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表白

  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隻有馬達的轟鳴聲。

  遊艇緩緩停靠在三門峽碼頭，遊艇上的氣氛非常沉重，那些護衛的臉上，寫滿悲傷和不舍。

  張夢瑤站在甲板上，跟那些護衛一一擁抱作別，場麵特別傷感，我站在旁邊，都禁不住紅了眼眶。

  張夢瑤將這些護衛的模樣，一一記在心裏，如果不是他們的拚死突圍，我們可能早就葬身在水雲寨。

  是他們，用自己的忠心和鮮血，換來了我們的新生。

  最後一個護衛走下遊艇，他是船長，也是這群護衛的帶頭人，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張夢瑤，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頓地說：“大小姐，他日你若重振排教，我們這群兄弟，隻需你一聲征兆，必定再陪你征戰沙場，重回水雲寨！

  張夢瑤緊抿著嘴唇，用力點了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等到她自己走下遊艇，她早已是梨花帶雨，哭成了淚人。

  有這麽多的手下能夠陪著張大頭同生共死，說明張大頭確確實實是個英雄，跟帥軍一比較，帥軍那個奸詐之徒，簡直就是個人渣。

  張夢瑤哭哭啼啼，沿著碼頭漫無目的往前走。

  我擔心她出事，趕緊跟上去，遞給她一張紙巾，讓她擦一擦眼淚。

  張夢瑤看了我一眼：“你怎麽還不走？

  我怔了怔：“我走？去哪裏？

  張夢瑤說：“該去哪裏去哪裏，該回家就回家！

  我苦笑了一下：“家？哪裏還有家？我還是跟著你算了！

  張夢瑤皺眉道：“跟著我做什麽？跟著我送死嗎？傻啦吧唧的，你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你又不是排教的人，何必要來趟這趟渾水？

  張夢瑤嘴上雖然在罵我，但我的心裏熱乎乎的，因為我知道她是在關心我，她怕我跟著她出事，所以想要攆走我。

  但她越是想要攆走我，我越不可能離開她。

  不是因為我臉皮厚，是因為張夢瑤的處境現在跟我一樣，我倆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既然如此，還不如抱團取暖，彼此照顧。

  我厚著臉皮，笑嘻嘻的追了上去：“帥軍他們全都見過我，還看見大掌燈把虎頭令傳給我，你覺得我能輕易置身事外嗎？這趟渾水我確實不想趟，但現在已經趟了，那也就沒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趟到底！

  張夢瑤啐罵道：“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帥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定會發動排教的力量，全天下找我，想要奪回虎頭令。你跟著我？嗬嗬，嫌命太長了嗎？

  我聳了聳肩膀：“老爺子說過，人各有命，老天爺如果真要我死，我也躲不過！

  “你說你這人咋就這麽賤呢？張夢瑤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氣得直翻白眼。

  我頷首道：“對，我就是賤，我要不賤的話，就不會跟著你去水雲寨，也不會跟著你去參加你爹的六十大壽，更不會卷入你們排教的內部紛爭！

  張夢瑤說：“你這是在怪我連累你了麽？那你走啊，走啊！

  張夢瑤伸手來推我，我沒有動，反而一把抓住張夢瑤的小手，將她拉到麵前。

  此時，張夢瑤跟我麵對麵而立，距離我隻有不到半米，呼出的熱氣噴在我的臉上，很熾熱。

  我盯著張夢瑤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跟著你。不管前方的路多麽崎嶇，我都會陪著你！

  晨曦，微風，陽光沐浴著我們，兩顆年輕的心在燃燒。

  張夢瑤的眼神在慢慢融化，慢慢融化，突然，她小嘴一撇，竟嗚哇哭出聲來。

  張夢瑤突然撲在我的懷裏，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觸碰女人的身體，一時間手足無措，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全身就跟通了電一樣，戰栗不已。

  “好好的，你……你怎麽又哭了？我結巴著說，張夢瑤這一哭，把我的心都給哭亂了。

  “好個屁！張夢瑤在我的胸口上擦了擦鼻涕，嗔罵道：“陳阿九，你這人悶騷得很，大清早的，居然說了這麽大一堆土味情話，真是惡心死人了！

  土味情話？！

  我尷尬地笑了笑，剛才我情緒使然，說的全都是肺腑之言，也沒想那麽多，現在仔細一回想，還真像是土味情話。我平時那麽老實靦腆的一個人，怎麽能說出這些話的，我自己都覺得驚奇。

  “你平時是不是經常看言情小說啊？張夢瑤擦幹眼淚，笑著問我。

  我搖搖頭，尷尬地回答：“什麽言情小說？女孩子看的東西，我才不看呢！

  “那你喜歡看什麽？張夢瑤問。

  我腦袋一昂，甩了甩頭發：“看武俠啊，裏麵都是大英雄大豪傑，我以後也要成為大英雄大豪傑！

  張夢瑤眯眼看我，捂著嘴一個勁傻笑。

  我問她笑什麽，張夢瑤說：“實不相瞞，我長這麽大，還從未聽過別人對我表白。沒想到第一次向我表白的，居然是你這個傻子，一點浪漫的感覺都沒有，哈哈哈，好好笑！

  張夢瑤這一笑，我的臉唰一下就紅了，結結巴巴道：“你……你這麽漂亮……又是排教千金，追你的人肯定從三門峽排到了洛陽，怎麽會沒人向你表白？

  張夢瑤說：“你這人表麵傻乎乎的，其實小嘴挺甜的嘛。哈哈哈，也許喜歡我的人確實很多，但從未有人向我表白啊！

  “為什麽呀？我好奇地問。

  “因為他們不敢呀！張夢瑤咯咯笑道：“正因為我是排教大小姐，那些人都覺得我高高在上，都不敢跟我做朋友，更加不敢跟我表白囖！倒是你，傻乎乎的，莫名其妙，猝不及防就跟我表白了，讓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好害羞……

  張夢瑤嘴上說著害羞，但臉上卻沒有一點害羞的表情，反倒笑得很開心。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有些事情說穿了以後，也許是件好事，這一刻，我感覺我和張夢瑤的心，離得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