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在姬如心的身側，輕笑道：“怎麽？還是不願意說話？

  姬如心抬目光盯著白羽，眼眸中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利刃：“你們在大玄宗，是不是殺了一個叫楚天舒的人？

  “楚天舒？他是你喜歡的人？白羽問道。

  姬如心隻是盯著他，沒有說話。

  白羽聳了聳肩：“或許吧，反正天都城死了很多人，沒有二十萬，也有十萬！

  姬如心隻是緊咬銀牙！

  她後悔來白雲城了，早知道，當時就應該在妖獸山脈外圍的時候拚死一戰。

  死在那裏，離楚天舒還會更近一些！

  兩者的靈魂，說不定還能相遇！

  哪怕自己的靈魂無法行走，可楚天舒的靈魂肯定可以。

  因為他都可以為亡靈搭建出幻界，說不定還能在妖獸山脈裏麵找到自己。

  可是……

  這裏卻是五萬裏之外的白雲城，山如此之高。

  風如此的大，又是如此的寒冷。

  楚天舒的靈魂，能飛過過來嗎？

  肯定是不行的！

  “你想要為他報仇？白羽的嘴角，始終帶著高傲的笑容。

  他對姬如心談不上喜歡，但卻也有著人類所特有的私欲。

  姬如心越是倔強，他就越有征服的想法！

  “你殺了我吧！姬如心道。

  “哦？你不想報仇？

  “殺了你，我的愛人能複活嗎？姬如心反問。

  白羽愣了一下，倒也點頭認可：“邏輯倒是不錯，但似乎與你們人類的秉性不符合，你們人類，不應該為至親之人報仇嗎？

  “對於我來說，有他，就是擁有一切，無他，生命便再無意義！

  “你們人類還真是奇怪，同樣的事情，卻能講出不同的道理，我現在反而對那個叫楚天舒的人有些好奇了，若他不死的話，我也定會人將他給抓來看看，看看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居然讓你這個天之驕女，都甘願陪他一起死！

  說話間，白羽也已經帶著姬如心，以及其餘幾大玄尊，落入了白雲城之中。

  前方，聳立著一座高達數十米的大殿。

  大殿前，有一個個身穿銀甲，背後長著翅膀的羽族人值守！

  白羽道：“來人，將這個人類帶到我的府中，不得傷害她，也不可讓她死了！

  說完，白羽便和四大玄尊，進入了大殿之內！

  有兩名值守的羽人，飛到姬如心的身邊。

  一左一右，抓住姬如心的手臂，帶著她騰空而起！

  離此千米的一座宮殿裏！

  三者落地！

  姬如心並沒有反抗！

  她雖然萬念俱灰，但還不到立即去自殺的程度！

  正如白羽所說，即便死，也應該先為愛人複仇。

  她相信，若自己死了，楚天舒應該也會先為自己報仇！

  並且，她的內心裏，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奢望和僥幸。

  萬一楚天舒沒有死呢？

  萬一腦海之中的那顆星，又重新出現了呢？

  被兩個羽人丟進房間之後，便無人再理會她了。

  可惜，她的修為，早就在來的路上，被一名玄尊給封印了。

  唯一能動用的，僅有少量的血脈之力。

  但戰鬥力，卻也很低，別說殺白羽了，即便是玄師，怕都殺不了。

  透過窗戶，看著外麵那白皚皚的城池，她一動不動！

  宛若雕塑一般！

  ……

  夜幕緩緩降臨！

  一股風吹動了她的長發，摩挲著她那光潔的臉頰！

  仿佛……

  那風，就是楚天舒的手！

  在撫摸著她！

  眼前，也仿佛浮現出了楚天舒的影子。

  他似乎還在向自己微笑。

  口中則是在吟唱著那首歌。

  姬如心微微一笑，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哼了起來！

  因為夢見你離開！

  我從哭泣中醒來！

  看夜風吹過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等到老去那一天……

  ……

  一遍唱完，又是一遍！

  門外！

  白羽托著疲憊的身體，行走在寬闊地回廊裏。

  他在大殿之中，被父親批評為莽夫！

  而後，又是一番嚴厲的教育。

  一直到天黑，才放他回來。

  他感覺，麵對父親的批評，比修行還要累。

  他甚至已經將被抓來的那個人族天驕，給忘記了。

  不過，當柔和帶有悲傷的音律，傳入他的腦海之後，他整個人都是一震。

  也立即停下了腳步。

  扭頭看向了姬如心所在的房間。

  無須打開房門，他也能“看到姬如心正麵對窗外吟唱！

  他幼年，也曾經行走天下，見過無數個人類，聽過無數個人類的曲子。

  可是，卻從來沒有聽過這一種。

  它很美，美的可以直擊靈魂！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姬如心的眼淚打濕了她的衣衫！

  房間裏很溫暖，無法凝淚成冰。

  可姬如心卻感覺自己很冷。

  發自靈魂的孤單和冰冷！

  她感覺到了一絲疲憊，緩緩地蹲了下去，雙手抱著膝蓋，將臉頰埋入雙臂間，低聲地哽咽著！

  “天舒，你能聽到我給你歌唱嗎？你可以感受到我嗎？你快出來……嗚嗚嗚……

  她一遍又一遍地，嚐試著去喚醒腦海中的那顆已經消失的星！

  但結果依舊讓她失望！

  門外！

  白羽睜開了眼睛，不知不覺中，眼角居然也有一滴淚水。

  他抬起手，將有些冰冷的淚水，給接到食指上。

  淚水，在那水晶光芒的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

  “我……居然也會流淚？難道是因為體內的人族血脈在作怪嗎？

  白羽皺起了眉頭。

  稍微停滯片刻，又大踏步離開，也返回了自己的臥室。

  推開房門……

  一輪明月已經在天空之中亮起，揮灑下大片的月華，宛若為雪山，又披上了一層銀裝。

  一縷縷月華，被白羽接引而來，吸收入體。

  他的背後，有白色光芒凝聚，化作了一對潔白如玉的能量翅膀！

  隻要他稍加運轉血脈之力，這能量翅膀就會變成黃金色的實體。

  但他並沒有。

  隻是享受著月光的沐雨，也在清理著身體之中的汙穢！

  從靈魂到肉身，甚至體內的每一個細胞！

  都需要最為純淨的月光來洗滌。

  ……

  哭罷多時的姬如心！

  在感受著房間越來越亮之後，也緩緩地抬起頭來。

  這才發現，白雲城的黑夜，並不是那麽的黑！

  這裏離天空似乎更近，那明月仿佛都更圓、更大、更亮！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腦海之中，依舊是楚天舒的一顰一笑。

  這一刻，楚天舒仿佛化作了高空的月亮，在向她揮手！