

  摸其四肢，發現四肢已經厥冷了。大便呈黑糊狀，小便如濃茶。且有腹脹。

  再診其脈，脈象為弦細而勁。

  他們自己醫院做的檢查還沒出來，但是家屬帶了之前醫院的檢查報告了，尿：蛋白+++，白血球5-10，紅血球滿視野。血：尿素氮60，二氧化氮40……

  診斷完之後，許陽起來跟幾個專家交流意見。

  孫子易皺眉沉聲道：“這已經是胃氣敗壞，腎陽垂絕的垂危大症啊，先天後天一並垂絕，這人已經瀕危欲亡了！”

  “啊！”一聽這話，這母親驚叫一聲，臉都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