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妍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也不看秦軒，明明很大的眼睛裏，一片空洞。

  沒有任何情緒。

  沒有見到陌生人的好奇。

  也沒有因為秦軒幫忙，而對他產生絲毫感激。

  是的！

  這個剛滿二十歲，正值最好年紀的女孩，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死！

  “秦小姐……”

  “幫我個忙好不好？”

  秦軒剛開口，秦星妍突然看著他，擠出詭異地笑容。

  主動開口說話了？

  還請求幫助？

  這是好事！

  秦軒忙不迭點頭，說道：“你說，隻要我能幫得上。”

  “殺了我。”她說道。

  “……”

  秦軒徹底沒辦法接茬了。

  尼瑪……

  這就是她的請求？

  “殺人犯法，要是把你殺了，我也會被槍斃。”秦軒苦笑。

  “那你還想跟我說什麽？！”她突然嘶聲大吼。

  “……”

  秦軒早先準備好的，各種勸慰說辭統統沒用：他知道，秦星妍心裏隻有死字，她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任何人的勸解對她而言，都不可能聽進去。

  換言之，無論他說什麽都沒用。

  “你的病或許能治好呢？”秦軒試圖打開突破口。

  “……”

  女孩眼皮都沒動一下。

  三年了。

  這三年來，父母帶著她走遍華夏，甚至去過醫學發達的歐美，該試的早就試過了。

  現在有人跟她說，這種病有可能治得好，她壓根就不會信！

  看到她情緒毫無變化，秦軒心知這路走不通，除非……

  “你很想死？”

  秦軒改變策略，找她感興趣的話題：“我是醫生，每天有無數絕症患者，到我們醫館裏求助——他們想活下來。”

  女孩終於有了點變化，臉上帶著嘲諷的笑：“你知道漸凍症患者，後來是什麽樣的嗎？就像一灘爛肉，連脖子都抬不起來，口歪眼斜、無法說話、呼吸困難……那樣的活著，我寧願快點去死！去死！現在就去死！”

  她情緒越來越激動，甚至可以說是瘋狂。

  “秦先生！”

  聽到女兒歇斯底裏叫喊，夫妻倆趕忙從隔壁跑過來。

  “沒事。”

  秦軒笑了笑，對兩人說道：“十分鍾之後，我會還你們一個，不會整天想著自殺，像三年前活潑的女兒，前提是……你們必須相信我！”

  “這……”夫妻倆有點不信任。

  畢竟……

  他實在太年輕了。

  哪怕秦軒自稱是醫生，這個年紀恐怕也隻是個，剛畢業的實習醫生吧？

  何況，女兒現在是心理有問題——他是心理醫生嗎？

  “我叫秦軒，在回春中醫館工作，你們可以上網查一下。”

  說完這句，他關上這間包房的門，丟下最後一句話：“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準進來。”

  夫妻倆被關在門外。

  秦川掏出手機，飛快輸入秦軒說的信息，下一刻夫妻倆驚呆了。

  首席專家！

  治愈癌症患者無數！

  婉拒省一院高薪聘請！

  “不可能吧？他那麽年輕……”張麗呆若木雞。

  “不一定。”秦川皺眉。

  “就算是真的，他治療的都是癌症患者，還是治不好女兒的病。”

  “他沒說治好女兒，隻說讓女兒不再自殺，或許……他對心理疏導這塊，也非常有經驗呢？”

  “唉……”

  張麗歎了一口氣。

  網上鋪天蓋地的資料，至少讓他們對秦軒，有了那麽一些信任。

  關上門。

  秦軒重新坐到秦星妍麵前。

  女孩情緒恢複平靜……

  不！

  那不是平靜，而是如同死灰的絕望，對這個世界毫無興趣。

  “你想死？”秦軒問道。

  “……”女孩一動不動，情緒沒有變化。

  “我幫你。”

  “……”

  女孩終於有了變化，眼神裏閃過一抹驚訝，不可置信看著他。

  她一開始說，讓秦軒幫忙殺了她，其實就是想嚇退對方，不想聽他唧唧歪歪。

  誰會不知道幫人尋死也犯法？

  “你想怎麽死？”秦軒問道。

  “隨便。”

  她語氣漠然。

  秦軒朝周圍看看，在包房裏沒發現利器，片刻後他走到窗子前。

  啪！

  徒手直接掰下一塊玻璃。

  “割腕怎麽樣？”他拿著玻璃片過來。

  “……”女孩不做聲。

  嗤……

  突然間！

  秦軒一把抓住她的手，玻璃在她手腕上劃過。

  瞬間，一大股鮮血飆射出來，落在地上染出猩紅。

  女孩很驚訝。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對方真會幫她自殺——他是瘋了嗎？

  不過……

  她隻是震驚於，秦軒會幫她自殺，即便被撕開了血管，即便麵對死亡……她也沒有絲毫恐懼，甚至沒有因為疼痛，而稍微皺一下眉頭。

  “我突然想起來，殺了你我也犯法，怎麽辦？”秦軒問道。

  “……”

  女孩不做聲，任憑手腕上鮮血流淌。

  “算了，還是不能讓你死。”

  說話間秦軒一揮手，一片白光落在她手腕上。

  赫然！

  被玻璃撕裂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速度修複，僅僅不到十秒就恢複如初，甚至連疤痕都沒留下！

  嘎！

  秦星妍眼珠子差點彈出來。

  那白光什麽東西？

  傷口為什麽會恢複？

  簡直……

  難道是幻覺？

  大半年來，她情緒第一次出現，如此強烈的波動。

  “你……你……”蒼白的嘴唇失控顫抖。

  “我想了想，還是不能幫你自殺，畢竟我是個醫生——醫生救死扶傷，怎麽能幫你去死？”

  “醫生……”

  “我不僅是醫生，還是能治愈癌症的醫生。”

  “……”

  “我剛才說過，你的病或許能治好——或許，就是有可能。”

  “你真能治好我的病？！”

  “我說或許。”

  秦軒淡淡一笑，撇嘴道：“目前還沒頭緒，得抽時間仔細想一下，另外……最近這段時間，我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不過這漸凍症，本來就是慢性病，你現在還處於早中期，一時半會死不了——當然了，如果你非得要自殺，那就沒辦法了。我或許能治好漸凍症，卻救不了死人。”

  或許嗎？

  之前見過無數醫生，其中不乏業界權威。

  但她早就絕望了，任憑對方怎麽說，她根本不信。

  可是現在……

  一個能瞬間讓傷口恢複的人，這本身就超出了正常人認知，當從他口中說出‘或許能治好’，對秦星妍來說就是希望。

  這一刻，希望之火重新燃起。

  一分鍾後，秦軒推著輪椅出去。

  “秦先生……”夫妻倆趕忙迎過來。

  “爸，媽。”

  秦星妍露出激動的笑，大眼睛裏閃爍著淚光：“秦醫生說，他或許能治好我的病——我相信他，我的病有希望了，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看到女兒此刻表現，夫妻倆徹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