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直接的拒絕自己，難道自己不要麵子的麽？

  他自然不會真的跟柯子敬計較，但是，台階總得給自己找找吧。

  “哦？帶不了啊？”

  慕朝煙對於他說柯子敬是自己弟弟這件事一點都不意外，反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那……過兩天我要給五皇子治療眼疾的話，是不是也帶不了你呢？”

  “那是當……”

  輕塵的話剛說一半，卻在反應過來慕朝煙說的是什麽之後，立刻站直身子，眼神灼灼的看著她。

  “你說什麽？你能治好他的眼疾？”

  “嗯。我答應落貴妃，說要還她個活蹦亂跳的兒子的，我得說話算數啊。”

  她說的輕鬆，一點都不知道，這對輕塵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活蹦亂跳？在過幾天，他的毒就解了，這還不算活蹦亂跳麽？”

  像是想到了什麽，輕塵終於明白自己到底誤會了什麽。

  “你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就把活蹦亂跳，定義在了把他完全治好上？”

  在他眼中，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為這毒已經沁入肺腑，能把毒解了留下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想要連眼疾都治好，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可是，這話是從慕朝煙嘴裏說出來的，他就真的想要好好聽聽了。

  畢竟，天方夜譚的事情，慕朝煙幹的多了，經曆的多了以後，他就再也不敢懷疑慕朝煙的話了。

  “對呀，不過，我隻能說是盡力一試，不能保證完全治好。”

  是啊，哪次都是盡力一試，哪次不都好了麽。

  輕塵張著嘴巴站在原地，腦子裏不斷閃過可以用在墨元辰身上的辦法，卻沒有一個可以行得通的。

  “姐……”

  自從見麵確認了關係治好，柯子敬從來沒有跟慕朝煙叫過姐姐，這還是第一次。

  或者可以說，在慕朝煙給了他醫書，為他著想之後，他才真的算是認下了這個姐姐。

  他跟藍靜依不一樣，雖然從小都受母親的熏陶，對柯家有著很深的感情，就好像一句話說的多了，潛意識裏就存在一樣，感情就覺得很深了。

  可在他眼中，潛意識是有了，感情，卻隻是一般。

  在他看來，隻有付出同等的感情對待，才值得他去付出。

  這麽多年，雖然他們對慕朝煙並沒有什麽實質上的幫助，但是，為她的擔憂，惦記，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甚至，當時知道她過的不好，母親暗地裏哭過不知道多少次，總說是她的錯，不該遠走異國他鄉，留下自己的親人在那受罪。

  更不知道，為了救她離開，他父親這裏來東華，動用了自己私下裏多少勢力，人脈，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這要是被人察覺，對北帝來說，他們的做法完全可以定義為背叛，對於東華來說，則是入侵。

  到時候，在北帝跟東華的途中，他們就會腹背受敵。

  不過，在他父親臨走之前，告訴他說，炎王其實早就知道他們帶了很多的暗在勢力，起初隻是調查原因，後來知道之後，才一直幫他們隱瞞。

  如果不是有炎王的幫忙，即使他們隱瞞的在好，也還有南苑跟西滄的人盯著，不可能躲過所有人的眼線。

  所以，其實對這些，自己這位所謂的表姐，是知道的吧，所以才會對靜依那麽忍讓，讓她在這炎王府裏自由自在，會想把柯家醫館分給自己，教自己醫術……

  其實，她也是在回報他們吧。

  他們都一樣，都是懂得感恩的人，一點小小的事情，都能讓對方感動半天，甘願掏心掏肺，不去計較誰多誰少。

  既然這樣，他就也沒什麽顧忌了，她都說了自己不是大凶之兆，他還怕什麽。

  “哎，你說。”

  柯子敬叫的聲音很小，卻也不至於聽不到，雖然是第一次，但慕朝煙卻答應的很順口，就好像被這麽叫過很多次了一樣。

  隻是，柯子敬說出來的話，卻讓輕塵再也淡定不了了。

  “要不……還是等有機會你教我吧，他看著好像不太靠譜。”

  說著，還不忘往輕塵那裏看上一眼。

  “喂，你說誰不靠譜？”

  自問在醫術上，他還是不錯的吧，雖然屢次敗在慕朝煙的手上，可也不至於到不靠譜的地步啊。

  如今被人安上這麽個標簽，輕塵表示，他不服。

  “小子，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靠譜。跟我進來！”

  說完，一手抓著墨元傑，一手抓著柯子敬，就往屋子裏走。

  墨元傑眼睛看不見，突然被人拉起來，走路踉踉蹌蹌的，即使後來被柯子敬扶了一把，他都好像沒有反應似的。

  其實，他的腦子裏一直都在回響著慕朝煙的話。

  他的眼睛真的還能治好麽？

  聽著皇嬸的語氣，是那麽理所當然，給了他萬丈信心。

  可是，輕塵的話又一直在給他打擊。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自己的身體他還是清楚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恢複到這種程度，可見輕塵的醫術一定是不弱的。

  他都萬分確信是不可能的，皇嬸卻說可以……

  他的腦中像是有兩個小人打架一般，一麵期盼著奇跡的發生，一麵又擔心自己的希望會落空。

  不是沒想過自己眼睛的問題，是根本就沒敢想，直到房間的門被輕塵關上，他也沒能在這樣的糾結中脫離出來。

  “姐姐，你真的可以治好他的眼睛麽？”

  看著緊閉的房門，藍靜依微微出聲。

  跟以往的咋咋呼呼不同，她的聲音很是平靜，沒有任何起伏。

  可是，她會問關於五皇子的問題，也足以讓慕朝煙意外了。

  “你擔心他啊？”

  “倒也不是，隻是覺得，觀察他這麽多天，他並不像我以前接觸的那些皇子那樣，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人倫道德。既然這樣，要是能治，還是治好他吧。”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藍靜依說的一點不錯，五皇子跟東華帝互通消息這件事他們早就知道，自然也知道，他並沒有出賣炎王府什麽。

  可要僅僅隻是因為這個就下結論，還為時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