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會有這種操作，這是要減肥麽？

  看著雲溪那有些受不了的表情，慕朝煙頓時明白了她剛才在糾結什麽。

  有了開頭，似乎在說就不那麽艱難了，雲溪的口氣裏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就是啊王妃，那些信奉白蓮教的難民，有些能堅持的，不管咱們那粥棚的皺夠不夠，煮了多少，他們都不會去吃，而那些意誌不太堅定的，吃了之後，就是滿滿的懊悔，覺得自己是在作孽，有些催吐次數多的，覺得實在受不了了就幹脆自殺，也有人寧可活活餓死也不願意吃東西，偏偏還有難民覺得這是懲罰結束，還在感謝上蒼呢……”

  聽完雲溪的話，慕朝煙簡直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

  柯遠跟寧溪心懷善意，寧可自掏腰包，還明知道會被處罰還從醫館裏挪了錢，來設立施粥棚，外人看著是為了名，可隻有慕朝煙知道，那時候的他們其實真的沒想那麽多。

  甚至是在自己回來之後，所做的事情雖然還在繼續，第一個想到的，絕對不是名利之事。

  哪怕是對天說話，慕朝煙也問心無愧。

  現在是幾個意思？

  自己好心辦好事，在他們眼中，這事就變成了罪惡之源？

  這把柯遠跟寧溪的好心放在何處，又把自己的於心不忍置於何地？

  說什麽人生下來就是一個懲罰，還不許吃東西，這根本就是邪教，確定無疑。

  最開始的時候遇到那婦人還說因為在粥棚搶不到吃的東西走投無路呢，自己給出點心的時候更有難民眼冒綠光，怎麽才短短十來天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隨隨便便就編造出來一個永生的謠言，然後哄騙那些本就沒有多少知識，反而很迷信的普通大眾，難道，墨玄琿信裏說的那些已經空了的村落，都是這個原因才造成的麽？

  按照雲溪的說法，他們在災區餓死，是大地在憐憫他們，讓他們早日脫離懲罰，那他們還逃難出來幹嘛呢，直接在原地等死，豈不是要輕鬆的多？

  看來，這白蓮教的確是剛興起不久，所以，最開始逃難的時候，百姓還沒有完全相信這種荒唐的說法。

  隻是在逃難的途中，或者是到了帝都城裏之後，才又被人洗腦。

  說一次不信、，說十次不信，那說一百次，一千次呢？

  況且說這些話的還是自己身邊的同村村民，或者是鄰居，甚至是親戚，還會不信麽？

  隻不過，不能確定的是，這些給剩餘村民洗腦的民眾，到底是真的被人洗腦了，無意間就說出來了這些話，還是有意為之，刻意散播白蓮教的荒唐說法。

  不過，慕朝煙更相信第二個。

  因為，他們要是都不吃飯，也不至於活到現在，那些難民都已經有餓死的了，那些洗腦的人卻還活的好好的，甚至還在散播這樣的言論……

  如果他們真的也那麽信奉這樣的言論的話，他們是怎麽活下來的？

  不吃飯，靠呼吸活著？

  那她寧願去信鬼怪，也不會相信會有這種事。

  第二天，慕朝煙幹脆也不派雲溪自己出去了，而是親自帶著雲溪上街。

  反正該抓的藥也抓了，該做的戲也做了，表麵上的麵子她已經算是給了東華帝，沒說病了就不許好吧。

  她倒是很想看看，這白蓮教是不是真的有雲溪打聽來的那麽邪乎，順便也看看，那些難民都被禍害成了什麽樣，在他們心裏，這所謂的信奉，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因為有大量難民盤踞在帝都，又有墨玄琿的事情在後，東華帝現在並沒有急著把這些難民給趕出去。

  所以，柯家醫館的施粥棚仍然在繼續，煮的粥還不少。

  慕朝煙就特意趁著午休的時候帶著雲溪出去，專門到那些施粥的地方。

  前些日子她雖然知道，可一直沒來過，畢竟柯遠做事，她還是很放心的。

  可現在，一到了那裏，就明顯發現，預想中難民排隊擁擠的場麵並沒有看到，隻有少量的難民還會去領粥，而大多數的難民都是倚靠在不遠處的牆角，蜷縮著身子，看著這裏。

  明明眼神裏滿是渴望，不停的吞咽口水，卻把自己抱的更緊，也不願意過來。

  那些施粥的人原本還同情這些難民，現在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好心當成驢肝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說這些災民是怎麽回事啊，有粥都不喝，就在那邊坐著，看起來是不餓了。”

  “對啊。你說他們不會是餓傻了吧，看起來各個都是目光呆滯，看著就像是在等死一樣……”

  聽著他們的話，慕朝煙冷笑了一聲。

  還真別說，這些人還真的就是在等死。

  慕朝煙沒有奔著那些喝粥的難民去，反而是往牆角的方向走了過去，在一個看起來還算年輕的男子麵前停住，然後蹲下，溫和的開口。

  “這位小哥，那邊明明有熱乎乎的米粥，又可以驅寒又可以果腹，你們怎麽不去啊？不要錢的。”

  難男子麵黃肌瘦，兩眼突出，看樣子已經餓得不輕了，聽到慕朝煙的聲音，連反應都慢了許多。

  直到聽到“熱乎乎的米粥”幾個字的時候，他的眼中瞬間燃起了一抹光亮，狠命的吞了吞口水，在反應過來之後，那抹光亮就又迅速的消散下去。

  抬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慕朝煙，冷哼了一聲，連說話的力氣都弱了許多，卻拚命的想要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覺，怎麽看怎麽滑稽。

  “爾等凡夫俗子懂什麽，這是大地在獎勵我們，我馬上就要結束懲罰了，很快就可以永生了，你們……你們就慢慢的繼續遭受著來自大地的懲罰吧，大地不會放過你們的！”

  明明已經餓到頭腦發昏，有氣無力了，可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大，好像聲音越大，底氣就越足一樣，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給慕朝煙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可是，你這樣會被餓死的，好好活著難道不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