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早早不痛。”

  小丫頭依然在笑，那是一種討好的笑，一種習慣性卑微的笑。

  賣花時要笑。

  回家了也要笑。

  否則，毫無血緣關係的爸爸，隨時會對她拳腳相加。

  笑，是她生存的工具。

  這一刻，她那卑微到極點的笑，觸動了所有人的神經。

  “人販子在哪？”沈中淵語氣平淡。

  “酒店外……”

  “來人！”

  嗖！

  沈中淵聲音剛落，守在包房外麵的保鏢，身形電閃衝進來。

  “處理一下。”沈中淵冷然道。

  “是！”

  保鏢領命。

  “不用了。”

  秦軒雙眸一寒，淡然道：“已經處理好了。”

  沈中淵不由愣了愣，從秦軒冰冷的目光能看出，人販子下場會非常淒慘——根本不用他出手。

  “還處理什麽？”

  老爺子瞪向兒子，嗬斥道：“快去買藥啊！”

  “哦……”

  沈中淵回過神，趕忙對保鏢吩咐：“去買藥！跌打損傷藥，生肌消炎藥……反正外傷的藥，都給我買回來！”

  “喬家丫頭，麻煩你幫早早檢查一下……我們其他人，回避。”老爺子站起來。

  呼啦……

  幾個男人全部起身離席，把包房讓給寧早早暫用。

  包房外。

  “殺了他都便宜了！”沈中淵目光陰沉。

  “所以啊……他會生不如死。”秦軒語氣異常平靜。

  “對了！”

  沈中淵這才想起一件事。

  剛才因為寧早早，還沒來得及介紹完。

  指著一起從包房出來，跟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介紹一下。沈中乾，我大伯的親兒子，也就是我親堂哥。沈氏的市場部，由他全權負責。”

  雖說是親堂兄弟，但長相完全不同。

  相比起，高大挺拔、器宇軒昂的沈中淵，沈中乾身高不到一米七，圓圓的臉上有雙小眼睛，給人感覺時刻都在微笑——是個很和氣的胖子。

  “秦先生，早就聽中淵說起你，一直都沒機會見麵，今天總算見到了！”沈中乾趕緊伸出雙方。

  “您太客氣了。”秦軒連忙跟他握手。

  就在他跟沈中乾寒暄時，卻發現沈中淵在低頭沉思。

  “大哥，在想什麽？”他低聲問道。

  “你過來一下。”

  沈中淵看了一眼包房門，旋即把他拉到更遠的地方，低聲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丫頭？該不會真要收養她吧？你沒結婚，根本沒有收養資質，後麵的手續很難辦——辦不了手續，就不被法律認可，諸多不便。”

  “沒想好，但總不能丟下她不管，她不想被警方帶走。”秦軒無奈說道。

  當初，寧早早被人販子拐走，跟那個隻貪圖她家房子，對她毫不負責的監護人，脫不了幹係。

  一旦她被警方帶走，肯定被重新送回去。

  日子能好過？

  “這樣！你先帶她一段時間，過些日子咱們再談。”沈中淵沉聲道。

  “什麽意思？”秦軒有點蒙。

  他特地把自己拉過來，難道有什麽特殊原因？

  吱呀……

  不遠處，包房門打開。

  秦軒來不及多問，趕忙快步跑過去。

  “怎麽樣？”守在門口的沈老爺子忙問。

  “胳膊上的傷，隻是冰山一角，身上……”

  喬南星眼圈泛紅，咬牙切齒道：“那個畜生不僅打她，還用煙頭在她身上燙……不能就這麽算了！”

  說話間，她怒不可遏要去複仇，卻被秦軒一把拉住。

  “給早早上藥。”他低聲道。

  “……”

  喬南星最終沒走成，畢竟這裏就她一個女的，方便給池早早上藥。

  接下來這頓飯，小丫頭成了現場焦點，大家全都拚命對她好，又是夾菜又是噓寒問暖，直接寵成了小公主。

  因為寧早早的事，一來二去耽擱了時間，吃完飯已經快九點。

  “那……差不多散了？”沈百川站起來。

  “老弟。”

  沈中淵拍拍秦軒肩膀，笑道：“過些日子，我去找你詳談。”

  “小秦，但凡有空就去家裏玩——沈家，也是你家。”沈老爺子眼神堅定。

  “好，有時間一定去！”秦軒用力點頭。

  “好好照顧這丫頭。”

  老爺子歎了口氣，說道：“這麽小，就受了這麽多的罪，以後一定要平平安安——中淵，這兩天抽點時間，幫小丫頭置辦點東西，再聯係一下學校。”

  “爸，我明白。”沈中淵應聲。

  突然！

  就在這時，沈中乾手機響了。

  他趕忙掏出手機，走到一側接通電話，旋即快步折返：“二叔，中淵，還有秦先生、喬小姐，我這邊有點事要辦，公司一個客戶打來的。”

  “那你先去忙。”沈中淵擺擺手。

  隨後，剩下幾人又聊了會，等秦軒要去結賬時，發現跟上次一樣——沈中淵的保鏢，已經把單買了。

  秦軒無奈苦笑。

  買就買吧！

  沈中淵不在乎這點小錢，如今的他又何嚐會在意？

  酒店餐廳部一樓。

  叮咚……

  電梯停下。

  “小秦，回去吧。”沈老爺子笑著擺手，走進電梯。

  秦軒騎的是電動車，喬南星騎的是摩托車，都停在酒店外麵。

  沈中淵的車停在負一樓，當然要搭乘電梯下去。

  直到電梯關上，秦軒才朝外走去。

  “早早，吃飽了沒？”他邊走邊問道。

  “……”

  小丫頭用力點頭。

  啪嗒……

  啪嗒……

  她也不說話，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落下，突然一頭撲進秦軒懷裏，放聲大哭。

  她要笑。

  笑是她的生存工具。

  可是……

  很多時候，她根本就笑不出來。

  以前她不敢哭，因為哭換不來任何好處，隻會換來更狠的毒打。

  現在，她可以哭了。

  盡情的哭！

  當秦軒問有沒有吃飽時，她再也控製不住內心情緒——被拐賣的這些日子，今晚她第一次吃飽飯！

  “沒事了……”

  喬南星眼圈泛紅，撫摸著她的小腦袋，柔聲道：“以後沒人敢欺負你，以後再也不會餓肚子，姐姐跟你保證。”

  “謝謝大哥哥……謝謝姐姐……”她抹去臉上淚水。

  “走，我們回家。”秦軒微笑。

  “大哥哥……”她腳步突然停下來。

  “怎麽了？”

  “有一件事……”

  她抿了抿嘴唇，呐呐道：“我……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什麽事？”

  “沈伯伯特別恨沈叔叔，可是……他們不是兄弟嗎？”

  “你說什麽？！”

  秦軒臉色陡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