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彥回眸，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溫棉棉，眼眸裏閃著深深地柔情，再堅定道：“是！”

  呼吸一窒，溫棉棉的眸光顫了顫，在麵對顧北彥時，竟不自覺地會心虛。

  她混亂，慌張，無奈，不安，仿佛已經陷入泥潭，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完成自救和救人。

  顧中元暗看了眼溫棉棉，深眸裏閃過抹惡意的什麽，再問：“為了她，你甚至願意失去顧家能給你的一切？”

  “是！”顧北彥想都沒想就回道。

  “甚至……”顧中元唇角抿直，“連家人，你都不要了？”

  顧北彥急道：“家人永遠是我的家人，不管我和誰在一起，我都會永遠尊敬你們。”

  “尊敬？”顧中元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壓低了音量：“你心裏若真有家人，就不會覬覦你嫂嫂！”

  “我愛上她的時候，她還不是我嫂嫂。”顧北彥固執，“爺爺，是你親手拆散了我們！”

  “你們從沒在一起過，何來拆散一說？”顧中元冷冷一聲反問，“你長這麽大，一直都懂事聽話。顧家所有小輩都挨過家法，唯獨你沒有！我一直以有你這樣的孫子而自豪！而今天，你卻要丟了家族榮譽，給顧家抹黑？”

  “爺爺……”

  “我最後問你一遍。”顧中元的聲音更輕了，周身散發的冷意也更加凶悍，“你是不是真的要和她在一起？”

  就像是給有罪之人最後一次懺悔的機會，接下來，將是血雨腥風的淩遲。

  顧北彥跪在地上，身板挺直，“今生今世，我隻愛她！”

  “不要！”溫棉棉大喊出聲，“北彥，你別胡說！我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

  “除了你，我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顧北彥沉聲，“一想到要跟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共度餘生，我就痛苦地寧願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然後，將性命結束在今天。”

  溫棉棉搖頭。

  她不知道該怎麽勸顧北彥。

  但是，他們倆確確實實已經完全不可能了啊！

  如果他繼續執著，他真的會被打死的！

  “溫棉棉。”

  顧中元的指節在凳子上很緩很慢很輕地敲擊，那一下、一下，就像是落了一刀又一刀在溫棉棉身上，到處都疼，卻又找不到具體的傷口。

  心都被緊揪在一起，她的頭皮發麻，低下頭，根本就不敢抬起來。

  “你呢？對顧北彥是什麽感覺？”顧中元問，“你最好實話實說，一個字假話都不要摻。否則，他死了，就是你的罪過。不然，他倒還有條活路。”

  溫棉棉心下一轟。

  對顧北彥的感覺？

  爺爺讓她實話實說，這又是什麽意思？

  總覺得這件事不一般。

  讓她的後背和手心都冒了汗。

  “小白。”顧北彥拉住她的手，“你別怕，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好你。哪怕是我死了，屍體也會擋在你身前。”

  溫棉棉搖頭。

  這……算哪門子保護？

  保護一個人，是先確定自己能好好的，能有絕對的力量與別人抗爭。

  如果是一命換一命，算什麽保護？

  “北彥，我……”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隻聽一道腳步聲緩緩襲來。

  聲音由遠及近，踩在這冰冷潮濕的地板，讓人的心都跟著發顫。

  回眸，當一身黑色西服入眼時，她的眼裏湧起濃濃地希望和喜色，卻是還沒有發散，就對上一張恐怖森冷的臉，周身帶有不善和摧毀的強悍氣場。

  來的，是顧止淮。

  瞥了眼她被顧北彥拉住的手，嚇得她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將手抽了回來。

  完了！

  事情肯定越來越解釋不清楚了！

  黑眸裏閃過抹暴躁，再強行恢複如常。

  顧止淮上前幾步，旁若無人地看向顧中元，啟唇發問：“爺爺把我妻子帶來了，怎麽不事先和我說一聲？”

  “你妻子？”顧中元的眉頭微微一動，那神情，明顯在質疑。

  黑眉一斂，顧止淮瞪向溫棉棉，低斥：“過來。”

  “不要去！”顧北彥急急地攔住她，“小白，堅定地和我在一起。不要為了我好而做任何選擇。”

  溫棉棉看看顧北彥，又看看顧止淮，終是將顧北彥的手推開，走到顧止淮身邊去。

  分明是乖巧地聽了他的話，卻看見他周身凜冽起更加凶悍的冷意。

  大掌握成拳頭，顧止淮桀驁於這天地之間，幾乎不曾感到過挫敗。

  卻，一想到溫棉棉到他身邊來不過是為了要保護顧北彥，胸口就翻湧著如海嘯般的殺戮，誓要摧毀一切。

  看著和顧止淮站在一起的溫棉棉，顧北彥的眼裏閃過抹失落。

  “哥。”顧北彥輕聲，“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和小白是真心相愛。請你成全我們吧！”

  顧止淮：真心相愛？

  溫棉棉急急地搖頭。

  她原本以為，當顧止淮來了之後，顧北彥便不會再說這些傻話。

  這下倒好，事情絕對會一發不可收拾！

  迎上顧止淮的怒意，顧北彥繼續道：“你和小白才認識多久？你對她頂多是有些好奇，或者，有些好感，你不可能愛她！而且，簫晴兒不是回來了嗎？她對你有多重要，顧家上下哪個人不知道？曾經你為了她，甚至願意用總裁之位交換！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你根本就不會娶小白！你敢說，你對小白這麽好，沒有故意氣簫晴兒的成分在嗎？”

  聽言，溫棉棉不由看向顧止淮。

  他跟簫晴兒以前的感情肯定也是轟轟烈烈吧！

  甚至……都不惜放棄總裁的位子？

  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簫晴兒最終卻選擇嫁給別人呢？

  聽著顧北彥的問話，顧止淮斂眼，唇角向上揚起一抹沒有笑意的弧度，眉宇間一派輕視，連個音節都不想給。

  “爺爺，顧家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為什麽你不能仁慈點兒成全我們呢？”顧北彥問，“讓我哥和簫晴兒在一起，讓我和小白在一起，我們一定會努力為顧家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顧中元笑了。

  陰狠地視線落在溫棉棉身上，“溫棉棉，你這個肚子，可真是我們顧家的寶貝啊！”

  意有所指的意味深長，讓溫棉棉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