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信衛初一？

  這時，楊大夫端著碗，晃悠過來，掃了一眼丫鬟，“我家小徒兒是大夫，信她的話，你家夫人還能救回一命。”

  能在這兒遇到他家小徒兒，真的是她們的福氣。

  “楊……楊神醫？”丫鬟看到楊大夫，猛地瞪大眼睛，“你是……楊神醫吧？”她曾隨夫人進宮，見過他幾次。

  嘖……他這張臉是不是太好認了點兒？

  楊大夫沒否認，指了指衛初一，“我家小徒兒，醫術高明，她肯出手救人，是你家夫人的榮幸。”

  “是是……”丫鬟不再猶豫，“姑娘，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楊神醫的徒弟，定然是不差的。

  衛初一頷了頷首，跳上馬車，走進車廂，看到的是捂著肚子，痛得滿頭大汗的年輕孕婦。

  心裏一驚，這是要生了？

  她抓起孕婦的手，探了探她的脈，“早產？”她沒探錯的話，孕婦肚子裏的孩子才七個月大。

  “對對，我家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就……”丫鬟急忙點頭，滿臉期待的看著衛初一，“姑娘，你有辦法嗎？”

  衛初一還沒出聲，就被年輕孕婦抓住了手腕，虛弱的哀求著，“救救……救救我的孩子。”她不想失去她的孩子。

  “夫人，姑娘是楊神醫的徒弟，楊神醫也在外麵，您跟小少爺都不會有事的。”丫鬟出聲安慰著年輕孕婦。

  有楊神醫在，夫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楊神醫在外麵？

  年輕孕婦緊繃著的神經鬆了鬆，勉強的擠出點笑容來，“姑娘，需要……需要我如何配合你？”

  衛初一嚴肅著一張臉，看著年輕孕婦道：“孩子的胎位不正，順產很難順得下來，如今有一個法子，可以保你母子倆平安，你願意嚐試嗎？”

  孕婦的情況很危險，不剖腹產的話，九成會一屍兩命。

  問也不問是什麽法子，年輕孕婦連連點著頭說她願意嚐試。

  不管是什麽法子，隻要能救她跟孩子一命，她就願意嚐試。

  點了一下頭，衛初一鑽出馬車，交代楊大夫去煎麻沸散，溫木他們則去空地上，用油布圍出個地方來，作為臨時的手術點。

  馬車太小太昏暗，沒辦法動手術。

  不到一刻鍾，溫木他們就圍出了一個地方來，還在地上鋪上了兩層棉被。

  “初一妹妹，搞定。”

  衛初一應了一聲好，扶著年輕孕婦的腦袋，看著丫鬟，“你家車夫呢？讓他來幫忙抬一下你家夫人出去。”

  抬夫人出去？

  “姑娘，為什麽……要抬夫人出去？”丫鬟蹙著眉頭，看了看溫木他們圍起來的地方，“那……那又是幹什麽的？”

  “用來救你家夫人的。”衛初一回了一句，“你家車夫呢？快點來，不要耽誤時間。”

  “小琴，聽……聽姑娘的。”年輕孕婦看了一眼小琴，輕聲的交代她，“我相信姑娘，一切聽她的安排。”

  雖然姑娘看起來很稚嫩，但是她莫名的信任她，覺得她一定能救她跟孩子的。

  丫鬟應了一聲是。

  在車夫的幫忙下，把孕婦抬到了臨時手術點，衛初一端著麻沸散遞給丫鬟，“麻沸散，喂你家夫人喝下去。”

  麻沸散？

  為什麽要喝麻沸散？

  看到衛初一嚴肅的神色，丫鬟不敢多問，恭敬的接了過去。

  衛初一轉身去穿白大褂，戴上口罩手套，再給手術刀消毒。

  一切準備妥當後，她點了一下丫鬟的肩膀，“你出去等著。”

  丫鬟轉頭看到衛初一奇怪的裝束，嚇了她一大跳，“你……姑娘？”是她吧？怎麽穿的這麽奇怪？

  “是我，麻煩你出去。”

  “……好。”丫鬟擔憂的看了一眼自家夫人，交給楊神醫的徒弟，真的沒事嗎？

  等丫鬟出去後，衛初一脫去孕婦的衣服，清潔了一下她的肚皮，找準位置，在上麵劃了一刀。

  一層一層的劃下去，沒多久，她在孕婦的子宮裏麵抱出一個臉色青紫的孩子。

  她冷靜的拍了一下孩子的小屁股，聽到孩子虛弱的哭聲，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點笑容來，小家夥還活著。

  “算你命大，遇到了我。”她點了點小家夥的鼻子，用衣服包起來，抱出去給丫鬟，“是個男孩，抱好他。”

  丫鬟下意識的接了過來，抬眼看到渾身是血的衛初一時，臉色一白，聲音顫抖的問：“夫人呢？我家夫人呢？她……她有沒有事？”

  衛初一瞥了她一眼，“沒事。”說完，轉身又走了進去。

  楊大夫湊過來看了看小家夥，“嘖，真醜。”像個小老頭，醜不拉幾的。

  “我家小少爺不醜。”丫鬟反駁，轉而又問：“楊神醫，我家夫人不會有事吧？”

  “放心，有我家小徒兒在，閻羅王也不敢收你家夫人的命。”

  那就好……

  丫鬟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家小少爺，臉上露出了點笑容來。

  三刻鍾後，衛初一再次走出來，摘下口罩，“手術很成功。”

  來到古代，硬是讓她體驗了一次戶外手術，除了跪著有點累之外，其他的感覺還行，跟在手術室裏做手術沒什麽區別。

  “有小徒兒出手，哪有不成功的？”楊大夫笑著誇了一句，臉上盡是自豪。

  衛初一揚著嘴角笑了起來，“師父，咱們要停留幾天，等給產婦拆了線後，再啟程。”

  救人救到底，怎麽也得要給產婦拆了線後，再離開。

  楊大夫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行，聽你的。”

  “姑娘，我家夫人沒事了嗎？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她？”

  “可以，不要動她就行。”衛初一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進到裏麵，不要驚叫。”裏麵的血跡多，可能會嚇到她。

  丫鬟點了一下頭，抱著小家夥走了進去，當她看到裏麵的情景時，差點尖叫出聲。

  怎麽……怎麽會流了這麽多血？夫人……夫人真的沒事嗎？

  她死死地咬著下唇，跪在夫人的旁邊，顫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

  有……有氣。

  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丫鬟眼裏的淚水唰的往下流，夫人還活著……還活著……

  活著就有希望，就……可以去教訓某些人。

  仿佛感受到她的情緒，小家夥小聲的哭了起來。

  丫鬟聽到，顧不得哭，小聲的哄著小家夥。

  哄了片刻，也哄不好，她急得又哭了起來，“小少爺，你怎麽了？嗯？”

  “可能是肚子餓了。”衛初一走進來，瞟了一眼丫鬟，朝她伸手，“來，把小家夥給我。”

  七手八腳的擦幹眼淚，丫鬟抬頭看向衛初一，小心翼翼的把小家夥遞給她。

  一到她的懷裏，小家夥就不哭了。

  衛初一翹著嘴角笑了笑，吩咐丫鬟，“你在這兒守著你家夫人，有什麽事就來找我。”

  她最擔心的是，產婦突然大出血。

  丫鬟連連點頭，見她往外走，又連忙問她，“姑娘，你抱我家小少爺去哪兒？”

  “抱他去喝點水。”衛初一丟下一句話，抱著小家夥大步走了出去。

  走到大樹下坐著，她往碗裏倒了半碗溫水，拿著勺子，一點一點的喂著小家夥。

  小家夥也乖巧，不哭不鬧的，張著小嘴巴，吧唧吧唧的喝著。

  看了半晌，楊大夫忍不住嘖嘖了兩聲，轉頭跟老大夫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的小徒兒當了娘。”瞧她笑得一臉的慈愛，真的是……

  老大夫撐著下巴看著，笑眯眯的道：“等小徒兒有了孩子，我就幫她帶孩子。”再把他的衣缽傳給孩子。

  嗯……一舉兩得。

  啥？

  老蛋子帶孩子？

  楊大夫差點嚇掉了下巴，“老蛋子，你會帶孩子嗎？別霍霍壞了孩子。”

  “帶孩子簡單的很，不餓著就行。”老大夫說的很是輕巧。

  “照你這麽說，我也可以帶孩子。”

  “不行，是我先說的，得由我帶。”

  “哼……你先說的又怎樣？我是大師父，應當由我帶。”

  聽到兩個老頭子的爭吵，衛初一翻了個白眼，吵什麽吵？她的孩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你們別……”

  “姑娘……姑娘……”丫鬟跑出來，打斷了她的話，“你快來，我家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