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一家裝飾得十分精巧的咖啡館內，因為兩位貴客的到來而顯得格外的寧靜。

  咖啡廳的老板怕打攪到這兩位貴客，特意今天晚上隻接待這兩位貴客。

  包廂裏，陸厲霆擺了擺手，示意那幾個長得十分標致的女服務員都出去。

  他們不是來找小姐的，不需要他們呆在這裏。

  幾個服務員很識相的都出去了。

  浴室包廂裏隻是剩下了這兩個男人。

  兩個同樣高大，同樣都是對對方恨之入骨的男人。

  “她是不是喬綿綿？”

  陸厲霆突然開口，目光疑惑地看著對麵坐著的男人。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麵對麵坐在一起了，但是與上一次不同的事，他們的心情都不同了。

  顧沉端起一旁的咖啡，抿了兩口，然後又是放下。

  動作優雅無比，就像一個紳士一樣。

  “你覺得呢？”他看著陸厲霆，墨色的眼眸中仍是有著那一抹淡淡的諷刺。

  一句“你覺得呢？”讓陸厲霆的臉色頓時青了幾分。

  他的手指緊緊地握著，似乎是在強烈地隱忍著心中強烈的情緒。

  “是不是！一定是的，是她對不對！”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顧沉，那樣的眼神有憤怒，也是有著一種強烈的自責。

  顧沉抿嘴一笑。

  突然點了一根煙，很少抽煙的他卻是閑得無聊也來抽一根。

  “算你聰明！”他一邊悠閑地抽著煙，一邊很是諷刺地回答著陸厲霆的問題。

  說實話，他來之前就是猜到了這個男人找自己的原因。

  不得不說，這都快一年了，這個男人才想通。

  “為什麽？為什麽你把她變成這樣？她為什麽變成了一個啞巴？”

  陸厲霆突然將手放在了桌上，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扯著一樣，好痛。

  顧沉緩緩地吐出一個煙圈，撇了一下嘴角，一副很無聊的樣子。

  確實說這樣的話題很無聊。

  “你說了，陸厲霆，你難道覺得我顧沉會做虧本的生意？當然是為了得到她啊！你瞧，現在她是我的女朋友。”

  他看著陸厲霆，眸色陰沉，甚至整張臉都是沉了好多。不過嘴角的笑容卻是依然掛著，甚至是更加的燦爛了。

  他就這樣看著陸厲霆，看著眼前的男人越來越蒼白的臉，看著男人一會兒握緊拳頭，一會兒又鬆開，像是在強烈地隱忍著什麽。

  顧沉突然將手中未抽完的煙撚進煙灰缸。~*愛奇文學 &￥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然後卻是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好像是要預熱一下一樣。

  好久沒有打架了，手癢，這一次，他是一定要打贏，要不然

  怎麽向自己老婆大人交代？

  不過，這一次，他猜錯了，眼前的男人並沒有想要跟他打一架。

  陸厲霆握緊的手指鬆開了，眼眸低垂，就連頭都是低了下去。

  燈光下，有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滴在了眼前的一杯咖啡裏。此時他的心在痛著，很痛很痛。

  老婆，對不起啊！

  他撫著自己的胸口，卻隻是在一遍一遍地重複著那一句對不起。

  他突然站了起來，後麵的問題他不想再問下去了，因為他已經猜到了。真的猜到了。

  然而，他不想問，那一個男人卻是想要告訴他。

  “陸厲霆，嗬嗬……”顧沉嗬嗬一笑，似乎很滿意這個男人現在痛苦不堪的樣子，因為他就是要他生不如死的活著，打一輩子單身，孤獨老死。

  “你知道嗎？陸厲霆，現在她真的好愛我啊，她完全忘記了你是誰，隻知道我是她的男朋友。”

  他又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說。目光則一直定在男人的臉上，看著男人那一張痛苦愧疚的臉。他口裏如吃了蜜餞，特別的舒服。

  “你知道嗎？她的滋味真的是該死的甜美……”

  說到這裏顧沉笑得聲音更大了，也是更加的邪惡。燈光下，他那一張英俊的臉散發著一股邪氣，一看就是一張壞人的臉。

  他扯了一下嘴角，接著道：

  “你還不知道吧，陸厲霆，每天晚上我都……”

  “夠啦，顧沉！”

  說道這裏，陸厲霆再也聽不下去了，他猛然轉過身來，看著那一個卑鄙無恥的男人。拳頭緊緊地握著，不過卻並沒有揮出去。

  而這時顧沉才是完整地看到了陸厲霆一張已經是滿是淚痕的臉，好憔悴的一張臉，像是要死的人一樣。

  那樣子真是好可憐哦，不過他顧沉是沒有同情心的，他越可憐，他就越高興，越興奮，簡直比賺了一百億還要有成就感。

  “OK，我不說了。接下來，反正你也猜得到，男人和女人嘛，一起睡了，還能做什麽了。”

  他饒有興致地喝著咖啡，當真是不說下去了。隻是看著陸厲霆痛哭流涕的樣子。就像是在欣賞著一幕精彩的電影橋段。

  陸厲霆雙手垂在兩側，手指突然顫抖了起來，甚至肩膀都是在顫抖，白色的燈光下，他的臉蒼白的像是真的要死了一樣，很恐怖，淚水還在不停地洗滌著他的臉。

  那樣的樣子真的是可憐，也是可悲的。

  “顧沉！”他扭過頭來，隻是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那一個悠閑得好像無所事事的男人。

  “嗯”而顧沉則是嗯了一聲，笑容依舊美好，依舊燦爛

  。

  “你會有報應的！”

  陸厲霆詛咒，聲音因為哭泣而變得沙啞，但是那樣的聲音卻是沉得可怕，甚至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在裏麵。

  顧沉不以為然。

  報應，報應個鳥啊，他這一生已經不知道幹了多少壞事了，報應在哪？在哪？哪都沒有，他家庭和睦，幸福著呢。

  報應……

  嗬……上帝都要哭了。他相信，再過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得到喬綿綿的，真正的身心占有。

  “你說的是你吧，陸厲霆，看看你這樣子，那才叫真正的報應！”

  他無比諷刺地說著。

  就當眼前的男人隻是一個笑話。

  “不過，陸厲霆……你哭又有什麽用了？她，你永遠都得不到了，永遠永遠都得不到了”顧沉繼續地說著，也是站了起來，他抬眸，突然想起了什麽。抿嘴一笑，“哦……你真可悲！”

  顧沉淡淡地說著，但是卻是說出了對於那一個男人來說最殘忍的話。

  陸厲霆的心像是被刀子割走了一樣，痛到麻木，沒有了感覺。

  他閉著自己的眼睛，再一次睜開時，眼睛裏卻是沒有淚水，因為要流幹了。真的是要流幹了。

  轉身，他像是沒有了靈魂一樣向前走著，走出了那一間包廂，走出了咖啡廳，走進了那濃濃的夜色中。

  他一直向前走著，形單影隻，陪伴他的隻有一種叫做孤獨的東西。

  今夜沒有月色，也沒有星光，有的隻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像那一個男人的世界裏，黑得再也沒有光明。

  顧沉也出來了，他站在咖啡店的門口，看著那一個男人遠去的背影，眼神複雜的看著，突然他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眼睛驀地睜大。

  因為看著看著，他好像看到的是他自己而不是陸厲霆。

  “少爺，你怎麽了？”

  夜晚回到家，李嬸從樓下上來開門，一開門就是看到了一個臉色慘白，目光呆滯，好似沒有了靈魂的陸厲霆。

  陸厲霆搖搖頭，沒有回答李嬸的話，隻是徑直地走向了自己的臥室，一間冰冷得那怕是夏天也沒有溫度的臥室。

  來到臥室裏，他又一次找出了那一個黑色的厚厚的日記本，那裏，記錄了他這9個多月的辛酸和痛苦，本子都快要寫完了，隻是這種痛苦依然還在，甚至是愈演愈烈。也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拿出筆，他再一次低下了自己的頭。在上麵緩緩寫下他現在的心情。

  “老婆，對不起，是我卻沒有好好保護你。才讓你落到了顧沉的手中。我是畜生啊，老婆……”

  陸厲霆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啪”

  的一聲甩在了自己的臉上，甩得很重，他的臉頰處，立刻就是出現了幾個鮮紅的手指印。可是他卻是感覺不到痛。因為已經沒有什麽痛比得過他失去了自己一生摯愛。

  “老婆，你知道嗎？我突然好討厭我自己，甚至是恨不得殺了我自己，是我陸厲霆沒有用，是我無能，老婆，你出來好嗎？出來罵我，打死我，都可以.”

  隨即又是一拳頭揮向了自己的胸口，力道依然很大，隻是陸厲霆卻是沒有感到痛。

  “老婆，謝謝你曾經對我這麽好，謝謝你這麽愛我，謝謝你這幾年來對我所有的付出。我愛你，老婆，可是你卻忘記了我。你再也記不得我了。”陸厲霆想到喬綿綿看著他的時候，那陌生的眼神，再也沒有了以前那溫柔的樣子。他想到自己和她接觸了兩個多月，卻並不知道，對方就是自己的老婆。他真的好痛苦。

  “老婆……”

  陸厲霆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頭的地方，從那床頭的櫃子上抱起那一個褐色的盒子，一個陪了他九個月的盒子。

  當然，這個盒子還會一直陪著他，也許是一生。

  陸厲霆將臉貼在那一個冰涼的盒子上，唇邊溢出淡淡的笑容，而那笑容沒有痛苦，卻是有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在裏麵。好像他抱的不是盒子，而真的是他的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