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名起行 第六十四章:一場不愉快的談話
作者:胡一大白      更新:2020-07-16 17:31      字數:3426
  六大武派至寶被盜竊一事本就已傳遍南臨,甚至已經飄向了其它的國度。

  那麽,四大武派圍攻太初宗,這樣的大事自然備受關注,何況最後連朝廷都出動了。

  所以說蘇祠問的是廢話,許莫初有些疑惑蘇祠怎麽突然慌張起來,

  不過她轉念一想,便猜到了大概。

  “你是擔心孔令對你進行報複?”許莫看向眉頭緊鎖的蘇祠。

  蘇祠點頭道:“孔令此人近幾年也是大臨熱門人物,如今一朝跌落深淵,誰能算到他會做什麽?”

  細雨飄灑,春風幾度帶著春雨飄過,打濕他們的衣衫。。

  許莫認真的看了蘇祠一眼,問道:“你怕了?”

  蘇祠看向圍繞在山腰間的雲霧,卻突然發現雲霧中仿佛有什麽東西朝這邊飛來。

  微微皺眉,心神也隨之凝重。

  許莫注意到他的變化,也將目光投向了山崖間的雲霧。

  須臾。

  蘇祠神情放鬆下來,隻見山崖上,身著淡藍衣裙的餘思雪帶著如鹿踏葉而來。

  她靈動而飄逸的步伐宛若從天而下的仙子,當看見山下的蘇祠和許莫後,她緊繃的心神終於放鬆下來。

  如鹿自然無法穿過雲霧看見蘇祠,不過餘思雪速度極快。

  隻是轉瞬之間,她便飄然落地。

  如鹿從餘思雪懷中跳出,也不在乎是否有雨,衝向蘇祠道:“公子,你沒事吧?”

  她幾乎是衝過來的,眼看要撞上蘇祠才急忙刹住腳步,蘇祠也抬手扶住她,並告知他自己沒事。

  餘思雪向許莫見禮,環顧四周,然後問道:“殿下,無恙否?”

  許莫還禮道:“謝謝餘山主,幸有我師姐及時趕到,”說道此處,她微微停頓,繼續道:“還有蘇巡使出手,幸而無事。”

  聽到餘思雪稱呼如鹿為宗主,她沒有意外,因為太初在昨日就已經向朝廷傳送了文書,那時候如鹿還沒有同意。

  其實按照常理,如此混亂的能量波動,太初應該早有察覺。

  然而很不巧,如今的太初正在收縮力量,並且低調起來,今日他們連巡山隊伍也沒有派出。

  或許那幾名黑衣人也是算到了這一方麵的原因。

  ……

  餘思雪沒有久敘的意思,確認許莫沒事後,又囑咐了蘇祠幾句,便又匆匆回山了。

  如鹿很是自覺,取出了兩把傘。

  她所帶的傘著實很多,這源於她被淋過很多次雨。

  特意選了把白色的傘遞向許莫,她覺得白色的傘與許莫更搭。

  麵帶笑意,將手中的傘遞向許莫,柔柔的說道:“姐姐,遮下雨吧。”

  話一出口,她猛然發現自己說錯了,她應該稱呼眼前的姐姐為聖女和殿下才對,那些人都是這麽叫的,連公子也這麽稱呼她。

  許莫有些意外,望向如鹿雙手握住的白色的油紙傘。

  她微怔,然後由心得發笑,嘴角自然上揚,眼角微微彎起,一粒小雨滴不小心的砸到她的睫毛上,於是那長長的睫毛快速的眨動數下,就像是一隻雛鳥打濕了羽毛,然後撲打著自己的小翅膀一般。

  蘇祠見到這充滿了靈性的一幕,忽然覺得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子不應該難處再對,可是突然又想到剛才她對他的那一幕,迅速否定了自己這個天真愚蠢的想法。

  她伸出潔白的雙手從如鹿手中接過傘,並很真誠的道了聲謝謝。

  然後將傘撐開,向一邊走去。

  蘇祠知道她是準備走了,但他還有些重要的事情沒問,於是跑了上去。

  問道:“殿下可否告知我孔令的線索?”

  許莫遮著傘,蘇祠在傘外。

  她轉身看向蘇祠,說道:“你找他做什麽?”

  蘇祠道:“孔令雖然經常在京都郊外和各地救助饑民,並且善名遠揚,所以即便是涇州血衣案,騰元商行覆滅,遷佰成為最大的獲益者,也少有人去懷疑他,然而,現在他真的成為了幕後之人,誰也沒有想到。”

  許莫是一個公認的聰明人,還沒聽完蘇祠的話,她便知道了蘇祠想表達什麽。

  越是這樣的人,越加可怕,如此注重自己名聲的孔令被蘇祠一張羊皮卷給毀去,又會做出什麽呢?

  如果說許莫之前隻是懷疑蘇祠害怕報複,那麽現在她可以確定,蘇祠就是害怕報複。

  所以她有些疑惑,不是說她認為蘇祠不該有這方麵的擔心,而是她從蘇祠身上看到了害怕,所以她有些失望。

  “先生如今是東林巡教使,理應為君分憂,而且先生還是西林長輩,更應該為無數西林學子做出表率,如今孔令冒險奪取六派至寶的原因尚未清楚,先生為何生出害怕之心?”

  她最後一句是疑問句,她也沒有趾高氣昂,原本清冷的語氣更多了幾分溫和,她隻是失望,但她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權利去幹涉蘇祠的選擇。

  不過她的老師與蘇祠的老師有舊,而且蘇祠在她心中的確是一個修行天才,所以她才如此問。

  但蘇祠還是被她這番話被問懵了,心中第一次對許莫生出了幾分距離感。

  那怕是之前許莫凝望著對他說“你想死嗎?”

  他也沒覺得什麽,因為那確實是自己不禮貌在先。

  他不像許莫,對朝廷有很強的歸屬感,他們一家,從來都不曾認可過當今這個朝廷,

  且不說這些,我自己的選擇,你為什麽要來幹涉,幹涉也罷,卻用這麽爛的理由,這讓他很不舒服。

  但孔令的行蹤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所以他隻是笑了笑,說道:“殿下千萬不要以為我是什麽熱血的少年,反而,我很怕死,在宿霧山上,我能拿出那張羊皮卷,完全是因為鹿兒。”

  就在他後麵的鹿兒當然聽得清清楚楚,她禁不住的便笑了,原本不怎麽舒服的心突然變得很舒服,她知道,公子還是在乎她的。

  許莫更是驚訝,但她也明白了。

  她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知道自己的話讓蘇祠誤解了,但是她不會解釋,隻是說道:“我最後一次得到孔令的線索就是白河,雖然我最後得到的線索是這裏,但顯然這是一個局。”

  說完,她便走了。

  濕潤的裙擺穿過地上的蒿草,再難飄起。

  蘇祠也轉身看向了如鹿,他很著急的說道:“我們必須快點回白河。”

  兩人似乎都沒有任何的留戀,就這樣消失在了峽穀之中,一把白色油紙傘和一把黃色油紙傘越來越遠。

  ……

  許莫穿過峽穀,便看見前方的等待她的紫素。

  “其實你早就知道他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又何必對他有所期望,”紫素望著緩緩向她走來的許莫說道。

  許莫道:“師姐知道?”

  紫素平靜道:“我又不是你,怎麽會知道,我隻是從你表情裏麵猜的。”

  許莫微笑道:“師姐還是這般厲害。”

  紫素謙虛的搖頭,許莫說道:“那八名黑衣人出手的瞬間,我算出的第一個變數便是他,第二個才是師姐,但師姐還是先他到了。”

  紫素從岩石下走進傘下,說道:“因為他在猶豫。”

  許莫卻搖頭道:“他是在尋找時機,畢竟他沒有師姐那麽強大。”

  紫素道:“這是你的星盤告訴你的嗎?”

  許莫輕輕搖頭,濕了的黑發掉下幾滴水珠,一顆砸在了她的微紅的鼻子上,於是她低眼,隱隱約約看見了自己的鼻尖。

  ……

  從雨中走到雨外,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無論是身體還是身心。

  當蘇祠和如鹿走出九嶷山脈,進入九嶷山脈外的第一個城鎮的時候,雨終於停了。

  其實蘇祠是一個喜雨的人,但在喜雨的人也不至於喜歡永遠待著雨中。

  蘇祠喜歡的下雨和他老師喜歡的下雨一直是兩種。

  他喜歡下雨的原因是那樣睡覺很舒服,無論從任何方麵來說都會舒服的那種舒服。

  九嶷山脈之外是桃源鎮,桃源鎮雖然漫山桃花,但其名字卻不是因為漫山桃花而來。

  此時已經日至下午,蘇祠與如鹿從桃源鎮後山的大片桃林進入。

  值此春日,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

  如鹿望著漫山桃花,聞著漫山花香,整個人都仿佛飄入了仙山一般。

  她雙手張開,然後大笑著從山下衝下,很是活潑,很是愉悅,真有幾分像一隻鹿一樣在林中奔跑。

  蘇祠望著玩的無拘無束的如鹿,忍不住的發笑,然後學著如鹿的樣子也奔跑下去。

  兩人扶住一棵較大的桃樹,及時止住步伐。

  宛若銀鈴的笑聲回蕩在桃花林間,蘇祠也暢然幾分,但是因為一些事,他始終無法徹底開心起來。

  從與如鹿相遇,他們一直沒有時間來放鬆自己。

  說到底如鹿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那能一直那麽壓抑下去。

  “公子,這個地方好美,”鹿兒摘下一朵粉色的桃花,桃花粉如綻放的杜鵑。

  她笑咯咯的看向蘇祠道:“公子,這裏叫什麽?”

  蘇祠道:“這裏叫酒劍林,林下麵叫桃源鎮。”

  如鹿嘴唇微微翹起,說道:“酒劍林?為什麽?,這裏明明沒有酒,更沒有劍,隻有桃花啊?”

  蘇祠隨手抓了幾朵桃花,向山下走去,說道:“因為以前有個很有名的人在這裏飲酒舞劍,所以就叫酒劍林了。”

  如鹿嘟囔道:“是誰這麽壞,居然在這裏喝酒舞劍。”

  “那個人一開始叫李孟,後來叫李青蓮,又有人叫他柳三山,我所熟悉的他叫柳十劍,聽說他後來改名叫柳太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