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第一天上班的感覺怎麽樣？”電話裏，李明哲嘿嘿笑著問道。

  “不怎麽樣，還是有點不習慣這裏的環境，而且好像也沒什麽事情，挺無聊的。”楚揚拿著電話歎了口氣說道。

  是夠無聊的，從剛剛辦完了手續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主任陳冰在裏麵一動不動地看著電腦，也不知道在忙著什麽，在他對麵的謝美娜一直在敲著鍵盤，寫著她的那個什麽總結。

  那幾分文件他掃了兩眼就扔下了，不過以他過目不忘的本事，裏麵的內容也已經都看完而且記住了。不過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一些日常瑣事，根本沒必要總結得這麽細致。

  這也難怪。楚揚所在的音樂舞台雜技處，雖然職責上是有管理文藝市場這一塊，不過畢竟是機關單位，真正參與到具體工作中的機會並不多，也就是一些宏觀上的指導而已。在機關單位上班，日常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這麽無所事事的，隻不過楚揚有些不習慣而已。

  “哈哈，機關都這樣，老大你時間長了就習慣了。今天晚上有空沒？兄弟們都想著再和你聚聚呢，你單位的同事有熟的也帶過來，一塊兒熱鬧熱鬧嘛。”李明哲笑著邀請道。

  “我第一天來，能有什麽熟人，你說地方，到時候我過去就是了。”楚揚笑道。

  聽了他的話，李明哲卻笑著說你可以請請你的領導嘛。楚揚一想也是，之前的湯司長和李司長對他都挺不錯的。忙活了大半天他的事，也應該表示一下，便在電話裏說了自己會叫他們，不過去不去就不一定了。李明哲在電話裏笑著說你請他們一定會來的。

  楚揚也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又聊了幾句閑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楚揚掛斷了電話，卻現坐在他對麵的謝美娜看著他的眼神有點古怪。

  “娜姐，你這麽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沒長花兒吧。”楚揚聳了聳肩笑道。

  “啊？沒有沒有。”被楚揚這麽一說，謝美娜頓時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心裏卻是有些感歎，這個新人似乎有點不懂規矩啊。

  剛剛他這通電話。足足打了十多分鍾。而且聊的都是一些和工作無關的閑事，這倒也沒什麽，關鍵是這位打電話的聲音還特別大，連裏屋都聽得清清楚楚。謝美娜不知道他是第一天上班真不知道。還是毫無顧忌。像這種大部委機關。不比下麵的一些基層單位，平時的機關紀律是很嚴格的，像這種事情如果被領導看到了。恐怕免不了被嗬斥一頓。

  而且科長陳冰還以嚴格著稱，平日裏最是重視科室紀律，楚揚這樣的表現，恐怕他肯定會有看法了。

  看著楚揚挺單純陽光的樣子，有心想提醒他一下，可是這家夥根本沒有注意到她使的眼色，隻是自顧著在那裏打得很爽。電話打完了倒是注意到她了，結果又來了這麽一句，搞得她好不尷尬。

  陳冰正在瀏覽著一些娛樂新聞，對於他來說，看這些東西不算是違反紀律，反而是工作的一部分。不過此刻，他的眉頭緊皺著，表情不悅。

  剛剛楚揚在外麵打的那通電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內容根本就是在閑聊，還在電話裏約飯局。要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他打這個電話聲音這麽大，恐怕門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楚揚，你進來一下！”陳冰提高了聲調說道。

  聽到處長叫自己，楚揚站起來向裏屋走去，卻看到陳冰科長正坐在椅子上看文件，見他進來頭也不抬，隻是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楚揚也不客氣，實際上沒用他指，自己就大馬金刀地在他下的沙上坐了下來，而且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開口問道：“有事兒？”

  陳冰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他此刻雖然在看文件，可是眼角的餘光卻把楚揚的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這家夥進門沒用自己說，就挑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上去，居然還靠著！

  更囂張的是這家夥連自己的職務都不稱呼，直接問“有事兒？”這哪裏是和領導說話的口氣？

  他忍著心裏的不快，頭也不抬地含糊說道：“你先等會兒。”

  這也是領導經常顯示自己權威，調理下屬的一種手段。叫你過來，又不馬上和你談，就讓你在那裏晾著，晾到你心裏沒底，對於領導的敬畏感自然而然就生出來了。

  可是楚揚哪裏吃他這一套，見他把自己叫了進來，又不說幹什麽，起身就往外走，還丟下一句：“那你先忙，忙好了再叫我。”

  陳冰看著這家夥已經走到門口的背影，有些難以置信，他甚至懷疑自己剛剛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剛才說什麽？

  等自己忙好了再叫他？

  敢情自己就讓他等一會兒，這都受不了？

  陳冰心裏的一股無名火，瞬間“騰”的一下就升了起來！

  “你站住！”陳冰的聲音明顯壓抑著一股怒火！

  外屋正在敲打著季度總結的謝美娜，看著眼前這一幕，頓時驚得忘記了工作！

  她雖然在打總結，可是耳朵卻一直聽著這邊的動靜。處室雖然有裏外屋，但本來地方也不大，裏麵說話外麵聽得清清楚楚的。

  兩個人剛才的一番對話，被她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裏，頓時她就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完全被顛覆

  了！

  在機關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牛的和領導說話！

  陳冰處長的那一句“你站住！”讓她聽得直像是掉進了冰裏，她有一次打文件錯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陳處長批評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口氣，她可是記得，那次之後，她足足哭了一個星期！

  楚揚當然也聽出了他口氣裏的不對勁，在門口站定，轉身看著他問道：“有事兒？”

  “楚揚，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你眼裏還有沒有一點上下級觀念？”陳冰的聲音在極力的壓抑著，顯然是在保持著風度，不過他臉上的表情極度扭曲。卻是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真實情況。

  “我的態度？我的態度怎麽了？剛才不是你叫我進來我就進來了？進來你又不說是什麽事。既然你在忙就先忙你的，等你忙完了再叫我唄。”楚揚不明白這個陳處長為什麽突然這麽大的火，因為他覺得自己做的沒有一點不對的地方。

  “啪！”陳冰拍了一下桌子，出了一聲大響。震得他麵前的杯子嘩嘩一陣亂響。

  他瞪著楚揚。喘著粗氣。忍了好久才將快要飆的情緒壓抑了下來。他意識到現在是工作時間，而且他是領導，如果就這麽被一個新來的毛頭小子逼得了飆。那傳出去人家不會說楚揚的不對，反而會笑話他的無能。

  新人不懂規矩的他也見過，隻是像楚揚這麽奇葩的就沒有了。就算是一些事情一開始不知道怎麽做，但尊重領導是起碼的吧，這家夥在自己麵前一點下屬的覺悟都沒有，看他那樣子，自己倒像是他的下屬似的！

  “這裏有份文件，你去複印十份，半小時後拿給我！”陳冰咬著牙，將一份厚厚的文件丟給楚揚。他不斷提醒自己，不能火，不能火！

  他是楚揚的上司，既然這個新人不識趣，想要整他一下，手段還不有的是！

  這份文件足足五十二頁，複印十份再裝訂好，以處室裏的那台老舊複印機，別說半個小時，一個小時能搞定就不錯了。調理新人，這隻是開胃菜，陳冰決定，今天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目無領導的小子！

  陳冰看著朝自己走過來，一臉淡然表情的楚揚，心裏暗自冷笑，心道等一會兒你完不成任務，看我怎麽收拾你！

  誰料楚揚走到他麵前，拿起那份文件看了看，又輕輕放下了，很隨意地說道：“我不會複印。”

  “我不會複印。”聽到這小子輕描淡寫拋出來的五個字，陳冰覺得自己快瘋了！一個新人手下，幾次三番地挑戰他的耐性和權威，這讓他覺得自己如果再不做點什麽，這個處長幹脆就不要當了！

  “不會可以學！身為機關工作人員，這是基本的辦公技能！”陳冰狠狠地瞪著楚揚，一字一句地說道。

  楚揚自然感覺到了陳冰的敵意，也知道他是在拿這件事情故意刁難自己。這如果是換作一個普通的科員在這裏，看到這一幕估計隻能委曲求全地被調理，不過楚揚？省省吧，別說他真的不會使用複印機，就算他會用，會幹這些無聊的事情？更不用說這是陳冰在故意收拾他，他會買帳，也就不是他楚揚了！

  望著幾欲狂的陳冰，楚揚嘿嘿笑著說道：“陳處長，我是真的不會使用複印機，也沒興趣學，你要著急用這些資料，就自己去印吧，我看你也挺閑的。”

  他說著還瞅了一眼對方的電腦屏幕，隻見上麵打開著的是一個娛樂網站。

  他撇了撇嘴，扔下這句話後，不再管陳冰，徑直大搖大擺地出了辦公室！

  “你！”陳冰見楚揚居然敢這麽和他說話，氣得嘴唇直哆嗦，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沒忍住，抓起辦公桌上那隻茶杯，狠狠的摜了出去。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頓時傳出了老遠，可憐那隻無辜的杯子被摔得粉碎，濺了一地的碎瓷片。

  謝美娜看著屋裏的動靜，嚇得花容失色！她什麽時候看到陳處長這麽大的火？好在她也是老機關了，第一時間衝進了陳冰的辦公室，連說“陳處你消消氣，氣大傷身”之類的，一邊打掃起了地上的碎片。

  “哼，簡直是無組織無紀律！”陳冰咬牙切齒地說道，隨即手一甩，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樓道裏不少好奇的腦袋探了出來，想要看看音樂舞台雜技處出了什麽事。眼看著陳冰處長鐵青著臉向湯司長的辦公室方向走去，頓時都八卦起來。

  而此刻事情的始作俑者楚揚，卻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無聊地點著網頁，看著新聞。

  他隨手點開千度音樂的頁，現自己那《存在》已經被置頂推薦，同時短短幾天的下載量，已經達到了三十多萬，很多樂迷都在下麵留言，表著自己的感想。溢美之詞不絕。

  看著這些留言。楚揚剛剛被那個陳處長攪得有些不爽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他算著日子，再過幾天便是終極pk的日子了，既然參加了這個節目。還是要有始有終的完成它。現在通過這個節目。楚揚已經擁有了一大批忠實的樂迷粉絲。他也在考慮著什麽時候把這些樂迷們集中到一起，也開個演唱會或是音樂會什麽的，繼續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加快信仰之力的吸收。因為他現無論這些樂迷們的信仰有多堅定，隻要不在現場，他便無法接收到這種力量。這也是樂神決的一個

  局限性，楚揚在想應該是這種信仰之力也是一種特殊的能量，而這種能量的傳播也有一個範圍，離開了這個範圍，恐怕就不起作用了。

  想到這裏，他突然心念一動，想起了在青城的時候老君閣的那一幕。

  那個可怕的修士分身，雖然被自己滅了，但現在想起來依然讓他有些心有餘悸。可想而知如果當時是他的本尊在這裏，楚揚是肯定沒有機會逃脫的。不過現在仔細想了想，也讓楚揚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以那個人的修為來看，應該早就已經過了這個位麵的承受能力，破碎虛空，去了更加高級的位麵。但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留下一個分身在這裏呢？像這種低級位麵，留下一個分身也沒有什麽意義，而且還會削弱本尊的實力。要知道每個分身，都要分去本尊的一部分神魂之力的，而且一但被毀，就意味著本尊的這部分神魂之力永遠失去了！

  “難道留下分身，目的也是和我的樂神決一樣，吸收信仰之力？那他修的功法，不是和樂神決類似？”楚揚心裏想著，頓時像是受到了啟，想到了另外的一種可能性。

  既然隻能通過現場接觸接收信仰之力，那如果自己也擁有多個分身，不就可以解決不能同時吸收的問題？但想要做到這一點，起碼自己要到分神期的修為才行，自己現在才築基中期，離著分神還差好幾大截呢。

  楚揚在這裏胡思亂想，另一頭剛剛被他氣得夠嗆的陳延長，此刻卻氣勢洶洶地跑到湯司長的辦公室去了。

  幹什麽？當然是告狀！

  說起來這事也夠丟人的，一個新人居然把他這個堂堂處長逼得要去和領導告狀。不過陳冰也是倒黴，遇到這麽一個活祖宗一樣的主兒，不是他的手腕不行，而是誰遇到這樣的人也沒治！

  因為這家夥完全不講官場規矩，你能拿他怎麽著？

  官員，之所以有人敬畏，說白了還是因為他手裏掌握著可以影響左右下屬仕途命運的權力，可一但人家對你這東西不屑一顧，那作為官員的威嚴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楚揚對仕途沒興趣，他來這裏純粹是為著李土根那句“可以接觸更多頂尖的文藝工作者”的話，自然不會鳥這個對他擺架子耍威風的小處長。

  湯潔正在看著一份內部明電，是中宣部、文化部和廣電總局聯合下的，內容是成立2015年羊年春晚的組委會，文化部要派一位人員參加。

  其實每年的春晚籌備，文化部都會接到類似的通知，這已經是慣例了，因為這也是文化部職能的一部分。每年這項任務都會隨機分配給各司，今年領導則點了藝術司的將，要他們派

  出一名同誌參加。

  湯潔正在那裏研究著，就現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她喊了一聲“進來”，就看到陳冰處長鐵青著一張臉走進了她的辦公室。

  “湯司，我強烈建議把楚揚調離我們處，我們這兒廟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陳冰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陳處長，怎麽回事？你先別激動，坐下慢慢說！”湯潔眼看著陳冰這副苦大仇恨的樣子，連忙站起來安慰他說道。

  “湯司長，你是不知道，這個楚揚，簡直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孫猴子，我是使喚不動他了！”陳冰說著，一五一十地將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遍。其中，對於楚揚不尊重領導的行為，他尤其添油加醋地誇張地強調了數次。

  “湯司，事情就是這樣，你說說，上班第一天就這樣，像這樣目無組織紀律的年輕人，時間長了怎麽得了？”陳冰有些激動地說道。

  聽完了整個事情的始末，湯潔也是有些意外，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楚揚居然是這樣的一個脾氣，話說剛剛在她的辦公室裏，這家夥表現得可是挺好的，怎麽一轉眼就變了？

  “陳處，你也先別生氣，楚揚還年輕，剛參加工作，一些地方做得不妥也是難免的，這樣，我再和他好好談談，你先回去工作。”湯潔安慰地說道。

  陳冰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湯司長的辦公室，他剛剛也是氣衝昏了頭，此刻想想自己也挺丟人的，居然因為一個年輕人，跑到領導這兒來告狀來了。

  看著陳冰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湯潔搖了搖頭，隨即衝著門外說道：“小徐，你去音樂處把楚揚叫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