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下午三點。

  秦軒走向整個碧雲莊裏，麵積最大的一棟建築。

  平時，這裏是供客人舉行宴會、舞會的地方，現在則作為中醫代表團的會議廳。

  足有四五百平的廳裏，除了靠裏麵一片區域，整齊擺放著桌椅之外，其他地方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年齡不一，足有七八十人。

  當然了，代表團的人分成三類。

  一種是真正參賽的各省代表。

  一種是各省代表帶來的學徒、助理。

  最後一種則是官方派來，負責瑣碎事宜的工作人員。

  這七八十人當中，真正有資格參賽的代表，其實也就不到三十人——還有一些沒到場。

  好幾十人三五成群，形成很多個小圈子，正在寒暄聊天。

  畢竟……

  作為各省代表，都是本省最頂級的中醫，很多都已經是老相識。

  隻有秦軒……

  他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

  盡管喬天都早幾個月，就幫他申請加入全國中醫協會，而且申請也早就通過了，問題是……他才剛加入不久，關鍵從來都沒參加過，中醫協會的任何活動。

  單就中醫這一塊，他認識的人屈指可數，也就醫館的那些同事。

  突然！

  他正準備，找個不起眼的角落休息，隻見一男一女走進來。

  “小秦！”耳熟的聲音響起。

  王大河一眼看到他，正笑吟吟揮手打招呼。

  “老王！”秦軒揮手。

  噗！

  王大河差點沒吐血。

  他比秦軒大幾歲，稱呼小秦當然沒問題，可他畢竟還不到三十，被人稱為老王……看到秦軒一臉揶揄的笑，他感覺好像吞了蒼蠅似的。

  “你倒是自來熟，這麽快就認識人了？”站在他身旁的絕美女子，臉色冷兮兮的哼道。

  “沒……師妹，我跟他也不熟。”王大河賠笑道。

  “是你？！”

  這時候，尖厲的聲音響起。

  赫然！

  不遠處的一群人裏，一個腦袋裹著紗布的年輕人，怒不可遏的朝女孩衝來，厲聲咆哮：“找了你半天，還以為你鑽洞了……不還是來了？！”

  正是一個多小時之前，被女孩踹下池塘的家夥。

  他不僅被踹下池塘，腦袋還被石子砸中，都被砸破了好吧？

  “周通，怎麽回事？”喝聲傳來。

  緊接著，三個人走過來。

  一個老頭，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還有個二十多歲的女孩……

  沒錯！

  不就是在碧雲莊門口，跟秦軒起衝突的幾人？

  當然了，秦軒是絕對不會吃虧的，把那老頭損得差點吐血。

  “師父，就是她！”

  周通指著絕色女子，眼神中充滿怨毒：“就是她把我踢進池塘，還用石頭砸破我的頭……阿嚏！”

  好吧，他已經凍感冒了。

  這個天氣，掉進不到十度的冰水裏，等爬上岸跑去換衣服，必然會花去不少時間，一般人都會感冒。

  “敢在這裏打人，不知天高地厚……報警！抓起來！”老頭冷喝。

  “這女娃是誰家的？”

  “老朱出了名的護犢子，動了他徒弟……這事要鬧大了！”

  “小姑娘的家長怎麽還不出來？”

  人群中傳來議論聲。

  “等一下！”

  突然！

  就在這節骨眼上，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快步朝這邊走過來：“朱老！別衝動……”

  朱正賢一愣，看到出聲製止的人，趕忙說道：“張處長，你也聽到了……她把我徒弟踢下池塘，還砸破我徒弟的頭——就算不是謀殺，也觸犯治安條例吧？”

  中年男人是官方人員，而且身份還不低。

  否則……

  以朱正賢護犢子的性格，哪會對他好聲好氣說話？

  “明小姐，這……能不能說一下，到底怎麽回事？”張處長態度出乎意料的好。

  “對凶手有必要這麽客氣？”朱正賢身旁那個，滿臉刻薄的女人叫道。

  朱靈瑜。

  朱正賢的親身女兒。

  隻是，她對中醫既沒興趣也沒天賦，反而在經商方麵很有一套：利用父親的名氣，又是開醫館、又是賣中成藥，這些年倒是賺了不少錢。

  “你又算什麽東西？”王大河冷喝。

  “小子，閉上你的狗嘴，要不然……”朱正賢大怒。

  他對徒弟都那麽袒護，何況是對親生女兒？

  “朱老！”

  張處長神情大變，壓低聲音說道：“不可出言不遜！”

  “張處長，你這是什麽意思？！”

  由於對方來自官方，朱正賢之前還很客氣，但是見他如此袒護另一方，暴脾氣終於忍不住了：“是他們動手打人，張處長還說我出言不遜？”

  “介紹一下！”

  張處長沒回答他，而是聲音提高很多，指著絕色女孩大聲道：“這位是天醫派少主——明月小姐。”

  嘎！

  現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

  應該說是除了秦軒以外的所有人，無一例外都露出不可置信神情。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來自華夏各省，造詣最精深的頂級中醫啊！

  可即便是他們這樣的人，也被這句話徹底驚呆了。

  唯有秦軒……

  天醫派？

  那是什麽東西？

  他可從來都沒聽說過。

  “張處長說的是……那個傳說中的天醫派？”

  “傳說竟然是真的嗎？！”

  在片刻的死寂後，議論聲不絕於耳。

  秦軒認識的中醫很少，對中醫界秘聞更不知曉，但即便是這些中醫名宿，依然把天醫派這個名字，當作是傳說中的存在——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天醫派根本就不存在。

  “銀針過處，白骨重生。”

  張處長點頭，沉聲道：“正是天醫派！”

  沒錯！

  這正是很多年以前，世人對天醫派的頌詞。

  生死人，肉白骨，不外如是！

  盡管這句話有誇張的成分，卻足以說明天醫派的強大。

  “天醫派……”

  朱正賢愣了愣，旋即瞄了女孩一眼，冷笑道：“我倒也聽過傳說，不過……傳說畢竟隻是傳說！就這個年紀，哪怕師承華佗、扁鵲，又能有多強的醫術？中醫這一行，就是靠經驗閱曆積累，我就不信她這種年紀……”

  “小朱，別亂說話！”

  這時，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來。

  眾人紛紛讓路，可以看出這個老人，威望不是一般的高。

  沒聽到他喊朱正賢小朱麽？

  “賀老，難道您也相信……”朱正賢依然不服氣。

  “你懂什麽？！”

  賀真板著臉，沉聲道：“就算是傳說，你聽的也隻是表麵。天醫派曆代門主，沒有超過三十歲的，明月小姐身為天醫派少主，這個年紀實屬正常！”

  不到三十歲就能成為門主。

  那麽……

  二十出頭成為少主，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可是……”朱正賢依然不太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