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裏明明多出一個人，夏落雁卻仿佛沒看到似的，整個人處於失神狀態中。

  “落雁！”秦軒喊了一聲。

  “……”

  夏落雁一動不動，似乎沒聽到他說話。

  “落……”

  秦軒正要再喊。

  啪！

  突然間，夏落雁毫無征兆抬起手，狠狠朝自己臉頰抽去。

  “小心！”

  凰尊神情少有的凝重。

  “落雁，你怎麽了？！”秦軒大驚失色。

  “……”

  夏落雁雙手抱著頭，很用力的不斷搖晃，失聲的喃喃自語：“出去……滾出去！從我腦子裏滾出去……”

  “落雁！”

  秦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她突然變得好像精神失常，也顧不上多想趕忙上前，一把把她抱進懷裏：“你別嚇我！出什麽事了？有我在呢！”

  終於，夏落雁情緒似乎平複了一下，她昂起帶著指印的小臉蛋，呆呆的看著秦軒：“姐夫……我腦子裏出多很多東西……”

  “什麽東西？”秦軒忙問。

  “血……死人……我殺了好多人……”

  嘎！

  秦軒心髒突然緊縮。

  他終於意識到，片刻前凰尊說的話：“天選者的記憶跟精神力，都是一起被封印住的。”

  什麽意思？

  普通超能者，都是在十歲之後覺醒，已經有了一定認知。

  當然，普通超能者覺醒時，實力隻有區區一級：必須通過常年累月，不斷發展才逐步提升。

  天選者則完全不同！

  一般都是一歲之內，甚至是剛出生那一刻，就擁有強大的超能力。

  首先，天選者的超能品質都很高，最低也是奧術級超能。

  其次。

  天選者覺醒時，根本就不是最初的一級，一般最低都是六級、七級，甚至是八級、九級。

  這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第一，鑒於年齡實在太小了，沒有認知度、是非觀，很容易造成嚴重破壞，其自身還完全不當回事——幾個月大的嬰兒，哪懂得是非對錯？

  第二點。

  天選者幼小稚嫩的大腦和身體，無法承受那種級別的精神力洗禮。

  說白了，普通超能者可以收放自如，而天選者在正常情況下，超能力會被潛意識的，自我保護機製所封印。

  畢竟，在無法承受那麽強力量下，如果隨時都可以釋放，就會對自身造成損傷。

  但是！

  一旦天選者情緒失控，這種封印就會失去作用，繼而是大爆發。

  爆發之後又重新被封印。

  那麽……

  在爆發期間，具體發現了什麽事情，天選者其實並不知道，因為這段記憶也一起，事後被封印起來了。

  一般來說，嬰兒時期的記憶，人們是不記得的。

  時間會讓記憶模糊。

  可是，天選者在爆發期間的記憶，被一種自我保護機製封印，並沒有隨著時間流逝模糊——就好比，這段記憶被鎖進箱子，一直都完好的保存著。

  這就意味著，當天選者徹底掌控超能，自我保護機會封印解除後，以前爆發期間發生的事情，將全部清晰的進入記憶。

  沒錯！

  隨著武學提升到五重天，自身精神力也隨之增強，夏落雁已經能夠承受，作為天選者的精神力衝擊。

  此時此刻，她對自身的超能力，已經能如臂使指。

  同時，從小到大每一次爆發，那些過程中經曆的事，也全部回來了。

  她之所以失神，是因為思維中多出，一些從未有過的記憶。

  她之所以抽自己耳光，則因為她一開始以為，自己腦子有毛病——想把自己打醒。

  直到現在……

  她意識到，那些記憶就是屬於她的！

  “沒事了……”

  秦軒緊緊抱住她，深怕她做出瘋狂行為，柔聲安慰道：“都過去了，你的情況太特殊，一旦失控進入那種狀態，所發生的一切，都非你本意。”

  “那天……我不是暈倒，對不對？姐夫，我差點殺了你，是不是？”她一邊整理過去的記憶，一邊說起上次被流氓調理，失控時發生的事。

  那次，調戲她的流氓全死了，而且是粉身碎骨的死！

  關鍵她進入暴走狀態，若非秦軒實力比較強，恐怕也被她給幹掉了。

  “我不是沒事嗎？你看！我好好的！”秦軒趕緊安慰。

  “那幾個人……”

  “他們活該！”

  為了減輕她心理負擔，為了不讓她有負罪感，秦軒沉聲道：“那種人渣本來就該死！也幸虧你殺了他們，你想想看……如果換成其他女孩，不就被他們糟蹋了嗎？”

  “……”

  夏落雁沒吭聲，繼續追溯更早之前的爆發，比如那次茅山派登門，要對付‘叛徒’喬南星。

  那次，她同樣暴走了。

  以至於茅山派那幫人馬，幾乎全都死在她手裏。

  她有錯嗎？

  當然沒錯！

  時間線不斷往更久遠推移。

  突然！

  她眼神變得驚懼，嘴唇都忍不住顫抖：“姐夫……他們是誰？”

  “誰？”秦軒意識到不對勁。

  “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房子倒了，人死了……”她的身體失控般顫抖。

  她這麽問隻是想得到一個，不讓自己難以麵對的答案。

  其實，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那……隻是幾個陌生人。”

  秦軒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不讓她聽出來是在撒謊。

  “還有照片……照片上有他們，也有我……”

  腦海中記憶越來越清晰，當她瀏覽那些記憶時發現，被摧毀的房屋廢墟之中，還有一個大大的相框。

  照片上有她。

  還有倒在廢墟之中，全身是血的一對男女。

  “隻是陌生人……”秦軒嗓音僵硬。

  他知道，但凡不是個傻子，都知道這是謊言。

  “爸爸……媽媽……”夏落雁身體顫抖的厲害。

  “不是的！”秦軒急聲否定。

  “姐……”

  啪嗒！

  啪嗒！

  淚水不要錢似的，從她眼眶裏滾滾落下，她整個人好像沒了魂，呆滯的喃喃自語：“姐姐討厭我，我知道……我知道是為什麽了，我知道了……”

  “落雁！”

  “我殺了爸爸媽媽……我殺了爸爸媽媽……”

  “快！”

  秦軒心知要出事了，根本顧不上身份懸殊，對凰尊嘶吼道：“快去找沉魚，把她帶過來！快點！”

  換做平時，他絕不敢對凰尊大喊大叫。

  換做平時，他要是敢這麽叫喊，凰尊非一巴掌抽死他。

  可現在……

  誰還有心思計較？

  嗖！

  凰尊的身影憑空消失不見，秦軒耳邊回蕩著她的話：“保護好你自己就行。我早就知道會這樣，周邊區域都清空了，放心——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