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個人瞬間被抽幹了身上的所有力氣，打碎了心裏的最後一絲幻想，剩下的，隻有絕望。

  主子不會來了，甚至可能不會在記住自己了，就想她一開始想的那樣，隻要慕朝煙死了，很快，就會從主子的記憶裏消失，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現在風水輪流轉，麵臨死亡的，不是慕朝煙，而是自己，即將在主子的生活裏消失的，也是自己。

  這怎麽可以？

  不行，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王妃……”

  在抬起頭，溟霜的眼神已經不像剛才那般憤恨，表情也柔和了不少，聲音也不像剛才那般尖銳。

  私底下的時候，這還真是她第一次叫慕朝煙為王妃。

  “王妃，屬下知錯了，是屬下鬼迷心竅，被冷子月給蒙騙了。還請王妃看在溟霜這麽多年為主子盡忠的份上，饒了溟霜。”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不得不說，慕朝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愛哭的暗衛，就算是在今天之前，她都從來沒想到，那個冷若冰霜的溟霜，會有一天哭成這樣。

  應該是很委屈吧。

  剛才哭是因為委屈，覺得墨玄琿不在意她，現在哭，其實是因為要跟自己這個死對頭垂首求饒。

  不管是哪一種，對她來說，都是很致命的打擊呢。

  不過，總體來說，策略是對的，對於暗衛來說，隻要能活著出去，任何辦法，都可以是辦法，不折手段的保命，更是人的本能，就這一點來說，慕朝煙並不嘲笑溟霜。

  隻是，如果她以為，自己真的會就這樣放過她，那她就是異想天開了。

  看著慕朝煙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溟霜還以為慕朝煙是被自己的可憐樣子感染，已經心軟了。

  她知道，這些名門小姐，別看私下裏對誰都狠，可很多時候，她們就是拎不清，不該心軟的時候瞎心軟。

  可這也正好是她的一個辦法，一個保命的辦法。

  “王妃，求求你了，就讓我見主子一麵吧，經過這次，溟霜不敢在有其他想法，隻是想繼續為主子盡忠，為主子辦事。畢竟，溟霜還有其他師兄弟在暗影閣，牽一發而動全身……”

  本來慕朝煙還想繼續看著她表演的，昏迷了那麽多天，好不容易醒過來，有人表演，當然要看。

  可是，在溟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慕朝煙的表情明顯一變。

  她的確有師兄弟在暗影閣，說什麽“牽一發而動全身”，根本不是在求饒，而是在威脅。

  難不成，她真的以為為了她，其他的暗衛會集體反叛？

  慕朝煙很清楚，這樣的話她也就敢跟自己說說，來嚇唬自己，跟墨玄琿，她是絕對不敢這樣說的。

  相比較師兄弟的感情，他們之間，不管是誰，都更忠於墨玄琿。

  隻是，她這麽一說，一旦傳出去，就是把自己師兄弟全都卷了進來。

  墨玄琿不是一個多疑的人，更不會無端猜測自己的得力下屬。

  要不然，溟霜的計劃也不會這麽成功。

  萬一不是這樣，她現在的說辭就等於，為了賭自己的一次保命的機會，在主子本就因為她會懷疑其他人的時候，把所有師兄弟一起打包，賣了個幹淨。

  為了自己能活命，連兄弟情義都不要了，這個溟霜，果然是該死。

  想到這裏，慕朝煙突然笑了。

  “把牢門打開！”

  慕朝煙一扭頭，看向了不遠處拐角的地方。

  因為是地牢，周圍根本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東西，隻有光禿禿的牆壁。

  關押溟霜的地方是地牢的最底層，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拐彎。

  但是，這不代表，那裏站個人，慕朝煙會看不到。

  當熱，墨玄琿也的確沒有想過要瞞著她，大手一揮，已經有暗衛過去，按照慕朝煙的吩咐去做了。

  緊跟著，慕朝煙走到牢房裏麵，站在溟霜的麵前，麵帶微笑。

  “你還真是忠心啊，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墨玄琿著想。”

  聽到慕朝煙這麽說，溟霜的眼中升起了希翼。

  她就說嘛，在怎麽會醫術，也隻是一個深宅大院裏的女人罷了，所謂的大家閨秀，不就是要識大體，就是要為自家男人的事業著想麽。

  自己以暗影閣為借口，以其他師兄弟為要挾，在說上幾句軟話，她就不信，這個女人會不動搖。

  隻要她還活著，她就一定可以回到主子的身邊，到時候，一定還會有機會，給她致命一擊。

  而且，她一定會記得，要親手殺死她，不在借助任何人的力量。

  想到這裏，溟霜不敢在想下去了，兩人離的如此之近，她真害怕自己的表情沒有控製好，被慕朝煙發現。

  “溟霜的命是主子給的，當初我們師兄弟拜師，也是由主子親自派人送去的。沒有他就沒有我們，我們理應盡忠。”

  她說的義正言辭，也讓慕朝煙明白了他們忠心的原因。

  “既然是這樣，你怎麽就知道，你其他的師兄弟會為了你，背叛墨玄琿呢？”

  溟霜被慕朝煙的話說的一愣，臉上的表情慌亂了一下，又趕快回複了鎮定。

  “畢竟是從小一塊長大，除了溟雨中間被輕塵帶走，順帶教了一些功夫，我們四個，卻是長年累月在一起的。就算他們不會為了我背叛主子，但是你……”

  “啪！”

  不等她把話說完，慕朝煙直接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溟霜的臉立刻偏向了一邊，鮮血在嘴角流了出來。

  直到這一巴掌落下，溟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明明剛才她還有意思放過自己的，怎麽突然之間，形勢就逆轉了？

  她到底說錯了什麽？

  “你不但愚蠢，而且還蠢的無可救藥。”

  不會背叛主子，會傷害自己？

  她這根本就是在挑撥離間。

  畢竟，溟風可還在自己的身邊辦事呢。

  越想，就越是覺得氣，連同自己的那份，慕朝煙接連又是幾個嘴巴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