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炎王提議，讓太子領兵掛帥，去抵禦南苑？”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皇後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毛病，或者是手下的人打探消息有錯。

  太子一直都被她保護的很好，從來都沒去過戰場那樣的地方，稍微有點危險的事情，她都不會讓他去做。

  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上的了戰場？

  就憑墨玄琿那種在戰場上打了十來年的人，怎麽可能想不到這些，還是說，他其實有什麽其他的謀劃？

  或者說，他根本就是想借助戰場這樣的地方，讓自己的兒子再也回不來……

  皇後越想越覺得害怕，戰場那樣的地方瞬息萬變，即使墨玄琿不出手，就他兒子來說，想回來不容易，想回不來，那可是大有可能的。

  一直以來，她都有自己的勢力，但是，這樣的勢力要經營起來，要比普通人困難的多。

  她是皇後，想要出宮就已經很受限製了，想要找到可以信任的下屬，就更是難上加難。

  這可不是隻要有錢就能行的。

  原本慕秋德一直是站在太子這一邊的，雖然也是效忠於東華帝，可是，起碼那個時候，他一直認為，太子會是下一個東華帝。

  但是現在看來，慕秋德的心已經不像以前那麽堅定了。

  她不知道是因為太子的表現讓他失望了，還是因為太子最近的事情讓他覺得在難翻身，所以改投他人。

  可不管是什麽原因，他都必須要親自去一趟，這才可以。

  為了這個，皇後不惜犯險，把剛剛經營起來的人脈給用上，連夜登門，到了宰相府。

  看著下人遞過來的令牌，慕秋德還隻是有些意外，還以為是皇後派了哪個下人過來。

  等真見到人的時候，才嚇了一跳。

  大半夜的，皇後娘娘到了宰相家裏，這要是傳出去，那可就是爆炸性新聞了。

  隻是，他在怎麽驚訝，人都已經進來了，在怎麽樣，也不能把皇後娘娘給趕出去。隻能趕緊迎到正廳，讓閑雜人等全都下去，然後在磕頭叩拜。

  “慕宰相無需多禮，這裏畢竟是你家，不是皇宮。”

  皇後此刻，一身的玄色衣衫，外麵罩著大大的黑色鬥篷，少了在皇宮裏的雍容華貴，反而多了些肅殺之氣。

  慕秋德心裏完全摸不準皇後突然登門的心思，卻又不好直接問，直接佯裝著鎮定，站起了身。

  其實，在他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皇後的。

  如果說，對於東華帝的害怕是因為伴君如伴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丟了腦袋，那麽，跟皇後相處，沒命，甚至是連接口都不需要找的事。

  東華帝殺人，需要理由，皇後殺人，卻全都是暗殺。

  仔細想想，真要比地位，他那個嫁進炎王府裏的女兒，其實更有本事，也更有手段，不過，他卻從來沒有像怕皇後這般怕過她。

  因為，慕朝煙做事，有她的底線，但是皇後沒有。

  跟皇後合作也十幾年了，實在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女人的可怕。

  特別是在跟四皇子私下來往以後，不知道多少次，他都擔心皇後會暗地裏派人來刺殺自己，連睡覺，都要換好幾個地方。

  這次皇後親自來了，難不成，就是來殺自己的？

  “聽說早朝的時候，炎王有意讓太子領兵出征，幸虧慕宰相你仗義執言，才讓皇上打消了這個念頭，本宮在這裏，先謝謝了。”

  本來她還打算穩紮穩打，好好盤算之後，在做定奪的。

  實在不行，在等上個一兩年，也完全不是問題。

  可是，這件事，讓她沒有心思在繼續等下去了，太子，不能出一點意外。

  明明是感謝的話，但是，聽到了慕秋德的耳朵裏，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這是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力保太子啊……

  原本他已經打算放棄太子的，四皇子那邊他也已經搭上了線。

  雖然四皇子沒有給出什麽明確的說法，每次見麵也都是讓他幹這幹那的，可搭上了就是搭上了。

  不管選擇支持了哪一個，最忌諱的就是同時站兩方，看似不管最後誰勝了，自己都能得以保全，卻其實，是最最容易翻船的做法。

  所以，他做出了自認為最合適的選擇，在東華帝還決定保全太子的時候，以東華帝為借口，來為太子說話。

  反正是皇上的意思，他作為臣子，也不能拒絕，這樣，隻要他能把握好尺度，四皇子也說不出什麽來。

  同時，也能把太子繼續攏住，不至於得罪到底。

  但如果他現在真的按照皇後的話去做，力保太子的話，四皇子那邊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什麽都察覺不到。

  到時候，豈不是自打嘴巴，難圓其說？

  想到這裏，他趕緊再次跪下行禮。

  “皇後娘娘，不是老臣不願意為太子說話，實在是這個時候，不好掌握分寸啊。”

  “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

  皇後的眸子微微轉冷，看著慕秋德，絲毫沒有往日裏的溫和。

  完全不顧及慕秋德為她跟太子這麽多年的犬馬之勞。

  “老臣不敢！”

  慕秋德的心猛的一顫，趕緊磕頭。

  既是因為皇後的威壓，也是為自己心酸。

  高高在上的掌權者，從來都不會顧及他們的心思，更不會在意他們的功勞。

  需要了，就是幾句溫情的話，在給點賞賜，不需要的時候，你的功勞，那也賞下來的恩賜，要不然，你連立功的機會都沒有。

  “老臣……當然是站在太子這邊的，隻是，現在太子的事情鬧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作為首輔宰相，在這個時候如果力保太子，以皇上的性子，恐怕……不妥啊。”

  他的話說的很委婉，不過意思也很明確。

  以東華帝那麽多疑的性子，什麽都不幹他都能琢磨出一場大戲，何況他們還幹了。

  到時候，一旦東華帝以為他們跟宰相府勾結，本來就看太子不順眼，也不在像以前那樣信任慕秋德，說不定在過段時間，會把他跟太子一起除掉，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