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壯緊急喊停信息科對星空網站的攻擊之後，迅速整理資料，將這次對星空網站展開試探性攻擊所經曆的過程和取得的成果以及他的判斷完整地傳遞給了他上麵的領導。

  特事局局長會議室裏，坐著十四個身著黑色特製軍服威武不凡的軍人。坐在上首的是局長沈開來。沈開來肩膀上掛著兩顆金星，赫然是一位中將。

  沈開來左邊兩人，右邊三人的軍服上各掛著一顆金星，是五位少將。

  其下是八個肩掛三杠四星的大校。八名大校左右各坐了四位。

  這十四名軍人就是華國特事局的領導層。局長沈開來，中將；指導員杜明，少將；常務副局長袁守信，少將；三位副局長馬學軍，田本凱，蔣方，皆少將。

  八名大校分別是特事局八大處的正印處長。

  這些人裏麵，除了沈開來的年齡超過了五十歲，其他人都是二十多歲到四十多歲的中青年。當然，最年輕的一位處長的年齡也達到了28歲，在軍事部門裏麵雖然很少見，卻也不算太過誇張。

  特事局是行動性很強的部門，所以這裏將‘幹部年輕化’執行得相當徹底。

  別看他們的職級頭銜聽起來是‘局長’‘處長’便以為他們的職級不高，實際上卻不是這樣。一定要把他們的職級換算成體製裏的通常職級的話，那麽局長約等於是部級，副局長約等於是副部級，處長約等於正廳級。

  加上特事局成員擁有‘見官大一級’的隱藏屬性以及他們承擔的特別職責和可以行使的特別權力，在座的十幾位軍人真的稱得上是位高權重。

  為了低調起見，雖然特事局的最高領導沈開來的職級相當於正部級，但是華國中樞還是把特事局定為了副部級單位。不過在座的這些軍人也不會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東就是。

  今天開會時，八位處長正好都沒有出任務，會議室裏才出現了特事局所有高層領導齊聚一堂的盛況。

  “小韓剛把他們的行動報告傳上來。他這份報告很有意思。大家都看一看，然後談談你們的看法。”沈局長先點開韓壯的報告瀏覽一遍，然後一邊給眾人轉發文件一邊說道。

  接下來的幾分鍾時間裏會議室裏沒人講話，大家都在看自己身前手提屏幕上的報告。沈局長則是點起了一支煙，望著窗外出神。

  大約五分鍾後，眾人陸續看完了報告，都坐直身體看向了沈局長。

  沈局長回過頭來，往煙灰缸裏抖了抖煙灰。

  “你們都有什麽看法和想法，說說吧。”沈局長緩緩地說道。

  八名處長知道星空集團事件是上麵比較關注的事件。他們隻是長於行動，在這件事上麵卻沒有什麽建設性意見可以提出來，所以都閉口不言，靜靜地聽領導們分析情況。

  “局長，這件事情雖然還沒有發生多久，但是世界各地已經有不少勢力對星空網站發起了試探性進攻，以初步確定星空集團的技術實力如何，判斷星空集團是否具有真材實料。我們雖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進攻星空網站，但想來一定不會少，我們隻是其中之一罷了。根據我們部分海外情報人員緊急反饋回來的幾條消息來看，我們情報人員所在的勢力對星空網站發起試探性攻擊時遭遇到的情況與韓科長匯報上來的情況截然不同啊。”副局長馬學軍首先開口說道。

  “是啊。這就是問題的奇怪之處。其他勢力進攻星空網站時，受到的阻力還不及小韓所描述情況的三分之一。他們對星空網站端口程序的破解進度雖然比較慢，但人家的進度條卻始終在移動。”副局長蔣方接著說道。

  “出現這麽奇怪的巨大反差，不外乎有這麽四個原因。1，小韓對我們撒謊了。2，神威5號出了神秘故障，算力大降卻沒有被我們察覺到。3，星空集團對我們華國另眼相看。他們想以這種方式向我們傳達什麽信息或者想表達一點別的東西。4，其間存在著一些我們暫時還不知道的其他因素。”副局長田本凱說道。

  局長沈開來和指導員杜明對三位副局長的分析點頭認可。

  “既然如此，我們立即開始調查確認。先把能夠排除掉的猜測方向排除掉，總要分析一個大方向出來。”常務副局長袁守信說道。

  其他人都點頭認可。

  韓壯把報告傳上去不到10分鍾，內勤紀律部門就來了幾個調查員，將剛才所有在場的科員帶走進行隔離詢問。特別是負責暴力破解的那幾個科員更是被幾個調查員換來換去地進行詢問，弄得閔秋楓等人很是鬱悶。

  過了差不多30分鍾，一群華科院電子專家帶著一些奇怪設備來到神威5號旁邊，對神威5號展開了各種測試。

  在這過程中，局長會議室裏的軍人們一直保持著安靜坐姿，等著調查結果出來。他們是紀律性相當嚴明的高階超能軍人，三四十分鍾的靜坐等待對他們來說什麽都算不上。

  在等待過程中，海外情報人員不斷地把各國各地勢力的試探進展情況報告回來。毫無例外，國外勢力對星空網站的試探一直在取得進展。

  四十分鍾後，會議重啟。

  “好了，內部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神威5號狀態很是良好，運行也非常穩定。也就是說，神威5號之前並沒有出問題，而它也確實無法完全解讀星空網站的端口程序。小韓在這一點上沒有騙我們。這一下子就排除掉了兩個猜測選項。那麽現在議一議剩下的兩個猜測選項。提示大家一下，把小韓在試探過程中緊急喊停的心理活動因素綜合起來進行思考。”沈局長說道。

  在過去這段時間裏，沈局長對這件奇異事情產生了一點模糊的猜測。但他又不能貿然確認，準備綜合眾人的看法之後再進行綜合總結。

  這次是田副局長首先發言。

  “既然第一第二兩個選項已經可以排除掉，那麽隻能是第三個或第四個選項。第四個選項太過縹緲，暫且不說。我們先看看第三個選項有沒有可能。”田副局長說道。

  “第三個選項認為，星空集團是對我們華國另眼相看。確實，綜合所有情報來看，星空集團展示給我們看的才最有可能是他們的真實技術底蘊。他們對國外勢力完全是持戲耍態度。他們本來也可以戲耍我們，讓我們因為破解進度條不斷推進而沾沾自喜。然而他們卻沒有這樣做。他們直接了當地把最終答案告訴了我們。這，確實是對我們華國另眼相看。我們現在需要分析的是，星空集團這種另眼相看，到底是出於善意還是出於惡意？他們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向我們傳遞一個什麽信息？”蔣副局長說道。

  “確實，他們告訴我們的最終答案是：你們就不要白費心了。你們連第一道關口都解決不了，還是趁早死心吧。各位，按照軍事行動準則來說，我們對自己真正的敵人，打擊是越沉重越好。打擊他之前，我們絕對不會讓他知道我們的虛實，隻會盡量誤導他。隻有對那些我們不想真正傷害的人，我們才會把自己的真正實力提前亮一些出來給他看，讓他能知難而退。我覺得，星空公司是不是不想與我們發生嚴重衝突，所以才把底牌亮了一部分給我們看？這也就是說，他們在我們麵前顯示實力的行為是出於善意。當然，這還有一種可能性存在，那就是凡是電子程序，理論上都能被一定量級的算力所破解。星空公司是不是擔心我們華國集中所有超算的算力來對付他們，所以才故意把我們嚇退？不過，我個人認為這種可能性太低。”馬副局長說道。

  “我比較讚同馬副局長的看法。我覺得星空公司確實不想與我們華國發生嚴重衝突。他們對我們展示部分真實實力，不是為了擺空城計嚇退我們，而是真的想讓我們知難而退。他們對我們華國另眼相看，是出於善意。”袁副局長簡短地說道。

  “各位，不知你們發覺沒有，不管是‘星空’這個公司名稱，還是‘玄武’這個數據庫名稱，都帶著一股濃濃的華國味道？”指導員杜明若有所思地說道。

  會議室裏所有人都是眼神一亮。指導員提到的這一茬猶如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他們腦子裏的一些迷霧。

  “各位，我忽然想到，星空集團的注冊地是群島。而國內的多所謂的‘外資公司’，注冊地也是群島。你們覺得，這會是偶然嗎？”蔣副局長快速說道。

  “是啊。分析進行到這裏，真相簡直已經呼之欲出了。”馬副局長感慨地說道。

  “是啊。沒想到，真的沒想到，真實答案竟然是如此簡單。”田副局長也是無限感慨。

  沈局長看著他的班底，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在座這些人不愧是國家最精英的人才，隻是通過些毫無關聯的簡單的蛛絲馬跡，就可以快速還原出事情真相。

  不錯，部下們分析出來的結果有極大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沈局長在收到海外勢力的試探結果時，心裏就產生了類似的猜測。

  坐在沈局長這個位置上，他對國內的國情和國內一些能人的心理狀態再清楚不過。沈局長對這些能人的做法雖然不是很讚同，但也能夠理解。他認為，不管這些人怎麽做事，隻要他心裏始終裝著國家民族，願意為國家民族貢獻力量就行。

  八位處長的智商相當高，社會閱曆也很豐富。他們雖然沒有參與討論，卻也聽懂了領導們的討論結果。他們的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

  領導們討論到最後，得出的結論赫然是：星空集團有極大概率是華國人所建立！至不濟也是星空集團的主事人對華國持相當親近的態度！

  能夠坐在這裏的軍人都是曆經考驗，對國家民族無比忠誠的純粹軍人。他們無不是希望國家更強大，民族更昌盛。眼見星空集團這麽一個在數據庫領域如此牛叉的科技公司竟然與華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且對華國表示出了強烈的善意，上麵隻要處理得當，與星空集團搞好關係，那華國在數據庫方麵的短板將被迅速補上，並反超競爭對手一大截。如此好事自然讓每位處長都為之歡欣鼓舞。

  “唉，這個把公司注冊在群島的同誌，覺悟終究還是有點低啊。直接在國內注冊不好嗎？這樣他的公司就是純粹的華國血統，他就可以得到國家的有力扶持。他終究是想貪一點政策上的小便宜啊。”

  指導員杜明幹脆直接把話挑明，把星空集團的創始人劃到了華國人的行列，並因此而發出了感慨，指責對方把公司注冊在國外，是貪圖外資公司能夠享有的政策優惠。

  會議室裏立即鴉雀無聲，暫時沒有人回應指導員這段感慨之語。

  他們的身份是軍人，不適合談論這些與行政政策有關的東西。指導員在特事局相當於行使政委職責，他可以適當地談一點。

  “指導員同誌，慎言！說星空集團與我們華國有關，這隻是我們的內部分析，真實情況不一定就是如此。請你記住，星空集團，它現在就是一家真正的外、資、公、司。”沈局長眉頭緊皺地對指導員說道。

  指導員杜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脹紅。

  “各位，請你們牢記，哪怕最後的事實證明星空集團的創始人真的是我們華國人，但是在他自己沒有更改他的公司注冊地之前，星空集團就永遠是一家外資公司。但是，我們一定不要讓它變成真正的外資公司。”沈局長對會議室所有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明白！”所有人都聽懂了沈局長的言外之意，無不是嚴肅回應。

  “今天晚上全球攻擊星空網站的時候，我們可以參與進去隨便玩玩，但絕對不能動真格。必要的時候，我們還要充當一下進攻隊伍的‘豬隊友’，能幫星空集團多少算多少。”沈局長接著說道。

  “明白！”大家這次的回應聲音很大。

  黃海之上，石夢涵又釣上來一隻大龍蝦。

  陳嶽一邊鼓掌一邊站起來幫著石夢涵拾掇大龍蝦，心裏還在想著：也不知特事局那幫人到底能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